薄意惊得愣了一下，赶忙补救：“不不不，刚刚那是意外，你……唔？！”
两片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
血红的眸子毫无预兆压下，要将她所触及到的所有光芒都吞咽殆尽，幽深，惊愕，无措……如同过了电的感觉接踵而来。
“现在就不是意外了，”程熙勾着嘴角笑了一下，若有所思盯着对方还沾着水意的唇，问道：“所以……我们到底是哪种朋友？”
这个问题恰如平静海域骤然炸起的惊涛骇浪，浇的薄意都软了手脚，完全生不起抵抗的意图。
“啊，啊……”她下意识想要逃避，不去看那双过分认真的眼睛，“至少叶星河不会这样。”
不，其实是正常的朋友都不会这样。
薄意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一把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吻点燃，炸成了零零散散，东一块西一块的烟花。
“为什么又提起叶星河，”程熙皱眉，本能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其他人的名字，也选择性忘记了这其实是自己拎出来的对比项。
很巧，薄意脑袋晕晕的，也没想起来。
“……别人也不会，”她张张嘴，脸色很僵，嘴巴却很乖，“这种事情，没有人会做的。”
“啊，”程熙煞有其事的顺着这话往下接，“那以后也不能有别人做。”
“……”
薄意抓着旁边抱枕用力压在了脸上。
……到底为什么会失控到现在这个地步啊！程熙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连复杂一点的情绪都要看着冷冰冰的文字现学啊！
偏偏，再冷淡的天灾宿主，唇也是温软的。
“这难道是什么很不应该做的事吗？”耐心等了整整一分钟，程熙掀开抱枕一角，继续阴魂不散，“你明明没有抗拒，而且心情……”
“别说了！”薄意红着脸捂住自己的耳朵，捂完才发现搞错了重点，又去按住程熙的嘴。
程熙很配合的低下了头，修长白皙的颈部直接展露在她眼前，重新透进光的眸子一眨不眨。
与其是说薄意在阻止，倒不如说是程熙主动靠近，并且乐在其中。
薄意：“……”
薄意是真没招了，“你刚刚亲、那个动作，是在那本书上学的？”
“《如何识别真爱第六版》，”程熙即答，声音含在她掌心，有些闷闷的。
压下来的热源无法忽视。
薄意不自在缩回手，等到对方以为她对那本书感兴趣打算起身去拿的时候，幽幽冒出来一句：“这书是骗人的，你也别看了。”
她待会就找机会把“万恶之源”处理掉！
————
“认真的吗？这种东西处理起来可一点都不容易啊……”
第三次被藤蔓直接甩下楼梯的叶星河头皮发麻。
时至傍晚，叶星河本来是带着林芝姐姐苏醒的最新消息过来给两位当事人做收尾汇报的，但没想到，之前一根树枝就能刷开的路，现在像是变了种一样，莫名把她当做了清理对象。
偏偏里面那两人现在也完全联系不上。
叶星河再一次从上爬起来，幸好她体质过硬，虽然灰头土脸，也确实没受什么伤。
这个态度……
叶星河零点零一秒就知道了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她咬咬牙，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打不开的门，泄愤似的捡起一块碎石头砸了上去。
反正这些藤蔓精得很，不仅能够识别活生生的人，就连死物都不会放过……事实也正是如此。
但是——“砰。”
一直走哪打哪的藤蔓像是突然感染了失智药水，阻拦到一半就往回抽，正正好给石头一个石跃龙门的助力。
“咔嚓咔嚓咔嚓……”
黄昏在玻璃上裂开，叶星河瞪着眼抬头，刚还不满的表情也跟着碎掉了。
“你在做什么？”被动静惊扰的程熙在另一扇完好的窗子后面探出头。
叶星河：“……”
叶星河：“…………”
叶星河努力忽视掉那一扇碎裂的玻璃，举起自己手机，试图转移话题：“你们怎么都联系不上，我来送东西，还以为你们出什么意外了。”
“啊，没电了，”程熙思考，侧目扫了眼旁边的玻璃，突然冒出来一个数字，“十万。”
“什么？”叶星河没懂。
程熙再次好心解释道：“这扇玻璃上面用了一些梦魂花汁液，按照你们人类的物价，它值十万。”
叶星河：“……”很好，程熙这是冲着她来的。
“我们之前不是还聊得很好吗，过河拆桥也用不着把和河一起填了吧……所以我到底哪里惹你了？”
程熙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但态度诚恳：“你的名字。”
叶星河：“……”
她也不是第一次叫这个名字了啊！
“薄意呢？我要见薄意，”叶星河咬牙，又有点担心现在薄意的处境，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勇敢反抗程熙恶势力，“……见到她我就赔。”
“你在看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叶星河眼睛一亮，对于好友的担心算是落了地，“薄意！看这里！”
她跳起来喊了一声，程熙往旁边侧了侧，薄意疑惑的表情终于露了出来。
“叶星河？你怎么搞成了这幅样子？”薄意取下耳机，顿了顿，试图在已经扫清楚痕迹的现场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把她拦在门外了？”她扭头看向半点不心虚的程熙，压了压语气提醒道：“你答应过魏局长的。”
“我并没有食言，”程熙语气很平静，又瞧了眼叶星河愤懑不平一肚子话想说的样子，不过她死活的云淡风轻道：“我只是有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尚且还记得事不过三。”
“咔哒。”
紧闭着的大门被风吹动，敞出了漆黑一角。
程熙无辜摊手：“这张门似乎是有警示系统的，你可以看看真实情况，事实上，它应该在我的玻璃被砸碎之前就已经打开了。”
薄意：“……事不过三不是你能把人丢出去三次的意思。”
程熙挑眉：“啊，这个书里没写呢。”
薄意：“……”
完全听进去了的叶星河：“……”
“先让她进来吧，”薄意扶额，本能抗拒提及程熙“发小脾气”的原因，并且很乐意破财消灾，“我替她赔偿这块玻璃，你别生她的气了。”
程熙：“。”
程熙危险的眯起了眼：“你的意思是……你要为了一个连门都进不来只会无能狂怒的人花钱？”
叶星河感觉自己鸡皮疙瘩起来了。
“不不不！”她立刻做出了阻止的动作，飞速窜上楼梯，“我可没有让她替我赔偿的意思，不就是十万吗，我给，我给就是了。”
薄意：“……这玻璃十万？”
程熙冷哼一声，叶星河觉得情况不太对，连忙解释：“这玻璃上面用了梦魂花的汁液，很珍贵的。”
薄意：“……”
薄意看了眼攀爬在古堡内壁上的白色小碎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大不了之后把这笔钱打给叶星河，她这么想着，面上也很平和的接受了。
“这个是给你们的，”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在会客厅坐下，叶星河推了推护在怀里的文件，恢复工作状态解释道：“里面的两封信是分别给你们的，林芝姐姐已经醒过来了，现在还在观察阶段，再过两天就能出监管局回家了。”
“你们如果想要见见她们……”
“没有这回事，”程熙拿起属于薄意的信，揉捏两下才递给她，“事情已经结束了，之后也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叶星河悄悄看了眼被丢在桌面上的另一封信，无奈看向了薄意，“也得问问薄意的意见吧，毕竟她也救了人呢。”
“救了人，所以更没有必要了。”
程熙看也没看凝聚了别人声音的信封，血色的眸子缓缓抬起，像是把人看透了似的，似笑非笑，“你们监管局有什么小心思我一向懒得管，但要是把手伸到了薄意身上，我不介意给你们换个位置呆着。”
“程熙，”薄意制止了一句。
她当然知道叶星河不会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林芝姐姐的事到底在心里压着过不去，怎么也说不出为监管局辩解的话来。
总归是她欠了程熙。
“抱歉，程熙不是很习惯这种沟通感情的方式，”薄意斟酌了一下语句，嘴角扯了扯，无奈继续说道：“但她有些话说的挺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也没有再去接触她们的必要了。”
“能忘记，也是不错的新开始。”
……是这样吗？
叶星河安静看着薄意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对方状态不对。
疲倦，暗淡，疏离……眼眸深处闪烁着的光芒像是接触不良的电灯泡，在说出“抱歉”的瞬间，暗吞噬了光。
薄意在强迫着自己做出选择，但选项是什么，放置在天平两端的代价又是什么，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叶星河难以抑制的焦虑起来，短短对视的时间让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翻了个遍，直到薄意找了个理由离桌，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在迁就你的想法……”是因为心里拖累了程熙的愧疚吗？
叶星河迫切的想要找到不对劲的由头，眼神也急切起来。
“这不对，程熙……”
“嘘。”
程熙忽而盯住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似乎弄错了什么，”血色的眸子压成月牙，掀开了平静一角的天灾宿主笑眯眯地，不容置疑地截断了后续，轻巧反问：“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难道，不应该迁就我吗？”
[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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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并非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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