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您的……精神力？”
叶绒大脑已经无法运转，下意识捧起了手里的那一缕蓝色。
等等……蓝色的……
叶绒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身体记忆，“啪”一声按在了精神力的出口上。
蓝色的精神力从未如此活跃过，它在器皿中跳跃，像是一个见到了“母亲”的孩子，仍在迷茫，动作却跃跃欲试，企图将自己投入母亲的怀抱。
叶绒极力劝阻，最后甚至用上了精神力。
“你困不住它的，”小伙在旁边都有些看不下去，小声提醒了一句：“即便它只是残破之魂，等级也在那里。”
不用精神力还好，一用上，那等级就是彻底的不可僭越。
叶绒也是彻底没招了， “救一救，救一救……这是我好不容易提取出来的成果啊……”
程熙笑眯眯，也不答应，也不拒绝。
薄意无奈碰了她一下，叹气：“要是不打算收回来就别逗小姑娘了。”
叶绒福至心灵，转眼看向了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薄意，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沾了露水的宝石，“薄意姐姐……”
薄意：“。”
薄意捏了捏太阳穴，手缓慢勾起，挠了一下程熙的掌心。
程熙还没什么反应呢，她自己耳尖就先红了。
程熙笑：“好吧，看来你找到了合适的切入点。”
蓝色精神力往上窜了一下，“崩”的一声被一只无形的手拍落在杯壁上，哗啦哗啦四分五裂了。
很好，这下不用想着越狱了。
叶绒发出尖锐爆鸣：“我的实验成果——”
“安静点，”程熙收了好处，也不吝啬多解释一句，事实上，她对能将自己的精神力从那些混杂物中取出来的人还是有一点另眼相看的……大概。
“我的精神力还没有那么脆弱，它会慢慢把自己拼好……当然，在此期间，它会是你沉默的实验素材。”
拼好之后就不一定了。
叶绒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很快恢复冷静，连自己对人的恐惧症也顾不上了，“这个时限大概是多少？”
“少则三天，多则……三天半。”
“失陪了，”叶绒激灵了一下扭头就要走，腿刚抬起来，手腕就被好同事按住了。
小伙挤眉弄眼：“叶绒啊，你难道忘记了……”
叶绒沉默半晌，诚恳开口：“你的眼睛抽筋了么？能够治疗的药水在那边，实在不行你就手搓一下，我现在很忙。”
小伙：“……”
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的薄意：“……”
“让她去吧，”薄意摇了摇头，不太在意没说出口的几句谢意，反而理智劝道：“她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这比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小伙更无奈了：“等她反应过来又要埋怨我了……”
叶绒脑袋支棱了一下，没塞进去的蘑菇头缓缓挪动，她想到了什么，白皙的小脸一下彻底变红了。
“啊！”短促的疾呼。
叶绒后退两步，朝着两位女士便躬身下腰，要不是薄意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小姑娘大概就脑袋朝着地面栽过去了。
薄意摸了摸她耷拉到脑袋上的蘑菇帽，还给人正了正衣襟，说：“我们都知道了，程熙不喜欢回答这样的话题，但是我知道，她看见你的时候一定有在高兴。”
“这道精神力被保护的很完好，你在这上面没少花费心思，”程熙眼角似有浅淡笑意，说：“你和那些人倒是不太一样。”
薄意接话：“她是在夸你的意思。”
“我，我，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叶绒稍稍支起身体，头埋得更低了，“我刚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那些很奇怪的东西将它困住了，所以会更加小心翼翼一点。”
起初，她并不知道那是另一个人的精神力，只是感知到了它身上那种与其他物质都不一样的活性……类似于人的气息。
也正因为如此，叶绒没办法用更加直白的方式残忍切割它了，一直进度不显。
“我现在有兴趣听听你们的打算了，”程熙不置可否，冷淡扫了眼一直杵在旁边的小伙，点名道：“我很满意她给的答卷，剩下的就你来说。”
小伙看了眼叶绒缓慢后退最后甚至跑起来的背景，额头莫名流下一滴冷汗。
“我们的目标……这就得从李长月大人找上我们的那一天开始说了……”
……
两个藏在研究员团队里并不出彩的研究者是很难引起注意的，何况他们还特意隐匿了自己的存在感——如果李长月没有怀疑李游的能力并且暗地调查的话。
珠玉的光芒是遮掩不住的。
叶绒的天赋早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那些藏起来的日子，若不是需要谨小慎微的收敛自己的踪迹，她能将自己的实验推得更快。
“这就是你们搭上线的原因？”程熙懒散的拖长语调，没说信与不信，而是直接下了定论，“你们欺骗了她。”
小伙挠了挠脑袋，还想挣扎一下，“其实这也不算欺骗……至少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但是方法截然相反。”
李长月看到了程熙，将她当做能够抵达的实例，而叶绒看到的是程熙的精神力，她选择了另一条无人走过的道路。
“叶绒总是有些天真，对她来说，将所有人异化成冰冷的实验素材，为了一个或许根本无法达到的目标而燃烧别人的选择……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也缺乏对生命的敬畏。”
小伙的语气低沉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旧日里的谈论，言语中的拘束消解很多，“她想要的，是将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于此世的诡异驱逐出去。”
既然已经有了能够吞噬诡异的范本，那解析完成这样的研究，就不会是一纸空谈。
但李长月或许等不起了。
薄意瞥了眼旁边的程熙，提醒道：“你们明面上维持的是李游的研究，如果一直拿不出像样的成果……”
“她同样会找人替代我们。”
小伙嘴角下撇，无数次翻涌的梦魇再一次降临，他叹气道：“时间总是紧迫，她要是对我下手倒也好了，只要叶绒还在，这个研究就还有能够继续的机会……”
“这就是你们极力掩藏叶绒存在感的原因？”程熙觉得这一行人还挺有意思的，“宋雅也是这么被你们拉入伙的？”
“只是比起李游那种不人道的实验，她更愿意在我们身上寻找转机罢了。”
有些秘密，撞见了就没办法再视若无睹。
“那就搬到玫瑰古堡来吧，”程熙垂头把玩了一下薄意的手指，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缓声道：“李长月还不至于跟我抢人。”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就连薄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程熙……我以为你不会想掺和这样的事。”
小伙识趣的闭上了嘴，安静看着无声对视的两人，只把自己当做了一块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石头。
程熙对薄意总是有耐心，“我说过了，把‘你’换成‘我们’，答案就在其中了。”
薄意闭了闭眼，“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
“你把这当做牺牲吗？”程熙有些疑惑的掰过了她想要别过去的脸，很平常的说：“我以为这是‘爱’。”
“我靠近你，你不愿意，我不靠近你，你也不愿意……到底是靠近不行，还是‘我’不行？”
“我没有这个意思！”薄意逃避的视线蹭的一下回正了，“不是，我只是……只是忍不住回想，你应该是什么样子。”
肆意，强大，张扬……而不是为了一个总是在犯错的人类，一次次退让。
薄意的神采一下落了下去，说到这个地步，再继续躲藏显然也无济于事，她试图用最简单的方式证明这一点，“你明明不喜欢别人入侵自己的空间，现在却主动接纳研究人员……”
“人类可以有诸般变化，我却不行？”
程熙捏了捏她的脸颊肉，第一次担任正儿八经的开导者，还有些稀奇，“那些书总喜欢夸大‘爱’的能力，说它能改变一个人，能改变世界……你难道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么？包括你交到我手里的那本书。”
那本书前面还好，后面可是充满了对“爱”之一字的极致推崇，甚至已经到了让读者感到黏糊的地步。
活脱脱一个“爱”的大染缸。
“我……”薄意被问的哑口无言，最后泄气般破罐子破摔，“不要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这种话啊。”
“那种程度的修饰，我一般只把它当做人类的艺术加工。”
谁想到收到书的程熙会过度解读并且成为优秀毕业生呢……
薄意捂住了一只眼睛，似乎想笑，但眼角晶莹的光芒却先一步闪出了眼眸。
这样的程熙，便是在最大胆的梦里，她也从未见过。
现在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了。
“我到底做对了什么啊……”
“你做了你自己，”程熙拍拍她的脑袋，语气也柔和下来，“我说过的，你将自己给我，我就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不管那些渴望是否被宣之于口。
“程熙从不食言。”
[求求你了][求你了][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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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若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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