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四十八、送你们飞升
（总275）
“超脱者乐园”的夜晚不但有模拟的星空，居然还有月亮。
虽然肯定也是假的，司命还是漫步在晚风中欣赏了很久久违的月色……
然后起风了，乌云遮月，不久之后开始下雨。
司命望着窗外的细雨绵绵，“‘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是适合下雨的时间。”
从“天”而降的雨水落到地面后很快汇聚起来进入在循环……
司命突然出现在“近神大人”面前，那个男人正坐在端正地摆放在床头的一把椅子上看书。看到他的出现，表现的既吃惊又不那么吃惊。
“最后一份‘□□’在这乐园之中吗？”司命直截了当地问。问话的同时，他的手上还在雕刻着人骨头。
“在。”近神大人合上手中的书，然后温和地责备道：“交谈时分心二用是不礼貌的行为。”
“没办法，我忙呀。”司命头也不抬地说，“而且，我根本不尊重你，没必要对你有礼貌。‘□□’在哪里？”
“我拒绝告诉你。”
司命终于抬头瞟了他一眼，“白胡子扎扎的遗体在这里吗？”
“在。”
“把他的遗体交给我吧。”
“为什么？”
“他是你们亚神一族的成员吗？”
“不是。”近神大人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我们一直希望白胡子扎扎能加入我们，可惜，他就是没办法按时睡觉。”
“你不也在熬着夜等我吗？凭什么嫌弃白胡子扎扎不按时睡觉？”司命用手中的刻刀指了指他的眼框，“你是新陈代谢太差还是熬了不只一宿？怎么黑眼圈那么重？”
近神大人微微一笑，“为你这样的美少年‘风露立中宵’是我的荣幸。”
“你是‘风露坐中宵’。”一听到有人夸他好看，司命就忍不住笑到眉眼弯弯，“我决定送你们亚神一族飞升。白胡子扎扎既不属于亚神一族就没必要去了，留下来当我的骨白白更合适。”
“‘飞升’啊。”近神大人听到这个词表现的还是不紧不慢，“那不着急，咱们可以先坐下来聊一会儿。”说着他却站起身走到床边将手中的书插回床头的书架，又按下床头的一个按钮，他的床随即折叠起来收进了墙壁。他的房间里本来只有一张床和一把椅子，当床收起后，空出来的地面上缓缓升起一个小巧的吧台和一个高脚凳。
近神指指高脚凳，“请坐。或者，你想坐我的椅子也可以。”
近神站直后比司命高出半个头。司命走向高脚凳并坐了上去，这样他就不比近神矮了。
“你就不怕那里是个陷阱？”
“你们没有能伤到我的本事。”司命坐着继续雕刻人骨头，他之前雕的是一块髌骨，现在雕的是一副肋骨。
近神又是微微一笑，然后开始在吧台前忙自己的。
司命用眼角余光看到他将几种酒与柠檬汁混合加入鸡蛋清后用金属容器摇匀，再加入碎冰，然后足足摇晃了十二分钟！经过滤网倒入玻璃酒杯后的液体像牛奶一样雪白丝滑。
近神将酒杯推给他，“‘白骨法师’，在战乱中成长的你，对于这种成人的味道还来不及体验吧？现在尝尝？”
司命盯着那杯酒看了一会儿，想起风平与风静的叮咛……
“饮料我可以自理。”他的手中多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又收了起来。
“你怕我给你下毒？”
司命毫不犹豫地点头，“的确怕。我可是知道——能毒死别人的毒药也一定能毒死我，说不定用量还比别人省。你敢说你不想毒死我？”
“我确实想，可惜做不到。”近神自己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我调这杯酒只是想让你看到——我们亚神一族是自律，而不是不懂变通。我们不是没有尝过酒的滋味就擅自下了戒酒令；我们不是不懂人类是怎样的一种生物才鄙弃人类。亲历了战乱的你，应该知道人类是多么的无药可救。你说要送我们飞升。怎样飞升？飞升去哪里？”
“经历过战乱的我的确知道——如果用禽兽来形容人类所做过的某些事，那是对禽兽极大的不尊重。”司命点着头，手中还在雕刻人骨头，“可我最好的朋友曾说过：‘生而为人，对自己的物种没有信心，那意味着背叛！’
“人确实有极恶的一面，可也能善良到不可思议。我的朋友们为了救我而牺牲了自己……我不可能背叛他们。我说送你们‘飞升’是要送你们上太空，那不是你们一直想要的吗？”
“送我们上太空？怎么送？”近神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光，“你能将我们这整个乐园都送上太空？”
“你们的‘超脱者乐园’不就是按照太空堡垒的规格建造的吗？当然是整体上去。”
“‘白骨法师’，你的魔法在‘星球’之外也能用？”近神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试过了，能用。”
“您魔力可达的极限在哪里？”
“这个没试过。但是送你们去离‘星球’最近的两个岩石行星并进入轨道，应该没问题。你们可以选择去‘夏星’还是‘冬星’。”
“您既然能去太空，为什么不探索更远处呢？”近神关心地向司命探出身子并仰视他，“‘星球’太狭小了，绝非久居之地。”
“我能去，可别人去不了呀。让我一个人凄凄凉凉的去面对整个宇宙？”司命眯起眼睛瞧近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要是那么干了，肯定不是孤勇者，而是个神经病。”
“您并非孤身，我们亚神一族愿意陪伴您。”
“你要我加入亚神一族？”
“我们加入您也是可以的。在更伟大的目标面前，您觉得我们亚神一族会拘泥于名利吗？我们可以发誓对您生死追随。”
“可我看不上你们。”司命断然拒绝，“与我想做到的事相比，仅说数量，你们就太少了。根本帮不上我。”
“您想做到什么？”
“我不想告诉你。我只是来让你们做选择的——选现在就飞升，还是三天后飞升？”
“不能给我们更多的时间做准备吗？”
“不能。”司命不笑的时候表情很清冷，“选三天后飞升，你们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管你们的‘超脱者乐园’能在太空存续多久，我要你们将生存的每一天全程录像，并且将影像传回星球。”
“你是要我们毫无**的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近神的表情有些愤怒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司命点头的同时手中的刻刀没停，“其实你们不配合也不会影响我达到目的，我可以将骨白白留在你们的乐园，它们随时可以把你们的影像传送给我。
“我只是觉得有你们的配合效果会更好。虽然你们认为自己不是人类，可我怎么看你们都是人。身为人类探索太空的先驱者，你们一定会被载入人类的史册。”
近神的脸色有些发青，他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后他看着司命不停雕刻的手问：“白骨法师，你到底需要多少骨白白？”
“我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就是需要非常非常非常多……”
“‘白骨法师’你老实说，来到我们的乐园，看到我们这样的存在，你内心是不是有份狂喜？”
司命的手停了一下，没说话。
近神继续说：“想提升探索宇宙的速度，就需要有人去冒巨大的风险！而我们就是你看到的刚刚好。因为理念不同，你即使明知道是送我们去死，心理上也没有过不去的坎。是也不是？”
司命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这里有很多孩子，你们愿意让我把他们带走吗？”
“不愿意。”近神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们是家人，无论去哪里都要在一起。”
“随你们飞升，他们、他们也许没机会长大。”司命有些迟疑地说，“而且你很清楚，基因是不公平的。即使从小接受训练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在太空生活。”
近神的表情稍有动摇，“‘白骨法师’，如果我们同意你将孩子们带走，你能为他们再建一座超脱者乐园吗？”
“那不可能。”司命断然否定，“战后各国都建有育幼院用来收留孤儿，他们会进入育幼院跟那里的孩子们一起长大。”
“那绝不可以。”近神断然拒绝，“我们亚神一族，既有追求大道的决心，也有殉道的觉悟。我们的子孙，绝不会再坠落回人类！如果今生败了，只能说明我们的努力不够，所以才没被神选中。来生继续努力。”
“事关许许多多人的孩子，你还是把族人召集起来讨论一下吧。”
“不需要。”近神挥手拒绝，“你以为，在你大驾光临之前，我们没讨论过该何去何从？你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人，那是你的自由；而我们认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也是我们的信念。宁可灭族也不会改变。”
“最后一份‘□□’，你们其实是留给自己用的。对吧？”司命依然在低头雕刻。
“没错，那是我们为自己保留的最后尊严。很遗憾，我们虽然在精神上超越了人类，身体却仍停留在人的阶段。”近神将身体靠进身下的椅子里，不再看着司命的脸色说话，“白骨法师，你是不是后悔来见我了？如果你只做不说，如果你不来跟我对话……会轻松很多。”
作者有话说
第275章 之四十八、送你们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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