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裴拥川皱眉，看着店门口挂着的‘打烊’显示牌，打开通讯器，在平台上翻出一个月前和商家的对话。
-我：海石露还有吗？
-商家：今天卖完了。
-我：明天有吗？
-商家：没有，每个月只做一次。
-我：下个月什么时候做？
-商家：十五号。
-我：好，我下个月十五号来。
-商家：期待光临.jpg
裴拥川再次确认了一遍日期，是十五号没错，可是眼前打烊的牌子也是真的。
他试着敲了敲门，又按照介绍信息上的号码打过去，都没有应答。
“倒闭了？”裴拥川朝周围看了看，试图找出一些信息。
就在这时，裴齐源的视讯播了进来。
“拥川，你买到了吗？”裴齐源问，“我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裴拥川：“没有，没开门。”
“没有的话你就先回来吧。”裴齐源说，“下次再买。”
裴拥川看了眼关着门的店，思索两秒，转身离开：“好，我现在回来。”
价格昂贵的舰车掠过十三区的上空，急速朝第七区的中央地区驶去。
虽然裴拥川启程时间晚，但兄弟俩几乎是一前一后到的家。
“你动作还挺快。”裴齐源从舰车上跳下来，笑着朝裴拥川的肩锤了上一拳。
裴拥川笑着打趣：“着急回来见你啊。”
“滚。”裴齐源毫不客气的开骂，“少肉麻。”
他浪荡不羁的扯开领带，转身朝舰车驾驶位喊道：“你小子到底能不能停好？不行就我来。”
坐在驾驶位的安其罗面无表情的抬眼，在与裴齐源一错不错的对视中，利落地将舰车停稳。
明晃晃的较劲。
但裴齐源没生气，只是笑着骂了声，转头对裴拥川评价道：“这小子长大后可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
裴拥川笑笑没说话，他看着安其罗从舰车下跳下来，惊觉才几个月没见，对方竟已经长到几乎与自己齐肩。
“拥川哥。”安其罗点头打招呼。
裴拥川关切道：“驾驶证考下来了？”
“对。”安其罗伸手将裴齐源的领带系紧，“一周前拿到的。”
裴齐源侧身避开，一巴掌将他的手拍掉：“系的难受。”
安其罗可不管那么多，动作强硬的将领带结推上去：“你这样会被裴叔叔骂。”他顿了下，又说：“而且家里不允许衣衫不整的上餐桌。”
“要你和我说。”裴齐源朝他腿上踹去一脚，“去，把我带回来的那瓶酒醒了。”
安其罗没躲，站着挨了这一脚，但眼神却很固执的落在裴齐源身上，控诉道：“你又在支开我。”
“支开你怎么了？”裴齐源觉得他莫名其妙，“我和我亲弟弟说会儿私密话还招你了？”
安其罗抿着唇不说话。
裴齐源摆摆手，打发小屁孩儿似的：“快滚。”他揽住裴拥川的肩，亲亲热热地往前走：“我和你说，我最近得了瓶好酒，度数不是一般的高，你今晚可得配合我把老爸喝趴下。”
“你小心爸喝醉了揍你。”裴拥川朝后扫了眼脸色阴郁的安其罗，小声道，“他是不是青春期了？”
“肯定是。”一提这个裴齐源就苦恼不已，“这小子可烦人了，我什么时候去军区他要管，晚上和几个军长聚餐他也要跟着，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谈及至此，裴齐源伸手捏了捏裴拥川的脸，笑道：“还是你听话，青春期的时候没这么惹人嫌。”
“我那时候在圣地星，”裴拥川说，“就算要惹人嫌也惹不到你。”
裴齐源愣了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将裴拥川搂紧，迫使他低下头与自己同高。
“说到圣地星，我问你，你回来前大教皇有没有什么表示？”裴齐源瞄着安其罗离开的身影，压低音量，“那小子现在可马上要在高级星学毕业了，他不可能真要考帝国星的育英校吧？”
“你觉得大教皇会和我说这种事？”裴拥川挑挑眉，“你难道不应该去问老爸？”
裴齐源翻了个白眼：“他要告诉我，我还能来问你？”他松开手，理好臂章，控诉道：“他连宴家的八卦都不肯和我说。”
“宴家？”裴拥川敏锐地捕捉到字眼，“宴家什么八卦？”
“你少给我装不知情。”裴齐源瞪去一眼，“我可听说了，那beta还是你先找到，后面又扛着给宴越重送过去的。”
他神情严肃许多，问：“这件事老爸已经知道了，估计等会儿会问你。你先告诉我，你参与了多少？你有没有动过那个beta？”
“我怎么可能动他？”裴拥川失笑，他将那晚的情形如实告诉了裴齐源。
也正如裴齐源所言，用餐时，向来不喜在餐桌上谈论时事的父亲也破天荒的问起了这次的事情。
“说到底，就是布莱兹蠢，被人撺掇着当枪使。”裴齐源嗤笑着评价，“搞人家beta就算了，还要冲到人面前说。这下好了，就算宴越重没那么喜欢这个beta，为了面子也不得不弄他一顿。”
安其罗给他剥了一块龙虾肉，沾好料汁递过去：“我听说宴越重挺喜欢那个beta的，每年还花大价钱帮他爸爸治病呢。”
裴拥川抬眼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我一个同学的妈妈是宴家医院的医生。”安其罗冲裴拥川露出一个无害的笑，“拥川哥好像对这个beta很感兴趣？”
此话一出，裴允赫和裴齐源的视线便纷纷投向裴拥川。
裴齐源皱眉，率先开口问：“你小子该不会——”
“——拥川。”裴允赫打断，目光平静又沉稳，“你当时为什么会把那个beta送到宴越重手上？”
“我也很疑惑，拥川哥你为什么不一走了之呢？”安其罗一脸好奇的问，“没有人知道你在那里，悄无声息的走了难道不是麻烦事更少？”
裴拥川深深了眼安其罗，没回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解释道：“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想一走了之。”
“我知道我这次回来是政治原因，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他说，“但是爸爸，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裴允赫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没有说话。
倒是安其罗听完，感叹道：“拥川哥好善良啊。”
“你闭嘴。”裴齐源朝他脑袋上重重拍了一掌，转手将一碟龙虾过去，命令道，“剥。”
在裴齐源警告的目光下，安其罗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老老实实的给他剥起了虾。
“哎呀，老爸，你这么严肃干什么。”裴齐源给裴允赫杯中斟满酒，“是，弟弟他确实是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去了，但他也是心善啊。真要说起来，他还救人有功呢。”
裴允赫手肘撑在桌子上，十指交叉着，沉静的思索着。
片刻后，他冲裴拥川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宽慰道：“我并不是怪你，只是担心你在这件事中会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明白。”裴拥川说。
“拥川，我承认，要你回帝国星确实是政治因素，这点没什么好瞒你的。”裴允赫直言，“但这并不代表你要因此有所顾虑。除了皇室，其他人还动不了我们裴家，你做任何事都不用怕。”
“对啊，你不要有压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裴齐源紧接着说，“让你回来不假，但也不是让你回来受委屈的。”
裴允赫赞同地点头：“以及，宴家和隋家那边，如果你们年轻人真的玩不来，你也不用强迫自己去和他们交好。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早已变得错综复杂，这几百年间——”
“——爸，停。”
眼看着裴允赫又要开始老生常谈，裴齐源立即抬手叫停。
他端起酒杯转移话题：“别谈其他人的事了。这还是弟弟回来后，咱们第一次聚齐。来，一起喝一杯。”
裴允赫笑着瞪他一眼，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时，他才发现杯不知何时被倒满了酒。
“裴齐源。”他喊道。
裴齐源装作没听见，快速地将杯中酒一口闷，同时又给裴拥川和安其罗使眼色，让俩人快喝。
裴拥川暗自发笑，但也不手软，仰头饮尽。
随着安其罗将酒喝完，裴允赫也不得不端起酒杯，将满满一杯灌入自己的喉腔。
有着两人的配合，裴齐源终于如愿以偿将自己的父亲喝倒，一血以往的败绩。
“别碰我，我要继续喝。”裴齐源醉醺醺地将裴拥川推开，但没什么力气的他反倒是自己没站稳，衣领大敞的倒在座位上，露出嫣红的胸膛。
裴拥川叹了口气，伸手帮他系好衣领：“老爸都回房间了，你还和谁喝？”
“回房间？”裴齐源蹭的一下坐起来，警惕的朝周围看去，“谁让他回的房间？谁？”
裴拥川不想和酒疯子解释，他扯过裴齐源的胳膊：“走，我扶你回房间。”
“不用了，拥川哥。”
安其罗的声音和阻止的手一同出现，他将裴齐源接过，说：“我们今晚回家。”
“回家？”裴拥川笑着问，“这里难道不就是我哥的家？”
安其罗表情一凝，静了两秒，才改口说：“我说错了，是回我在校外的公寓。”
他避开裴拥川似笑非笑的视线，侧身想带裴齐源走。
可裴拥川哪能让他这么轻易离开，他朝旁一步挡住：“安其罗，校外的公寓应该不能称之为家吧？”
安其罗搂住裴齐源的腰，抬头对视：“我知道，我说了，我说错了。”
“下次不要再说错了。”裴拥川善意提醒，“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哥年纪轻轻就成了家，对他以后议婚时的名声不好。”
安其罗绷着唇角没说话。
裴拥川继续说：“而且那是你的公寓，虽然你从小跟着我哥生活，但你也大了，也不能一直这么——”
“——对不起拥川哥。”安其罗突然道。
裴拥川扬扬眉：“对不起我什么？”
安其罗抿抿唇：“刚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提起你和那个beta。”
“什么beta？”就在这时，醉晕的裴齐源突然抬头。
像是触发了什么敏-感词，他警惕地问，“宴越重的那个beta？”
安其罗将他搂紧了些：“不是，你听错了。”
可醉酒的裴齐源才听不进他的解释。
裴齐源用力将安其罗推开，踉跄着扑到裴拥川身上。
“哥。”裴拥川迅速将人接住、扶稳。
裴齐源抓住衣领，仰头说：“你小子可千万别对那个beta有任何想法。”
裴拥川无奈又好笑：“你真是喝醉了。”
“这不是醉不醉的问题，我很认真的。”裴齐源乱挥着双手，醉醺醺道，“我告诉你，他已经是宴家的人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宴越重。”
“好好好，你认真。”裴拥川一边安抚着，一边将作乱的手捉住。
只是当他攥住裴齐源手腕的瞬间，脑中突然再次闪过裴齐源方才的话。
裴拥川神情一怔，问：“什么叫他已经是宴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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