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细雨扑在脸上,凉意激得人从牙齿冷到骨头缝。等待红绿灯的路口人群乌泱,没有打伞的青年显得格外突兀。
他应该是个beta。
空气中混杂的信息素令alpha皱眉,omega戴上了口罩,可青年低垂着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无论是羸弱的身材,还是过于苍白的面色,很难将他与alpha联系起来。更何况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身边的omega竟没有闻到一丝信息素。
秋风乍起扬起他的衣摆,omega注意到青年的腰线,他瞪大眼睛。原因无他,青年太瘦了,衬得双腿愈发长。闪烁的黄灯跳转,青年被人流裹挟向前,omega只是落后几步,那道背影便被人群挡去。
omega也便没看到,他误以为beta的青年,后颈有beta绝对不会拥有的小小凸起。可惜太不起眼了,小到不易发现也无法释放信息素,尽管是alpha也跟beta毫无差别。
幸好是个beta。
omega暗想,如果他是alpha,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嘲讽。
等抵达公司,年桁身上的衣物潮到滴水,忽略周围的异样目光,年桁转身走向楼梯间,可那些人并不掩盖自己的音量。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吗?”
“可不是嘛,整日阴沉沉的,刘海那么长,都看不清他的眼。”
“真的是alpha啊,压根闻不到他身上任何信息素。”
“这哪还好意思说自己是alpha呀,不怕笑掉大牙。”
昨晚梦境光怪陆离,今早醒来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年桁紧赶慢赶才赶上第一班公交车。防火门沉沉落下,隔绝了身后纷杂的声音,年桁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等他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原本嘈乱的房间瞬间安静。年桁习以为常地走到最角落,坐在自己的工位。封闭的房间空气沉闷,不等年桁将注意力放在工作,刺耳的来电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年桁低头快步走出办公室,深吸好几口气后才接通了电话。
“父亲。”
“父个屁!人家omega能同意跟你这种人见面,你还挑什么挑?!”
中年男人的怒吼传来,年桁指节泛白,他揉揉酸胀额头:“我......”
“你什么!今天你必须给我滚过去,不然我没你这个儿子!”
年桁一时间竟不知,同意相亲和当年宏富的儿子哪个更荒谬:“我有喜欢的人。”栏杆上有一块半掉不掉的铁皮,年桁下意识地去抠,指缝留下一点深褐铁锈。
电话那头冷笑:“这话你说了三年,你喜欢谁?”
脑海瞬间浮现一个高挑背影,他的名字停在唇边,年桁无法向旁人诉说心底的秘密。一个横跨十三年,关于少年人暗恋的心事。
年宏富早已料到年桁沉默:“我派人接你,你应该知道逃跑会是什么下场。”
乌云遮住最后一丝阳光,年桁完全笼罩在阴影里:“我坐地铁去。”
挂了电话,年桁视线落在右手不正常扭曲的小拇指上。
不知是不是没有向组长招呼便出去接电话,今天塞给他的工作极多,等结束距离见面的时间只剩短短的二十分钟。胡乱收拾完东西,年桁跑去地铁站,正值下班高峰期,等到地点已经迟到近十分钟。
幸好咖啡厅人少,见到相亲对象后年桁脚步一顿。他扫了眼自己老土的连帽衫,帆布鞋还是好几年前的款式,手里提着手缝的背包。
听到脚步声青年抬头,年桁进退不得:“你好。”
等对方起身,年桁才发觉这位omega的身高竟与自己相差无几。青年打量年桁,他大概是跑过来的,发丝凌乱,没贴隔离贴却也没闻到信息素:这就是所谓的劣等a。
“吃什么?”
看到标价后年桁勉强笑笑:“我不是很饿。”
“服务员,两杯水。”
接下来的时间,年桁盯着面前的杯子发呆,杯壁的小气泡被他来来回回数了三遍。直到气泡消失得无影无踪,沉闷气氛才被打破。
“我叫王深。”王深耸耸肩:“在银行工作,喜欢摄影,你呢?”
“年桁。”年桁稍稍找回声音,他清清嗓子开口:“一家小公司的审计助理。”
王深一副你别逗的样子:“年家的公司可不是小公司吧,我还挺喜欢谦虚的alpha。你也没说讨厌我,不如我们就处处看。”说话间他打开好友二维码举在年桁面前。
年桁被他一系列操作弄蒙了,他加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自相亲以来,年桁一直以沉默应对那些omega,受了冷落的omega哪还给他加联系方式的机会,他们恨不得与年桁这根木头老死不相往来。
王深似乎不觉得尴尬,店员探究的目光落向这边,突然变蓝的手机屏拯救了年桁,是好友祁渝川的来电。
“向左看。”男声清亮带笑,年桁顺着指示偏头,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越野,副驾驶的车窗半降,祁渝川正冲他招手。
年桁松了口气,他歉意地看向王深:“不好意思,我还有约……”
“拒绝也要换种方式吧?”王深冷脸,小眼睛盯住不知所措的年桁:“都到一半了,才说接下来有约,年家都这么没礼貌么?”
他扯上了年家,年桁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祁渝川看到这幕皱眉:“年年,需要帮忙吗?”
见年桁果真不动了,王深眼底的兴趣更甚:能被omega轻松震慑的alpha,想必以后也很好控制。
想到这里他脸色由阴转晴,王深笑眯眯地看向推门而入的人,“怎么不早说你朋友是omega,人多热闹。”
“用不着。”
祁渝川拿起年桁挂在椅子上的背包,王深在他面前沦为绿叶,身材比例极好的omega拉起年桁的手:“我来接我男朋友回家。”
“男朋友?”王深错愕,不可置信的目光在两人间徘徊:“你一个高等omega竟然会喜欢劣等alpha?”
闻言祁渝川眉毛皱起,他懒得搭理王深,拉起年桁往外走。
“小渝等下。”
经过柜台,年桁结清了那两杯水的钱。祁渝川眉毛倒束,恶狠狠瞪了眼王深,开门将年桁塞进副驾离开。
“你钱多还给那家伙付账?!”
红灯路口,祁渝川几乎是在逼问,小可怜年桁瑟瑟发抖:“我好歹是个alpha,哪有让omega付账的道理。”
“3202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古板?真不愧是跟那人一起长大的。”祁渝川神情故作夸张,黑发束成马尾,明明是o却潇洒的不像话,跟他冷漠寡言的弟弟完全不一样。
念及那人,年桁眼里的光黯淡,他望向车窗外没有说话。察觉年桁的失落,祁渝川自知说错了话故作轻松调侃,“又救了你一次,怎么样,感谢我吧?”
“请你吃饭。”
“得了吧。”祁渝川加速,安全带将年桁勒回座位,“又请我吃加一个蛋的冷面?”
年桁想想下个月发工资的时间,看向面容堪比明星的祁渝川,“那加两个?”
“年家的二少爷竟然请omega吃大排档,传出去你是不是又得被你那好面子的爹罚跪三天?”祁渝川哼声:“谁稀罕让你请吃饭。”
他们相识十几年,年桁在年家的地位祁家人尽皆知,祁渝川扫了眼年桁柔和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车流开往商场,祁渝川带年桁去一家新开的拉面店。
找停车位时祁渝川若无其事道:“我都当了这么多次的挡箭牌,咱们不如假戏真做相处试试,反正你又不吃亏。”
年桁一惊下意识拒绝,看到祁渝川眼底明显的戏弄后松了口气:“我不行,劣等a都无法标记omega。”
祁渝川啧声:“我们omega又不是离了标记就活不了。”
趁下车空隙,祁渝川飞速抹了下眼角,看向站在车旁边等候的年桁。青年瘦瘦高高,毕业一年后脸上还带了独有的书生气。这种感觉在别的alpha身上就是装模作样的恶心,可年桁露出这般神情却意外的令人觉得舒服。
毕竟一个无法标记omega的劣等alpha,强势又能给谁看呢?信息素检验报告下来时,年桁听过太多这样的话,本就不爱说话在年家存在感更低。年家还有个高等alpha和beta,中间的年桁永远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靠他课余拼命兼/职与被一位不知名的好心人资助,年桁或许连大学都读不完。
可无论祁渝川怎么努力,都打不开年桁心底那扇小门。明明他跟祁念柏是跟年桁一起长大,可年桁眼里只有那个沉默无趣的beta。
本以为祁念柏出国,祁渝川便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可这五年他毫无进展。甚至一提到祁念柏,哪怕年桁再兴奋,情绪也会慢慢消沉下去。
祁渝川极其厌恶他这个弟弟。
五年前他凭什么不辞而别,还能在年桁心中留下不可取代的地位,无论祁渝川付出什么,都无法动摇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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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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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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