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副驾没有送出的豆豆眼上,景淮言的声音带笑,眼里却冰冷一片,“为什么要改变,小年老板不是最讨厌改变吗?”
碗里的面条一根没动,年桁手贴在碗边汲取些许温暖,他回道:“我已经不再靠写字讨饭钱,再者字又不好看,就不再班门弄斧。”
电话对面陷入短暂的沉默,得不到回应的年桁起身来到窗前,夜幕初降小区亮起路灯。
这里是有些年头的老小区,晚上会有老人和孩子出来遛弯,站在阳台上,小孩子的嬉笑声能传到三楼。
房间老旧但干净,睡在年桁枕头旁,巴掌大的豆豆眼有些褪色。这是那晚混乱后,年桁醒来时手里拽着的东西。
“因为他回来了,所以你又要跟所有人划清界限,是吗?”对面的语气很冲。
年桁无奈,“你想多了。”
景淮言勾了勾嘴角,“那是什么理由?”
“……”年桁不擅长应对别人的逼问,他以沉默应对。
“如果邀请你的人是祁念柏,你会答应吗?你巴不得答应吧?”
引擎呼啸,景淮言脸上闪过一道又一道城市的夜光,车载导航的终点是宁月站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
屏幕上的红标如呼吸般闪烁,景淮言继续提速,“从初中到现在,你哪次重要的时刻我不在,可你为什么还是喜欢一个……”
或许监控你长达四年的变态。
话筒里年桁的声音变得飘忽,像今夜被风卷起的落叶砸在车窗。
“淮言,我们不是朋友吗?”
──所以你又以什么立场跟我讲这句话呢?
咳嗽声断断续续,年桁关上阳台的窗户,被景淮言挂断的手机扔在一旁,他怀抱校服缩回床上。
过度消瘦的身躯撑不起来修身毛衣,浅灰色衣领下滑,露出左边的锁骨。年桁半眯起眼,小拇指无力垂在床单上。
他躺在那,躺在月光里,躺在祁念柏的屏幕中。铅笔摩擦声如雨落,祁念柏脚边是一地的废纸。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一朵花开在了年桁指尖,正巧遮住他的小拇指。
祁念柏扔下铅笔,指尖缓慢又极其细致的描绘年桁的身体,耳麦里的呼吸声平缓,他眼中的盼欲浓郁到骇人。
随着刹车声,景淮言下车大步朝小区门口走去。对于他们这种关系网错综复杂的人来说,从宁城查一个住址就如呼吸喝水般简单,之前只是他尊重年桁的意愿没有出手罢了。
就当景淮言踩在最后一个台阶,有人挡去了他的去路。双目对视,后者面带嘲讽,“什么时候,景大少爷会对一个beta感兴趣。”
来人正是杭齐雨,宁城夜晚温度低,一件单薄的开衫衬得他身形更加娇小,几乎没有alpha能拒绝像这样的omega。
杭齐雨知道自己的优势,所以他永远是处于被疼爱的那一方,尽管景淮言现在对他爱答不理,可他仍然坚信景家大少能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beta又有什么好的,闻不到信息素还不能被人标记。”杭齐雨上前抱住景淮言的胳膊,他手腕未戴抑制环,又俗又腻的花香缠绕住景淮言,里面还夹杂着若隐若无的酸苦。
那晚景淮言回去时,正巧赶上杭齐雨生理期爆发。尽管他经过训练对普通omega的气息有抵抗力,可景淮言无法抵御跟自身适配度极高的信息素。
当晚,淮庄上下皆知杭齐雨成功爬上了景家大少的床。
“你怎么知道这里?”
面对景淮言阴沉的神色,杭齐雨有些委屈,他咬紧嘴唇不肯吭声。
景淮言最烦这种不分场合使性子的omega,他拉住杭齐雨的衣服往回拽,“给我回去。”
“我不!”
杭齐雨扭身抓住他的胳膊,“你凭什么赶我走!那个beta又有什么好的?刘海盖住眼整日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你失心疯了才会在意他?”
他的话句句踩在景淮言的雷区,景淮言最恨有人用年桁面容说事,他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杭齐雨惊呼,“你干什么!疼!”
步行街人来人往,见到这幕有义愤填膺的beta想上来拉开两人。景淮言撕下来隔离贴,顶级alpha的信息素瞬间压在杭齐雨身上,连感应不到信息素的beta都犹豫着停下脚步。
“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一句污蔑他的话。”景淮言目光阴冷,杭齐雨被他眼神吓到,掰开他胳膊的手都松了力道。
“想当我的omega多得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钟情你一个。”
尽管与专情的年桁是朋友,可从小到大景淮言身边没有断过追求者,他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不允许有人脱离他的掌控,景淮言有时就像一个想博得关注的小孩子,不满意便会对着周围的人发泄脾气。
所以祁念柏就是与他争夺年桁那个恶人,他不再满足现在的一切,迫切地去证明自己在年桁心中的地位,结果对方只对他轻飘飘说了句──我们只是朋友。
以为自己会是年桁心中独一无二的景淮言心有不甘,他不再满足朋友的位置,他想得到年桁。
听到这句话的杭齐雨白了脸色。景淮言松开了他的衣领,打量杭齐雨的目光就像在看路边的野花,“如果我不是淮庄老板,甚至不是alpha,你那天在商场根本不会拉住我。”
他眼中的嘲讽令杭齐雨微微颤抖,“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一口烟扑在杭齐雨脸上,呛得他直咳嗽,景淮言微微一笑,“你敢保证在爬下我的床后,没有去做其他的事情吗?”
听到这句话的杭齐雨白了脸色,景淮言懒得看他,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将他塞进去,“我不是傻子。”
出租车驶离,直到后视镜里的景淮言变成一个小点,原本红了眼眶的杭齐雨瞬间面无表情。司机不敢与他闲聊,抵达城中村后便调头离开了。
他找出钥匙开门,隔壁的女人刚要去上班。见杭齐雨回来,她饱满红润的嘴唇咧开,“怎么,那个又帅又多金的alpha没有留你过夜?”
“……”
杭齐雨冷着脸不吭声,他死皮赖脸住在淮庄时,时不时投来鄙夷的目光令杭齐雨烦躁不堪。甚至还有人在他刚走过就议论他与那个所谓的小年先生的差距。
女beta见他不说话,得知这个出卖身体的惯犯吃了瘪,心中的嘲讽更甚,高跟鞋踏在楼梯上的声响混合着她若有如无的轻笑,杭齐雨重重摔上了门。
一瞬间从天堂掉在泥泞里不过如此,桌子上未扔掉的泡面桶散发着令人倒胃的酸臭,衣服杂乱不堪地堆在椅子上,下水道口时不时有小飞虫飞出,停在早已干涸的水池中。
他站在镜子前,取下眼中的隐形眼镜,抹去画上的卧蚕,露出他原本的倒三角眼睛。
杭齐雨用虚伪与谎言欺骗了自己二十几年,盯着肤色发黄的自己,他忘不了无意闯入玻璃栈道的男人。
他一个beta,凭什么能得到景淮言的心?
嘶哑刺耳的声音过后水龙头才流出水,发黄的水流逐渐变得透明。杭齐雨拿起口红,在眼睛下点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红点,露出笑容时红点扭曲到一侧,衬得他的面容更加可憎。
自从感觉到自己长得与omega父亲不像后,他很早便开始学了化妆。
父亲眼睛中的担忧日渐加深,尽管他给杭齐雨说了无数次一个人的内在才是最重要的,可已经尝到甜头的杭齐雨不肯轻易回头。
“有本事让我长得跟你一样啊!为什么我是这种眼睛,你知不道他们都在说我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他一向温柔的omega父亲眼里似乎透露出失望,“你怎么可能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我们乖乖不要听那些话。你是最好看的omega。”
再又一次劝导无果后,杭齐雨摔破了家中beta父亲亲手烧制的碗,在两位父亲失望的目光中,杭齐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来到隔壁城市宁城。
虽然来自家里的汇款一笔又一笔,足够杭齐雨有个不错的生活。可他不满足现状,他想混入上层社会彻底跨越阶级。
经过无数次的拉线和上交高昂的介绍费,在花光所有钱财时,这个机会终于被他等到了。
杭齐雨顺理成章爬上了景家少爷的床,却还没坐热板凳,那人看垃圾一般的目光令他无地自容。
他不甘心。
他更不甘心自己会被一个一无是处的beta比下去。
“嗡─嗡──”
手机震动,杭齐雨关上了水龙头,发件人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未知。
短信里没有任何文字,最下方是一个压缩包。杭齐雨指尖一顿,他最终还是开始点开了未知文件。漫长的加载过后,几个扫描文件出现在对话框里。
——已发送。
收到回执的人关掉了页面,他看向窗外的竹林。林子在月光下寂静一片,屏幕中的年桁陷入深眠。
于此同时,年宏富放在书房的手机亮起,一只纤纤细手点开了屏幕。看到那份未知文件后,女人的轻笑消散在空中。
【关于景淮言】
他只是一个想让所有人臣服的傲慢国王罢了,年桁是他花光所有钱财都得不到的存在。
大家早上好呀,哎复习周就要到了(抹泪)
不用担心我有存稿哈哈哈,但考试周就……(挣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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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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