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松湛的亲传弟子。
是自己暴露了？还是这一切都在她们的监视下？
心如擂鼓，赫山南面上却依旧平静：“我？”
跟着那修士走出修道场，赫山南暗自记下道路。如果她们真的要对自己动手的话，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修道场地处峡谷中央，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山脚下。见四下无人，那修士停下脚步，转头对赫山南说道：“对不起，很害怕吧？”
微微一怔后，赫山南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师姊，人家好怕。”
“我名何崇青，你称为我何师姊便好。听说你昨日也和李射发生了争斗？”
赫山南低头应了一声。
“罚他打扫藏书阁一月，你满意吗？”
赫山南点点头。
何崇青笑了：“你知道五灵根有什么缺陷？”
“修炼速度太慢。”
“那有什么优点？”
赫山南摇头。除了缺点都是优点，她不愿全列一遍。
“五行相生，自成周天。你突破起来比所有人都容易得多。”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递给赫山南，“我听他们说，你上次早课后的测评只得了丁等？”
“我不知道。”赫山南接过书册，封面上什么都没有。
“这是我当年记的笔记。想来测评的内容没什么变化，不介意的话拿去看吧？”她促狭笑着，轻拍赫山南的头，“猜猜做好事是因为我人好，还是因为你的名字？”
“我，我的名字——”千算万算，赫山南发觉自己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还是赫山南。只要琚松湛没有老糊涂，她找到自己简直是呼吸之间！
“猜错啦！不过你的家人也是因为敬佩恒阳君，才给你起这个名字的吧？”
“嗯？”
“现如今十个人里就有一个‘山南’，” 何崇青露出微笑，“据说我出生时，娘也打算给我起这个名字。”
“啊。”
“所以我不是因为你和宗主的道侣同名才这样。”
压下和琚松湛并排的不快，赫山南问道：“师姊又如何看待恒阳君？”
“恒阳君为人族战死，这份气节值得万世敬仰。师尊也经常同我们提到她的名字，她说愿意放弃一切换她还活着。”
“被一堆‘山南’围着，宗主想必很头痛。”
笑了笑，何崇青转换话题：“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不论是修炼，还是宗门事项。”
想到昨晚修炼时的发现，赫山南抬头直视何崇青的眼睛：“如果我想向体内纳入更多的灵力，该怎么做？”
“一是选择灵力充沛之地修行；二是接受灵力灌顶；三是选择丹药。”
灵力充沛之地肯定早已被瓜分，她一个小小旋照期修士，就别想了。接受灵力灌顶自然也不可能。那剩下的就是丹药。
“丹药？”
何崇青很乐意为后辈解惑：“很多丹药都能在服用后引入超量灵气。不过靠丹药突破的修士，根基往往不够扎实。怎么，你对丹药感兴趣？”
“是。”
“最近的外门弟子大比是个好机会。前二十名都能获得五枚聚气丹，以及一枚合气丸。聚气丹你用正合适，至于后者，是给你们突破到心动期用的。”
对功效甚微的前者不敢兴趣，赫山南的目标打到了合气丸身上。她之前也服用过用于突破的丹药，功效之一便是会向灵根灌注大量灵力。
但终究是用来突破，不到那个境界强行服用，怕是有不小弊端。
不过说不定能用它去换点什么？
看她陷入沉思，何崇青也不再多话，只是默默在前面带路。早课进行到一半贸然打扰不太合适，再加上身后之人也不是勤学之辈，不如带她提前早膳。
毕竟外门弟子还不到辟谷不食的境界，依旧需要一日三餐。
说是早膳，却只有两个饭团，外加一盏茶。
“怎么，不满意？”
赫山南捏了捏饭团。这怎么能让人满意？她的一大爱好便是吃喝。辟谷之后因为凡俗食物杂质太多，才不得不舍弃这一嗜好。本以为今天能大开杀戒一番，谁知竟如此清心寡欲！
“师姊不吃吗？”她故意问道。
“心意领了，不过师姊已经过了这个阶段。”见她依旧盯着自己，何崇青拍了拍她的肩，“对你们来说，这可是好东西。”
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感受到食物中的灵力，赫山南睁大双眼：“这是……”
“不错，这是用灵米制成的饭团。蕴含的灵力虽然不多，但胜在温和纯净，最适合刚入门的弟子。”说完，她同赫山南道别，“赫师妹，希望你下次能获得丙等。”
目送何崇青离去，赫山南的目光又落到手里的饭团上。
灵米？她可从未听说此物。修士们人尽皆知的常识，对她来说全都闻所未闻。沧海桑田，缺席三千年，她已融不进这个世界。
山川依旧，却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令人闻风丧胆的法宝，自以为能够传颂千年的功法，如今怕是成了典籍中的只言片语。曾经的友人、死敌，又有几人尚存于世？
想到仿佛发生在昨天的死斗，赫山南有些恍惚：就算杀了琚松湛又如何？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爱恨，不过是世人酒足饭饱之余的闲谈。
世上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属于她的时代成为历史，她所熟悉的一切都已湮灭。
但就这么扮演琚松湛的死去挚爱，她又怎会甘心！
用过早膳，又四处转悠熟悉宗门后，赫山南慢慢踱回了房。
既然下定决心复仇，她立刻将主意打向了外门弟子大比。她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
“宗主大人在闭关？”
“是呀，她已经闭关十多年了。”看着似乎有什么大计划的赫山南，兰全安有些担心，“不说这个了，你是不是想做什么危险的事？”
“危险之事？”赫山南摇头，“但是我欲参与此次大比。”
先是一怔，反应过来的兰全安声音开始发颤：“你疯了？你知道大比是做什么的吗？”
“愿闻其详。”
一是早课获得乙等以上之人才可参加。
二是狩猎妖兽。
“狩猎妖兽？”
“你知道妖兽有多危险吗！负责饲养的内门师姊们尚且会受伤，更别提你了！简直是给它们加餐！”
听她这么说，赫山南生了捉弄这位师姊的心思：“如此说来，参与的我等都是它们的宵夜罢了。”
叹了一口气，兰全安将手搭在这位胆大包天的师妹肩上：“的确，被捕猎的妖兽实力并不能同祸害世间的大妖相比。但只有旋照三层的你参加，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那师姊够它们塞牙缝吗？”
“哪怕我已经是开光六层，参与之前都得掂量掂量。”见她还是一脸不服气，兰全安继续劝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宴师妹想和你退婚，所以想证明自己。但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下次大比你再……”
知道她是关心自己，赫山南也不愿再和她争辩。以为打消了赫山南危险的念头，兰全安也是长舒一口气，继续翻看手中的书册。
谁知赫山南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在她还是恒阳君时，别说妖兽，妖族在她手里也讨不了好。这样的豪杰，谁知竟死于自己人之手？……
强行将思绪从琚松湛那里拉回现实，赫山南继续分析目前处境。以她现在的灵力，和妖兽直接硬碰硬当然不是明智之举。
躲在角落放冷箭才是上策。
虽然她不如琚松湛擅长弓箭，她的飞刀术也是一绝。不过，她所用飞刀，却比一般人所用的长约一掌的小刀要长上不少，是一把细长的刀。
凡间流传着恒阳君曾掷出佩刀，将一个打算行凶的土匪活生生钉在崖壁上。
世人只以为是她的佩刀，却不知那是她的本命真武。三千年前，金丹期修士有着以金丹为器胚，外覆天才地宝，铸成本命真武的风潮。待入元婴期，金丹破碎化婴，铸成的武器则置于丹田。
为了炫耀，不少修士都会选择将本命真武化虚为实，随身佩戴。名扬天下的恒阳君自是不会做这种掉价之事。不过，她倒是仔细研究过将本命真武化实之术。
既然这还是她的身体，那么她的本命真武，或许还藏在丹田深处。
化实之术说易也易，说难也难。
易是因为哪怕刚引气入体的修士都能掌握其中原理，难则是因为赫山南千年前开始修行时就不擅此道。
将灵力化作活物不是问题，她却偏做不到化为死物。
师傅说是因为她心不够静。
现在想来，也许正是因为这性子，她总是走在剑锋之上，独占鳌头一时不假，最后也落得这般下场。
不过，天要亡琚松湛，谁也拦不住：她会炼的丹药并不多，能静心的宁心丹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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