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芜想拒绝,可绞尽脑汁都寻不到理由。听起来就很令人头晕啊,算账什么的她不拿手啊……
“老夫人……”
“诶,别躲懒,话没说完呢,知你爱补觉,准你晚一个时辰来,嗯?”老夫人扬起脖子,气定神闲地静待姜芜动心。
于是,即日起姜芜在福缘堂学管家一事,如春风燎火般传遍了鹤府各院。
紫祺苑。
鹤兰因姐妹边绣素帕,边和林姨娘扯闲。静不下性子的鹤兰絮绣到一半,就摊手和婢女要了碟芙蓉糕吃。
“姨娘,你怎么愁眉苦脸的?”鹤兰絮不着调地问。
幼女天真,可林姨娘做不到。她身份卑微,于女儿的婚事起不到帮扶作用,可此次姜芜的事给她敲响了警钟,短短几日,她愁得掉了几两称。
“表姑娘学管家,哪里是为了嫁人?单看老夫人那儿的名册,就知这阵仗,八成是为了给鹤家培养少夫人呢。”
“啊?”鹤兰絮吃了一嘴白渣,成功得了鹤兰因一个爆栗。
“让你平日里长些心眼,你学哪里去了?姜芜能高攀的门第少之又少,即使扶摇直上,顶多也只是个庶媳,执掌中馈?她没那本事。”鹤兰因慢条斯理地穿针引线,刻薄的话一串接一串地从蕙质兰心的鹤家二小姐嘴里冒出来。
鹤兰絮懵懵懂懂地点头,适时说了句:“但她当长嫂没坏处,她性子软、出身低,极好拿捏。”
“是,鹤家女出阁后,少不了靠鹤少夫人帮衬。只可惜了鹤家金质玉相的大少爷,被一朵凄凄的野花缠了身。”林姨娘难得赞同鹤兰絮的话,遂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水润口。
鹤兰絮越说越起劲。
“相貌是差了点,但兄长本来眼光就不好……”
-
若说姜芜学管家的事情掀起了不小风波,那鹤老夫人下放实权一事,更如冷油掉进了热锅里,菡萏苑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刚送走一波姨娘小姐,姜芜心神俱疲,眯眼躺倒在黄花梨缂丝兰草纹软榻上。岫玉嵌螺钿桌几上的袖珍紫铜炉里的熏香缓缓缭起烟雾,姜芜咳了声,细若蚊蝇地说:“落葵,把香灭了,开窗透会儿气吧。”
落葵手脚麻利地打开窗,又忙要去准备吃食。“姑娘,今儿吃牛乳羹吗?”
姜芜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不用,我想休息会,那小十太闹腾了,简直是个混世魔童,我现在耳朵还嗡嗡的。”
“好,那奴婢去外间守着,您有事唤我。”
“嗯。”
应付人累是一个原因,姜芜和系统吵架也怪累的。
【任务失败,宿主需接受惩罚。】
系统铁面无私,萝莉音和机器音切换自如。
“不是,鹤照今不爱出府啊!是你先为难人的。”姜芜丧得跟鬼一样,说起话来委屈得不行。
【那跟男配说喜欢的任务,宿主同样没有完成……】
“我是个姑娘家,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
“算了,和你说不明白。直接说惩罚吧,最好一次性弄死我。”
姜芜躺平任骂,偃旗息鼓得不要太快。
系统:【……那延长一下任务时长吧,多给宿主十日时间。】
姜芜:“呵呵。”
暮春换季,按例要裁新衣。鹤老夫人分了几个院子给姜芜来管,其中就包括离轩。
“你这丫头既硬要管照今院子里的事,那顺便把离轩的事也管了。照今说过那位容公子出身不凡,需以重礼相待,你可记住了吗?”
鹤老夫人黑着脸问,姜芜嗫喏点头。
裁衣是她拉鹤照今出府的契机,必须硬着头皮冲。
在乖乖受训时,肖嬷嬷走到老夫人旁附身耳语,姜芜眼睁睁看着老夫人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不知礼数!林姨娘都给三丫头教了什么!”
老夫人和肖嬷嬷有话要说,于是,姜芜赔了个笑,溜了。
“让阿芜去管教?”
“也好也好。”
管行止苑的事好说,鹤照今淡泊外物,即使她犯错也能轻轻揭过,可姜芜不想接离轩这个烫手山芋,上次的对话不欢而散,她再没去容令则眼前晃过。
可惜麻绳专挑细处断,肖嬷嬷传话来,离轩外的烂桃花交给她一并折了。
姜芜磨磨蹭蹭两日,始终没勇气去离轩。她唉声叹气个半天,鹤照今想不知道都难。
“好了,别哭丧个脸了,我去和令则兄说说,他不会为难你的。”鹤照今屈指将窗叶推开了些,晚风清凉,调皮地越过他的肩头,吹散了姜芜的焦躁。
不愧是善解人意的温柔男配,她内心感慨。
-
离轩。
新月如眉,高挂林梢,黑灯瞎火,听竹声飒飒,屋外寒凉,内室不尽然。
鹤照今与一陌生男子在交谈,后者一开口,嗓音与容烬一般无二。
卸下人皮面具的容烬肤色更白,唇色更红,五官变化虽小,但披着枷锁的端方君子显然释放了天性,阴鸷与嗜血方才是真正的容烬。
容烬挑眉轻笑,“尚未恭喜珩之喜事将近,此事我晓得了。”
鹤家内宅之事容烬只知大概,但紫祺苑里能猜到的事他未必不知道,虽说姜芜和鹤照今并不相配,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的家事,他无意置喙。
鹤照今墨眉微蹙,削薄的唇久抿不言,好一会儿后,他义正言辞地纠正了容烬的话。
“我于阿芜,仅有兄妹之情,令则兄勿要多想。”
容烬冷心冷情惯了,向来不屑于操心别人的事,可这一而再再而三,委实勾起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奇。
“容我说句不该说的,珩之与姜姑娘之间的情愫……”
“令则兄!阿芜尚待字闺中,声誉尤重,至于我,早有心仪的姑娘,此事还望不要再提。”鹤照今沉声打断了容烬的话,他掷地有声,真言无人怀疑。
上位多年,容烬没被人下过面子,他险些就要动怒,但转念一想,身处舟山,他只是容令则,不是被困在囚笼里的容家嫡子,亦不是手染血腥的摄政王。
“是本王言行无状,烦请珩之多见谅。”
“抱歉令则兄,是我失言了。”鹤照今后背沁出冷汗,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似是想起了某些令人胆寒的事。
容烬没劲透了,照今公子被吓得牙关打颤,看来他这摄政王的威严并未折损。
“珩之,另有一事,上次说去季家商行暗访,你可安排好了?”
“嗯,这两日即可出府。”
得了准信,容烬无情赶人。更深露重,他该焚香入眠了。
鹤照今走后,清恙少了顾忌,随心所欲地谈起话来,“属下就说鹤大少爷看不上那丑女吧——”
“慎言!”容烬眉头紧锁,极为不满,“清恙,女子容貌不可随意品骘。”
“属下知道了。”清恙耷拉脑袋,诚心认错。
“但这鹤照今,本王是有些看不明白了。姜芜卑微如尘埃,既有情,娶回来当个侧室……未尝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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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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