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娩思索了好一会儿,费解:“我应该记得你吗?”
男人瞬息之间就给自己找好了解释:“你别装不认识了,我从小就被夸一表人才,见之过目不忘。我承认当年是我家对不住你,但是鱼娩你也做的不地道啊,你把我家拆了,知道重建花了多少钱吗?……没事你不用再跟我道歉,我已经原谅你了,谁从前还没犯过点事儿呢,这会儿也就是想跟你叙叙旧。你别多想,我父母已经给我又订了一门婚事,就冲你做的那个事,咱俩是怎么都没可能了。”
鱼娩想起来了,指着男人恍然大悟:“你是那个吕吕吕——”
吕什么来着?
男人跟着鱼娩酝酿了半天,自己的名字几次就要脱口而出,结果见鱼娩是真想不起来,挽尊:“吕盟,别装了鱼娩,我名字有那么难记吗?”
想起来了,那个狗崽种。
鱼娩:“装毛啊,咱俩有啥旧可叙?”
吕盟按捺不住了:“你不好奇我又订了哪门亲事?”
鱼娩烦了:“好奇个屁啊!”
吕盟大惊,憋了半天:“……是因为我们家毁婚,你心里还是气不过吗?不过鱼娩,像你这样的,哪怕找不到我这种条件的,也能找个普通男的嫁了,何必在我身上执着呢。”
鱼娩沉默片刻,问:“你家这些年没住在灵域吗?”
实话说当年给他们家拆了以后,只记得林且歌给了他们家一大笔赔偿款,这事儿在整个灵域闹得沸沸扬扬,但具体拿着赔偿款到哪儿盖房子去了,鱼娩还真没打听过。
吕盟一脸果然如此:“看来我们举家离开灵域之后,你有打听过我的消息。”
鱼娩看着他的嘴脸,忽然顿悟了一句前人之言。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席间,推杯换盏。方牟圣者得了空,侧目问徐凌:“听你师兄说,小池与你素来不对付,她师叔都不愿意,你为何要答应带她历练呢?”
一个向来不对付的人突然邀你同行,怎么看都没安好心。
徐凌沉默片刻却转而问起:“师兄提起过池鱼娩?”
“当然。”方牟圣者长居岐山,多年避世,大徒弟是个话多的,岐山之外诸事凡是他觉得有趣的,都要跟方牟说一嘴。故而方牟圣者收第二个徒弟时,除了天赋和眼缘,还额外备注需要话少的。
“听你师兄说,小池和你是两个极端。你什么都好,却凡事都爱忍让。遇事为了避免麻烦总想着算了吧,而你师兄说,这丫头遇事只想杀了吧,这样性格的人实在与你……”
圣者话没说完,宴席之外,传来了轰鸣的爆裂声。
反应最快的居然是徐凌,男人提剑就往外面走。
刚迈出一步,一个人形黑影从天而降砸在面前。
徐凌下意识后退一步。
黑影满脸黢黑,衣裳被炸得破破烂烂,像是刚逃难回来似的砸在地上,片刻捂着腰在地上蠕动两下,哭天抹泪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喊道:“爹,娘!池鱼娩要杀我!”
席间夫妇慌忙起身,妇人大喊:“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不远处,鱼娩脖子上挂的银锁亮着淡淡荧光,她手中提着一把伞,那伞每一根伞骨下都缀满了珠子,上面挂满暗器,包括在看不到的内层,也布满暗器。
方牟圣者不明觉厉:“许多年没有听闻百兵伞的下落,居然能在这里看到。”
旁边的人立马接道:“小池爹娘没得早,但她爹娘身份您知道,给她留下数不清的好东西。她脖子上挂的那个锁就是一个可吞万物的芥子囊,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类似百兵伞的神武。”
手握财富,背靠师叔,谁看了不感慨一声鱼娩命好呢。
命好的鱼娩小手轻轻一转,百兵伞动,暗器齐发,直指小吕盟狗命。
林且歌正欲动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卫道士徐凌速度却更快。碎月剑影纷纷,拦下每一道射向吕盟的暗器。
吕盟娘指着鱼娩破口大骂。谁惯着你啊?鱼娩随手一掏神兵,吕盟娘应声倒地。
吕盟爹这死哑巴看儿子媳妇都倒下,终于活过来了知道说话,刚指着鱼娩说教一句,鱼娩掏到什么用什么,死老头应声倒地。
百兵伞的暗器没两下就用完了,鱼娩把伞一合准备换下一个神兵时,徐凌出手了。
男人擒着鱼娩的手折在身后问她:“鱼娩,这样闹有意思吗?”
鱼娩抬眸,眼尾是淡淡晕红:“你谁啊?你懂什么啊?”
“如果他们犯错,自有戒律司去惩处。”
“早动手早爽,我动手我自己爽。”
徐凌又耐着性子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鱼娩振振有词:“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走火入魔,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我要退让?徐凌,你当自己是什么?普世济民的佛祖吗?为什么不论打谁你都要跳出来妨碍我?”
说到后面,鱼娩已经有些破防。
她和徐凌离得很近,那张赏心悦目的脸此时却越看越恼人起来。
鱼娩对徐凌的敌意由来已久,按照鱼娩的话说,这都是徐凌自找的。
不管她做什么,这人都要跳出来阻拦一番,鱼娩曾经甚至觉得徐凌是这个世界上八字最克自己的人。
现在他排第三,合欢蛊排第二,徐凌加合欢蛊排第一。
鱼娩左扭右扭想要挣脱背后的桎梏,越发看徐凌不顺眼起来。
长老教习们望此摇摇头,感慨:“小池这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怎么这么难搞?”
林且歌内疚:“她爹娘没得早,是我没有教育好这个孩子……”
鱼娩手腕被捏的好疼,原本隐藏得好好的尾巴砰的一声炸出来,雪白毛绒的尾巴打了个弯,直奔徐凌命门而去。
还未触及,就被徐凌一把抓住,电流霎时窜过鱼娩的天灵盖,如果她是一只猫,此时背后的毛发已经尽数炸开。
徐凌这辈子恐怕也只和池鱼娩这一个御兽门弟子打过交道,根本不知道自己此举代表什么。
少年低垂眉眼,轻声道:“池鱼娩,我总是看不懂你。你明明清楚他们在议论你,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如果说你不在意与人交往的表面功夫,那你的名声呢?你也不在意吗?”
名声。
好遥远的词。
如果一个人的名声早就一塌糊涂,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呢?
而且鱼娩名声不好,有的是人高兴。
但此时此刻鱼娩已经无心解释。
因为她发现这是她和徐凌距离最近的一次。
鱼娩眼睛一亮。
谁跟你掰扯这些啊,羊入虎口都送到这份上了,鱼娩可不是柳下惠。
鱼娩借着少年的力道,踮起脚将唇印了上去。
像是最轻最软的云絮,带着初生牛犊的莽劲,毫无技巧地贴上来,一触即分。
徐凌下意识地,触电般松开鱼娩的手腕。
柔软的,细嫩的触觉停留一瞬,带着少女特有的甘甜,这一切仿佛都只是徐凌的错觉。
“你……”他启唇正要说些什么。
鱼娩却已经在识海中看到,存活天数从六天变成了七天。
鱼娩:“!”
她想都不想,凑上来就要故技重施。
亲到就是赚到!
在她脸凑过来的一瞬,徐凌下意识地抬手一挡,掌心爆发出剧烈的灵力,将面前的鱼娩击飞了出去。
鱼娩重重摔在地上,神情懵了一瞬。
随后失去了意识。
重新分了一下段,不用重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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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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