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处理完家族中的事务,徐徐放松,生虫勿近的气场尽数消散。他后仰枕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膝盖上一下下敲打,嘴角露出抹笑意。
他在看虚拟的粒子屏幕。
上面呈现出西索斯的身影,一如既往地垂着脑袋,乳白色泡沫顺着脊背滑下,乌黑湿润的长发盘曲绕在肩上。他捞过一缕用花洒冲洗,洗的细致认真。
有水珠落在睫毛上,他下意识地揉揉眼睛,揉搓着带的那片被水汽蒸红的脸颊更加艳红。
按照过往的规矩,雌侍在获得身份的第一夜必须和雄主度过,一个灵肉缠绵的初夜。
这是他们让雄虫喜欢上自己的最大机会。
但埃里克不打算在这时和西索斯交.配。
因为西索斯抚养过埃里克,愚蠢地自认是他的虫母。
想到这里,埃里克便觉着好笑,有时候西索斯真是傻的可爱。
虫族中最被轻视的就是亚雌,是进化不完全,精神力几乎为零的残次品。除了容易怀孕,为虫族生下虫蛋,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优点。
他曾嗅闻过西索斯的后颈,寡淡的信息素绕上鼻尖,出门走了三两步被风一吹就散了。
和他本虫一样寡淡无趣。
埃里克百无聊赖地调转摄像头的视角,却与西索斯撞个对视。
西索斯茫然无知的站在那里,带着个细微的笑,愣了一会儿擦拭掉身上的水珠。显然是在走神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和埃里克相关。
大概率是的。
洗完澡,西索斯磨磨蹭蹭地推开个门缝侧身进来,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埃里克侧脸瞥他一眼。
“……宝宝,你还在忙?”
“嗯。”埃里克扶了下眼镜,“等下你先睡就好了,不用管我。都是一些他留下的烂摊子,死了也不安分,还想着要报复我。”
说的是他的虫父。
西索斯听得心疼,抿了下唇:“那我等你。”
像什么话。
埃里克一怔,看他的目光都迟疑了几秒。
西索斯怕所有的雄虫,唯独不怕他。这种时候,雌虫应该说些恭顺的话讨他开心,而不是用这种平等的视角交谈。
夜色深沉。
雨后的夜幕清澈,硕大的月亮将周遭照的明晃晃,半透明的纱似的云被风吹着飘开。林间栖息的怪鸟时不时叫一声,扰虫清梦。
厚重的窗帘微微摇晃。
西索斯在另一侧给自己涂身体乳。
雌虫时刻都需要保持身体的触感,白皙柔美,这样才能留住雄主,讨雄主喜欢。西索斯习惯了,也就留下这个习惯了。
细白的手上盈盈留下蜜桃的味道。
西索斯凑近嗅了嗅,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想起小时候埃里克也说过这件事,软乎乎的小团子趴在他肩上昏昏欲睡,嘟哝着:妈妈是桃子味的,好好闻呀。
他真的爱死自己的宝宝了。
背后传来不大的脚步声,西索斯回头去看,赶紧关心道:“宝宝忙完了?”
埃里克沉沉嗯了声坐到他身边,在西索斯身后抱住他,下巴枕在他肩上。
“累了么?”
“还好。”
埃里克的声调平淡低哑,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他侧过脸在西索斯的后颈蹭了蹭:“我喜欢这个味道。”
“我也喜欢,我帮你也涂些吧。”
跟猫似的。
西索斯纵容孩子撒娇,他笑着挤出一泵涂在埃里克的手背上,细细涂开后低头嗅闻,露出几分陶醉的神情。
低头时露出那节润白的颈,皮肤被动作的骨节撑出形状,一节节引诱旁观者入迷。
埃里克的眸光阴沉,雄虫隐蔽的标记齿隐隐想要露出,
只要张张口,情窦初开的雄虫得偿所愿,叼着那块皮肉狠狠刺穿,形成深入灵魂的完全标记。
爱意,踌躇,彷徨,怨恨……
复杂的情绪纠葛交缠,如同赤橙黄绿青蓝紫,数种颜色糅杂在一起,五颜六色丰富多彩。随着年轻心脏的跳动搅和旋转,逐渐形成幽深的黑,深不见底。
埃里克的表情渐渐凝重。
他盯着揽住西索斯腰身的手,手背上仍残留着怀里雌虫留下的温热,似乎雌虫还小心翼翼地抚在上面。
他们都安静,小声交谈着细碎的过往。
主要是西索斯问,埃里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浓重漆黑的夜色扑过来将房间拥入怀抱,唯一的亮色是被窗筛成光斑的月华,冰冷惨白着流成一大片。
西索斯没想过爬埃里克的床,哪怕那只雄虫已经是这片星海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他只是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困意连绵。
西索斯缓慢地眨着眼,手臂垫在脑后,侧卧盯着地板上那抹属于夜的白。
他的雄主死了。
现在他唯一的依靠就是埃里克。
只要照旧安分守己地降低存在感,缩在某个角落当陪衬,应该可以继续悄悄地活着。
西索斯已经将这种生存模式烂熟于心。
要是埃里克能放他走就好了。
到时候他可以带着积蓄来养育一颗属于自己的虫蛋,而且比现在自由的多,不用在谨小慎微的生活了。
……应该不会等太久。
没有雄虫会看上一只被标记过的亚雌,埃里克也不会例外。
西索斯无声轻叹,眼底藏着期待的情绪。
忽的。
寂静的房间传来东西坠地的声音,布料摩擦不大的动静。
西索斯猛然起身:“宝宝?”
白瓷盏在地上转了个圈,孤零零地颤着。
“宝宝,你醒了么。”
西索斯关心地走过去,半路停下,踟蹰地挪了几步。
他能感受到周围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压抑,最后一次发.情期的标记早就消失了,长时间没得到过雄虫的信息素让他在一瞬间有了反应。
但他想起了腺体被标记齿刺破的第一夜,那是个痛苦破碎的夜晚。
回忆到这一步,西索斯就拉回了理智,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
他清楚,身为虫母,这副反应是不对的。
西索斯回过神便唾弃自己的不知羞耻,腺体上狠狠掐了一把,将信息素疼得收住。他又扫了眼沾染信息素的手,在睡袍上蹭干净。
西索斯嗅了嗅掌心,确信没有味道后才试探着去叫醒埃里克。
埃里克半睁着眼睛,戒备地盯着他。
西索斯没想到他醒的能么及时,一只手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尴尬极了。
他清了清嗓,关心道:“宝宝,你刚才做噩梦,信息素外溢,我过来看看。”
“我没事。”
埃里克不愿意理他:“你出去。”
西索斯被吓了一跳,他没见过这样的埃里克,本能地想遵循雄虫的命令。但没走几步,他就停下重新跪在床前,犹豫望着埃里克。
他畏怯地抓紧衣褶,小声建议:“宝宝,你看起来很难受,我去叫医生吧。”
埃里克皱眉,笑道:“你听不懂话?”
西索斯被他的眼神馁住,不敢再多说,余下劝解也被咽回腹中消失。片刻后,埃里克哼笑一声,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拽住了他的衣襟。
“过来。”
西索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害怕地望着他,嘴唇颤抖着依旧是那两个字儿。
埃里克微微眯眼:“这里有雌虫的味道。”
有虫管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了。
轻飘飘一句话浇得西索斯四肢冰凉,赧然不敢附和,要是埃里克再多说一句就能让他无地自容。
都怪我。
埃里克撑起上身:“妈妈,帮帮我好不好?”
“我怎么帮?”西索斯的心兀然一沉,冥冥之中很害怕,“我去叫医生过来吧,我不会看病,做不好的……”
可埃里克睨着跪在床前的西索斯,正常情绪时的他神情淡漠可怕。他摸上西索斯的脸颊,安抚道:“别紧张,我只是需要你的信息素。”
西索斯紧张得躲开他的触碰,看着不悦的埃里克,又缓缓地点了头。
这是他的宝宝。
他不能躲。
西索斯不清楚埃里克为什么需要信息素。
但还是听他的话凑近。
为了让信息素多做停留,西索斯侧过脸颊贴上肩膀,雪白修长的脖颈勾成不自知的诱惑弧度,正睁着明润的杏眼努力观察埃里克的情绪。
他看到埃里克向他俯身。
年轻的雄虫将手压在他的肩上,在颈侧筋线落下轻柔的吻,他能感受到细微的湿润。炙热的呼吸带着雄虫信息素喷洒在皮肤,撩得西索斯心尖苏痒。
西索斯轻咳一声,试探拒绝道:“宝宝,你别这样……”
“抱歉。”埃里克语气诚恳,“我可以换种方式,比如——”
有尖锐的东西在腺体上划过。
西索斯猛然后退摔坐到地上,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埃里克想标记他。虫母神明,这像什么话!他不是不通情爱的处雌,他认得那是标记齿,埃里克张张口就能栓他一辈子。
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埃里克的脸色愈发凝重,阴沉地滴水,他真是相当不满意西索斯的表现。区区一只亚雌,居然敢拒绝雄虫的标记,未免太过于不识好歹。
西索斯声音颤抖:“宝宝,我去给你找别的雌虫吧。”
“你能么优秀,没必要将信息素浪费在我身上,还有许多更好的雌虫。A级B级的军雌,你身边的亲卫队长,他们和你更般配……”
埃里克冷眼注视着他喋喋不休:“你是我的雌虫。”
“宝宝,你、你不要乱讲,我是你虫父的雌虫。”
“所以连个完全标记都没有。”
西索斯语噎,羞愤地怒视着埃里克,眸中水光闪烁。这对一只有过雄主的雌虫来说是莫大的羞辱,他最亲近的虫就这样扯下他的遮羞布,专心在他的痛处踩一脚。
雄主不喜欢他亚雌的性别,所以不愿意标记他。
埃里克忍俊不禁,拽住西索斯的手腕,将他拖到身边哄慰道:“我可以给你一个。”
西索斯慌了,挣扎着逃离:“我不要——”
呃。
平时惯用来压制暴动军雌的精神场向他袭来,明明埃里克稍稍动用一丝精神力,就足够剥夺西索斯所有的反抗力量,这会儿更是在埃里克身下动弹不得,瘫软地埋头抽噎。
“宝宝,求你了,不要……”
埃里克拥着他,用手将西索斯的嗫嚅堵住。
他能感受到西索斯的呼吸因缺氧急促,想要反抗却受困于精神场。连动弹手指都难,乖乖地任由他揉捏,完全被他掌握。
真好。
今夜后,西索斯只会属于他。
埃里克:我就说——(战术后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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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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