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贺北时却是半宿没睡着。
他知道自己应该下床去洗把脸冷静一下,可又舍不得这么温暖的肌肤相触,只好深深嗅了嗅对方发间的香味,闭上眼睛等待世界平息。
入夜,将要昏昏沉沉的睡着。
床边的手机一闪一闪,他一开始没注意,后来闪的快把黑夜闪成白昼了,他才不耐烦的抬手去拿。
屏幕上不知道跳出多少条消息,他眯着眼看了一眼,有朋友发来的,有经纪人发来的,还有小齐发来的。上面的字眼是全是“热搜”,“元星哥”,“你和小元被拍到了”。
贺北时猛地清醒,转头看向身边熟睡的面庞,小心翼翼地亲吻了额头,抽出胳膊,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吧嗒”一声,客厅的灯打开,他坐在沙发上沉默的查看热搜上的图片。
窗外夜色沉重,他的脸色也沉的可怕。
拍摄人离得很远,所以把人拍的有些模糊,不过还是熟悉的人肯定能看出来照片上的人是谁。
总共三张,一张是他到剧院门口,元星来接他,两个人牵手往里走的图片。另外两张演出结束后,他们在车边说话,两人站的距离特近,因为错位角度,看起来很像亲吻。
别说,这偷拍的人还听懂他的心思,费尽心机的帮他把当时没亲上的小遗憾给弥补了。
评论区有谩骂的,很多难听的话不堪入眼。
贺北时紧蹙着眉头一扫而过。
诸如“狗男男”,“怎么还没死,又出来辣眼睛”,“疯子不关在家里又跑出来了”,“呜呜呜,我的植物人geigei怎么下地跑了”……
他在娱乐圈一直属于趾高气昂、特立独行的存在,完全就是少爷随便玩玩。
因为从没传过感情方面的绯闻,所以也算是圈内少有的清流。
后来第一次被传,就是他和星星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贺北时甚至都还没明白自己的心意,糊里糊涂的每天以捉弄星星为乐。
不过在看到那条热搜时,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把名为“贺二少爷恋情曝光”并配有他和元星一起从酒店走出来照片的词条给截图保存了。
后来他仔细回想过,酒店是剧组承包的,那天走出来的不只有他俩,身后还有浩浩荡荡的一个队伍,可最终只有他们两个人被拍,不正说明这是他跟星星深深不可分的羁绊吗。
但元星毕竟是幕后人员,不应该出现在风口浪尖上。
所以哪怕贺北时确实属意其中一篇感人肺腑的瞎编文章,还是叫人紧急撤了热搜。
这一举动被网友当做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于是骂得更凶了。
两个男人在一起,在公众眼里不太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他怕星星看到受影响,叮嘱全剧组的人不要提这件事。
还把元星的手机偷走了一个礼拜,导致那段时间他经常跑过来找他借手机。
这让贺北时得瑟了整整一周。
三年的时间,他俩的热搜加起来二十指相扣也数不清。
不过因为公关那边一直注意着,再加上平时出门比较注意,吃瓜的观众朋友们一直没看到元星的脸。
他们只能见到圆溜溜的后脑勺。
为此,元星在娱乐圈也有个称号,叫做神秘的后脑勺白月光。
元星优秀,即使是后脑勺,也能叫人一眼看出是帅哥。
那三年,网络上从一开始铺天盖地的谩骂,到后来谩骂中夹杂着一星点的祝福,再后来大家说“是炒作,绝对是炒作”,最后习以为常,尊重理解祝久久。
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见证了贺北时从青涩无知的毛头小伙子变成一个成熟挺拔男人的模样。
说起这个,他回味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
再次低头看了一眼热搜,不刷新也能发现词条消退了很多,看来公关那边已经着手处理了。
不过这次之所以登顶热搜第一,不是因为恋情问题,而是因为贺北时欺骗粉丝。
一个昨日还躺在医院床上枯槁度日的人,今天就跑到大剧院找男朋友卿卿我我,这该不该骂?
骂死都活该!
所以他的公关团队也是这么处理的,把关于“元星”、“剧院”、“恋情”这些另一位男主角的字眼删掉,留贺北时一个人全方位承担战火。
然而当事人毫不知悔改,敷衍的上号发了条“对不起”,在软件一卡一卡的情况下艰难退出,手机关机撂外面,转身回去搂着香香的老婆疗愈心伤。
第二天,元星是被抽噎声给哭醒的,睁眼的速度放慢了一瞬。
下一秒,下巴蹭到柔软的黑发,看到哭声的来源是贺北时,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他轻轻摸了摸一旁的脑袋,猜测道:“又想起昨天的话剧了吗?”
早知道贺北时心灵那么脆弱,他肯定不把那张票给他,等日后排了别的剧目再带他去看也不迟。
贺北时眨了眨眼睛,由于长相优势,长长的睫毛扫动着元星的喉结。
很痒,元星忍不住往后躲。
“昨天我去剧院被人拍到了,现在网上全在骂我,说我欺骗粉丝,德不配位,让我滚出娱乐圈。”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却不难听,更多的是会让人产生一种充满诱惑的怜惜。
“星星,我都不敢出门了。”
昨天晚上被追踪,现在又遭受网络围攻,公众人物很难有**。贺北时有退圈的打算,想回归自己的生活,用欺骗的方式确实不对,但如果抛开事实讲句公道话,这个谎言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到别人。
顶多算是一种自我诅咒。
哪怕真的被天打雷劈,劈的也是贺北时自己。
“那你……别出门了。”
既然都上热搜了,剧院那边说不定有蹲守的,在家待着安全点。
元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安慰了一句,掀开被子坐起来。
身后的人跟黏虫似的,下一秒也跟着爬了起来,半个身子搭在他身上,非常眷恋的把他搂进怀里。
“今天不去上班了行吗?在家陪我。”
提出这样的要求,并非无理取闹,而是因为贺北时知道,演出第一天顺利完成,那么接下来几天基本上也不会出现大问题。
元星的工作属于演出前的设计准备,又不像灯光师音响师那种必须实时跟进。
以往有一次,他发高烧,病得特别严重,都住院了,演出第一天元星没请假,选择了工作。第二天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纠缠,才终于让人留在了医院里陪他。
元星转头,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脸颊。
外面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显得人脸很白皙,有一种圣洁感。
贺北时长相精致,偏硬朗,但他总是流露出委屈的模样讨人心软,时间久了,元星很容易忽视那些网络上的评价。
譬如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各种恶劣。
他回了一个拥抱,双手轻抚对方的手臂,“今天时间早,我去做饭,中午在家陪你吃,晚上的话……你叫人送饭来,我尽量早点回。”
在工作和爱人之间,他先选的永远是工作。
即使猜测到了这个答案,贺北时也难免会伤心痛苦。
更紧的把人搂住,固执道:“为什么不陪我呢?我真的害怕,如果有人追到家里来,手里带着刀,把我杀了怎么办,你一点也不担心我。”
元星皱起眉头,拍打他一下,“你怎么总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小区保安不会放陌生人进来,房子的大门很厚重,只要不随便开门,难不成还能有人凭空进来。
况且,有句话需要再重申一遍,贺北时是二十八岁,不是八岁,更不是三岁。
一米八将近两米的大高个子,他到底在怕什么。
所以尽管态度放的更软一些,但元星心中的决定并没有转变。
“快起床洗漱,等着吃饭。”
贺北时撇撇嘴,见软磨无用,把手伸进对方腰间狠狠摸了一把,占够便宜才道:“算了,家里冰箱都是空的,哪有菜做饭,我打电话叫饭店送吧。”
粗粝的大手混杂着炽热的气息一摸上来,元星直接暴跳下了床,羞愤的眼眸闪烁水光,怒视着他。
果然!果然!
这个人惯会使些小伎俩蒙混人心,恶劣才是他的本质。
摸一下都不让摸了。
小气鬼。
贺北时揉搓着手,暗暗的想:这手今天别洗了。
齐昇作为一名工作助理,目前属于带薪休假的状态,中午接到电话,老板要求他送元星哥去上班。
进门的时候,客厅的两人还处于“一方冷战一方诱哄”的状态。
那一瞬间,小齐恍然觉得热搜上的“甜甜蜜蜜过七夕”和“卿卿我我停车场接吻”没瞎写。
如果不是又谈上了,元星哥能叫贺哥搂怀里哄吗。
真没想到——
高冷自持的伟岸元男神又栽跟头了,还是被同一个坑给绊倒的。
因为被亲的厉害,元星的注意力全在一旁人的身上,压根没听到密码锁的声音。
余光瞥见有人进来的时候,心脏猛然一跳,险些梗塞。
两人目光相对,齐昇尴尬的背过身去。
假如人类是手机,那么他的后脑勺此刻一定飘过了一行弹幕: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元星把人推开,脸上一会儿黑一会儿红。
变幻速度之快,让人应接不暇。
客厅里气压很低,此时此刻,
元星希望这两个人一起滚蛋;
贺北时希望齐昇灰飞烟灭;
齐昇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真不是故意的。
本以为这二位的进展没那么快,毕竟前两次去高铁站接人,他们表面上都是一副兄弟之情的模样,谁知暗地里竟早已弯成彩虹了。
齐昇完全是“闪恋”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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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人嘴上说着不敢出门,等到了上班时间,还是跟进了车库,往副驾驶一坐,赶也赶不走了。
元星一开始还诧异他为什么坐在前面,但车门锁死后,副驾的人忽然放倒座椅,迈着长腿连爬带跨的过来了。
他蹙着眉,往一旁让开位置,道:“你干什么?”
好好的车门不走,这样爬会显得帅气吗。
这时,前排的齐助理忽然神秘一笑,道:“元星哥,你不懂,这完全是血泪史换来的经验值。以前好几次,要不这么来,贺哥连车把手都摸不到。”
贺北时心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一副不愿意提及过去的模样,“闭嘴!开你的车吧。”
元星满头雾水。
什么意思……
难不成贺北时那位前男友是个爱甩脾气不让人上车的暴力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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