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时的睫毛颤了颤,咳了两声,“我、我能有什么鬼啊?”
不得不说,元星就是厉害,有这洞察人心的本事在一个小剧院做设计多屈才,该去做间谍,拿枪怼在敌人心口那才叫带劲。
山坡的风卷着凉意,片场收尾的人正陆续关灯,几处亮着的光源灭下去。
“还有没人搭车?这波先下去了!”
声音离得不远,说话的人只要对方稍稍偏头,就能看到这边的情况,比车顶还高出一截的贺北时,面前怀里还揽着一个人。
元星不想被人发现,推了他一把,拉开后座车门要坐进去。
贺北时手忙脚乱地拽住他,语气里带着点讨好,“星星,我为了找你都没吃饭,太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元星没应声,弯腰坐进了后座,车内光线暗,大半身影都浸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隔了几秒,他抬手朝驾驶座的方向示意了下,“你开车吧,去哪都行。”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贺北时真心觉得这句话颇有种相依不弃、浪迹天涯的味。
他扶着车顶,躬腰凑近元星的脸颊,缱绻的吻了吻,“剧组的盒饭不好吃,你肯定也没吃多饱,我带你去外面吃。”
元星别过脸,声音依旧冰凉,“你自己做主好了,没必要跟我说。”
生气了!
天杀的李导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贺北时咬着牙,露出一个淡定的微笑,“好,我做主,我给你安排得妥妥贴贴。”
他去了前面开车。
贺北时按照导航开车去了市区,车子左拐右拐,竟然直接开进一家饭店的内院。
车子多,里面的人只会更多,元星问他,“你预约了吗?”
贺北时把车稳稳停好,转过头来,笑道:“我有特权,不需要预约。”
“什么特权?”元星疑惑。
贺北时手指捻了两下,话没说出来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当然是钞能力了。”
作为一个唯元星主义的好男人,他不可能不记得元星喜欢吃什么,点菜的时候直接勾选,没有丝毫拖沓。
包厢上菜的速度很快,贺北时虽然没吃饭,但他光是看着元星,胃里心里都暖融融的,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只想给他夹菜。
“星星,你工作忙,要多吃点。”
“以后少吃剧组的盒饭,不健康,李成滨抠门死了,放的那点肉不够人塞牙缝的。”
贺北时吐槽完,目光落在圆盘上转动的一盘甜点,他眸光闪过一丝困惑,不小心把这个也给勾选上去了。
他把盘子端下来,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来,这个甜点,你尝尝,我保证你会很喜欢。”
外表一层晶莹剔透的黄,看起来像是鸡蛋布丁。
元星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块,口感绵密,不甜不腻,这味道……有点熟悉。
贺北时在一旁观察他的表情,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元星点点头,“还不错。”
“你尝出里面是什么了吗?”贺北时眉梢上挑,嘴角憋着坏。
表面淋了一层厚厚的酱料,食物本身的味道被掩盖了许多,元星又尝了一口,绵绵的沙感有点像土豆泥,但又不完全是,他低头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什么,道:“这是山药?”
“恭喜答对了!”贺北时在他面前弹了个响指,“正是山药。”
“……”
元星慢慢放下勺子,把盘子推到旁边,“我吃饱了,你吃吧。”
他曾嘴硬说过自己讨厌山药,其实完全是醋意上头只想抬杠。他挺爱吃山药的,各种做法都喜欢,只不过这东西处理起来太麻烦,哪怕戴了一次性手套也会手痒,所以他在家不怎么做。
贺北时没吃那份甜点,眼底融着笑意,“星星,你不要总是跟我生气,你每次生气都不说原因,我也猜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他抓着元星的手放在胸膛,道,“你别看我总是那么乐观,但其实我真的很怕,我们说好的过了这三个月就领证结婚,你可别忽然——”
元星听着他的话,坚硬的心软下去半分,但又听到他说结婚,忙缩回手,“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当时说的是给贺北时三个月的考察期,等三个月过了就在一起。
虽然现在……好像已经在一起了;
而且……都见过家长了。
但没说过的话不能乱承认,承认了就得负责。
元星一阵心里斗争,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贺北时确实无辜,而自己,显而易见的做了一回渣男。
怎么能把过去的事情怪在贺北时身上呢?
和一个人谈恋爱,分手,中间隔了很长时间,和另一个人谈恋爱,结婚。
这个流程是非常正确的,没有任何道德立场可以谴责。
贺北时垂下眼睑,捏着他的手,声音很轻,问道:“还有两个月,星星,你要反悔吗?”
一对上那双眼睛,元星就知道自己没办法继续冷淡了,“没有,我不反悔,不然我不会停掉剧院的工作来久山市。”
他不理智的想,也许以后无论贺北时犯下多大的错,他都能轻易原谅。
常言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他们还没上床呢,就已经解开心结和好了。
回去的路上,元星坐在副驾驶。
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因为贺北时当司机不称职,一直转头傻乐着看他,元星只得再次绷起脸,“你好好开车,别看我!”
到了酒店他才知道,贺北时这辆车不是借的,而是随机挑选的一位路过的游客抢的,如果不是仗着贺大明星这张人人皆知的脸,游客已经报警了。
把车子停在门口,贺北时去找那人道歉还钥匙,转了五千块钱表示感谢,游客非常大方,“没关系,下次要借车还找我。”
元星跟在后面暗自腹诽,败家玩意。
酒店的房间里有冰箱,贺北时把打包回来的甜点放进去。
地上的行李箱他收拾好了,衣服挂进衣柜里,各种生活用品也都放在了该放的位置。
够贴心的。
元星看着自己放在桌前的电脑,想走过去处理一些工作。这是他的习惯了,晚上回到家总忍不住一头扎进书房里,没工作也会看看表格,翻翻网站上一些关于这个行业的最新资料。
“星星,”贺北时一看眼神就猜到他打算做什么,拉住胳膊,用蛊惑人的声音喊着,“明天开工第一天要早起,我们洗澡睡觉吧。”
元星没听出他的别有意味,点头说,“好,你先去洗。”
“……”
贺北时原地蹦跶两下,转头一看,榆木脑袋已经坐在电脑桌前敲起键盘了。
这跟独守空房又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早上,五点的闹钟将人吵醒。
元星掀开身上的手臂和腿,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清晨温度有些凉,空调的风吹在肌肤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夜里睡得太晚,现在还有些精神不振。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懵懂的朝旁边看去。昨天两人都洗完澡躺在床上,虽然没有出格的举动,但贺北时一个劲的抱着他亲,要把人拆吞入腹的那种亲,亲得元星都快有心理阴影了。想不通怎么有人肺活量这么高。
闹钟又开始响,元星伸手推了推还在酣睡中的人。
“起床了,今天第一天开工,要是迟到了,李导会发脾气。”
说话时,喉咙沙哑得不像话,声带摩擦,像掺杂了沙粒,刺痛无比。
墙上挂着空调,上面显示冷风十九摄氏度。
他抬眸,盯着那一小格发光的数字,心想:明天不能再这样了。
两个人站在酒店浴室的洗手台前,面前的镜子宽阔,可以容下他们并肩。
贺北时闭着眼刷牙,脑袋一沉一沉的,就要搭在他的肩膀上了。
元星往旁边躲了躲,皱眉道:“你别把牙膏沫滴我身上了。”
声音还是有些哑,他控制不住地咳了几声。
镜子里,贺北时睁开眼睛,眉眼间带着眷恋与魇足,好似在回味好梦。
流水声哗啦啦的响着,元星屈身凑近,捧起一捧凉水洗脸。
水光粼粼,停顿间,细密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滴进瓷白的池子里。
反复揉搓了几下,他抬起头,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
这当真无畏是一张好看的面庞。
沾湿的碎发落在额前,衬得皮肤清亮,像一块白玉。
他眨了眨眼,洗漱台下,抬脚勾了勾贺北时的小腿,笑道:“你看我的眼睛,昨天睡那么晚,今天竟然不显疲惫,很清明。”
贺北时转头看他,唇角上扬,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个角度,刚好能透过衣服领子,看到下面的一派风光。
灼热的眼神盯着元星脖子上昨夜留下的新印记,凑近耳语,“因为……有爱的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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