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猫这件事,贺二少爷没跟任何人说过,太好强,要面子。
想想一个大老爷们说怕小猫咪,多么违和。
而且他还是个明星,一举一动都有人过度解读,上一秒说怕猫,下一秒虐待小动物的通稿就会铺天盖地的打过来。
这么多年来,只有元星知道这件事。
三年前,在他们相识的那个剧组里,有一场戏份需要男主角抱着猫,拍摄途中,贺北时一颗心都在抖,但还是强装镇定,拍完,立马跑到没人的地方去平复。
他只要闭眼,脑海里就会出现被黑猫利爪抓破脸的场景,那是他恐惧的来源。
元星过来找他,没有问怎么了,而是用英文讲了一个童话故事。
也许他以为,听英文需要动用一定的脑力,这样就没有空余的精力去思考别的了,最后表现出来的效果也确实很好,贺北时平复心情,忘记了猫,身体也不再颤抖。
临走的时候,元星对他说,“如果还想听故事,就告诉我,我来找你。”
他很善解人意,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一个“猫”字。
也是在那时,贺北时的心境悄然转变,他见到元星不再存心逗弄,而是想听到他的声音,但元星往往惜字如金。
得不到的最珍贵,得到了,那便更加珍惜。
“星星,给我讲故事吧。”
两个人最终还是冒着雨跑回了房车里,贺北时打开车内的暖气,拿毛毯裹住了元星,抱着他时身体也冷得在发抖,“我想听你用英文讲故事,好吗?”
“好。”元星答应道。
他抬手,触碰到贺北时左眼上那处痕迹很淡的疤,眉宇间流露出一抹痛色。
是他,给贺北时带来了那么多年的阴影。
外面大雨瓢泼,雨水哗啦啦的敲打着车窗和车顶,很噪。
那些声音被贺北时屏蔽在外,他只听见元星温润的嗓音在耳边流淌,一颗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车里的暖气彻底散开,齐昇过来给他们送了一趟衣服,随后离去。
元星看着手里干燥的衣服,略显尴尬。房车的空间毕竟太小,贺北时又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直接当着他的面脱掉了上衣。
“你……那个,”他想找个话题转移,“待会去找李导好好解释一下吧。”
毕竟李成滨不知道那间屋子里有猫,更不知道贺北时怕猫。
况且有些事情是不能以对错论处的。
他们一个是男主角,一个是总导演,各执一词,各有各的理,当着全剧组人的面吵起架来,吵输的丢脸,吵赢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说的很委婉了,没直接叫贺北时去道歉。
但二少爷还是忍不住撇嘴,把衣服往座椅上一摔,摆烂道:“解释什么?我又没错,久山下那么大的雨你来我能不去接你?”
“而且,我请假了!李成滨他难道不了解我?我是谁说一句‘不准请假’就会夹着尾巴灰溜溜听话的人吗?”
他说这种话的时候也能理直气壮。
元星被这声音给震得头疼,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不然,我去找李导。”
刚说出来,贺北时立马抓着他的肩膀,“不行!星星,你不能去找他!”
目光中闪过一片懊悔。
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元星单独跟李成滨见面呢,那老头不是个省油的灯,撕破脸之后绝对把他的事情给捅出去。
“为什么?”元星疑惑。
贺北时有些闪躲,“因为……”
恨不得把所有脑细胞都用上,一口气道:“因为你如果去了,等于跟全组的人证实了咱俩的关系,他们会在背后议论你,说你是靠关系进组的,你确定、要这样吗?”
他知道元星最怕这个了。
元星纳闷的想,
都住一间屋子了,组里居然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还是说贺北时消息堵塞,脑袋缺一根筋,自以为瞒得很好?
贺北时心里有鬼,最怕他认真思考,所以上手捂住了他的脑袋。
这招很管用,能吃到老。
果不其然,元星眨着眼睛看向他,思维被迫中断了。
“干什么?”
贺北时一笑,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换衣服,星星,来,抬胳膊。”
他用一种教导小孩的语气,元星没反应过来,顺从的抬了一下,一秒的功夫,衣服被从下面掀起来,瞬间掀到脑袋上脱下去了。
好流利手法,元星忍不住感叹一声。
随后刀了贺北时一眼。
身体暴露在空气里,车内有暖气,却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
他四处去找衣服想穿上,旁边乱糟糟的,是裤子、内裤、贺北时的裤子、贺北时的湿衣服……
“星星,找什么呢?”贺北时故意逗他。
元星朝他身上一看,自己的衬衫被他拿在了手里。
“给我,”元星伸手。
贺北时最会得了便宜卖乖,戳了戳自己的脸颊,“你亲我一下,我帮你穿。”
如果不是那张脸太过养眼,元星真忍不住朝他挥一拳。
这种时候,谁有心情跟他在这里**。
“给我!”元星又说了一遍。
“……”
贺北时把衣服还了回去。
元星管得了他的手,却不能戳瞎他的眼睛。
忍受了两秒身上肆无忌惮的视线,再忍,就有些忍无可忍。
他把毛毯扔到贺北时头上,冷声叮嘱,“转过去!”
贺北时有苦难言,抓着毯子背过身。
后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好一会,元星声音平静的喊他,“好了。”
他转头,流连了好几眼元星换好衣服的模样,笑着说,“星星,我换衣服你不用背过去,我很大方,让你看。”
密闭的车内属实狭小,暖气升腾。
他毫不遮挡地开始脱裤子,元星只看了一眼,耳根开始泛红,立刻转身挪到前面一个座位,小幅度往脸颊上扇风。
心中默念:是空调温度太高了。
其实不是没看过,从青岩村搬走以后,两个人就住在一个房间,贺北时又是招摇的性格,有时巴不得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晃悠。
但元星心里始终有一个底线。
既然约定好三个月,不满三月,一切旖旎风月都得靠边。
听见他换好衣服,元星转头,回归了冷淡的神情,道:“走吧。”
贺北时神情一顿,变得扭捏了起来。
让他去找李成滨,这跟低头认错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明明是两个人吵架,凭什么要他主动,那老头怎么不来找他谈和啊?
二少爷非常非常不服气,一脸倔样。
元星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给崔导发消息,问问那边怎么样。
崔导回复:还没消气呢,你那边怎么样啊?
看来,双方都不肯让步。
想要劝服犟驴,等于对驴弹琴,于是这件事情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
元星算是这场战争中的一个受害者,外面无数个等待消息的工作人员也是受害者。
他给出一个解决方案,“再休息十分钟,然后回去开拍?”
十……分钟?
贺北时一脸震惊的看过去,他严重怀疑元星把在他当下属对待。
“星星,我……”
他抓住元星的手臂摇摇晃晃,耍赖卖乖,“我这样回去很没面子啊。”
说着把哭得通红的眼睛送到了他眼前,“你看,我现在怎么上镜?”
离得那么近的一张脸几乎贴在了眼皮子底下,元星往后撤了撤身,才能看清。
刚才在外面哭了很久,回到车里还抱着他哭了一会,眼皮都哭肿了。
也不知道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多泪水。
看着面前人惨兮兮的模样,元星心头一软,放轻声音,“你先松手。”
贺北时不乐意,把他的胳膊往怀里一捞,死死搂住。
元星:“……”
只能使劲往前躬身,打开车上的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瓶冰水,用毛巾在瓶子外面缠绕好打结,递给他,“敷一会儿。”
贺北时靠着他的肩膀,闻声抬头。
原来是要敷眼睛,果然元星是关心他的。
他往后瞅了瞅身后位置,见大小正合适,身子干脆地一仰,躺在了元星的腿上。
并且十分精明的环住元星的腰,防止自己掉下去,而后眯起眼睛偷偷往上看。
这个角度,元星也是那么亮眼。
真好,只有他能看到。
一系列动作之快,压根不给人推拒的时间。
元星本想放他手里让他自己敷,现在人都躺好了,还能说什么呢?
说:“闭眼!”
贺北时把眼睛闭上了,嘴角的笑没控制住,往上飞了飞。
元星把瓶子放在他的眼上轻轻滚动着,冰了五分钟左右,挪开瓶子看效果,眼周红肿淡下来了不少。
“再多冰一会,”贺北时没睁眼,侧了侧身子,故意往他身上贴。
元星羞赧了一秒,伸手去推,对方早有预料,两只手抱的比谁都紧,喊救命一般地喊道:“不能推!你一推我就掉下去了!”
元星只好撒开手,气愤不过,拆掉瓶子上的毛巾,塞他脖子里冰了一下。
贺北时被激得“啊”了一声,终于睁开眼睛,红通通的,像一只委屈极了的兔子。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喊着元星的名字,那一声声的,可别提多缠人了。
元星败下阵来,把手搓热,放在他被冰到的脖子上暖了一会。
贺北时黏紧了他,呼吸离得很近,隔着一层衣服,却还是烫到了人。
元星僵硬好一阵没有任何动作。
举着两个水瓶,直到冰冷的瓶子外身和暖气相融,滴下了一滴水,他才回过神来,重新缠上毛巾按在了贺北时的眼睛上。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遇见贺北时到底是积了八辈子德还是倒了八辈子霉。
罢了,言出祸随。
积德寓意好一些,选前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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