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瓦罐封存,带着陆琪再次回到大荒洲中心地带。结果刚一落地,就见沈容元一脸怒意。
“你跑到哪里去了!”
“...对...对不起”,陆琪受到训斥,脑袋几乎要垂到地上。
“沈师兄,陆琪吓坏了,莫要太苛责他了”,陆琪一路上都是垂头丧气,郁真觉得他想必已经认识到错误,便上前说和。
沈容元横了陆琪一眼,朝二人感激一笑,“多亏了你们,不然这小子真没命了。”
“随手之劳而已”,郁真见陆琪躲在一边悄悄抹着眼泪,便走过去安慰。
林均正好心存疑惑,便拉着沈容元到角落去,“沈师兄,我有一物想请你一观。”
说着便拿出半截弯刀,“我记得沈师兄对妖兽之毒颇有研究,可否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沈容元正想着如何报答他们,闻言便立即查看。谁知他刚一细看,便露出惊讶神情,“你是从何而得?这并非普通妖毒,而是妖灵之毒!”
林均更是眉头紧皱,但他并不打算一一告知实情,只是摇头道:“无意中捡到的。师兄可知这是何种妖灵之毒?”
沈容元摇摇头,妖灵种类繁多但形迹罕至,他也只是从书上看过如何分辨妖灵之毒。
追凶线索就此断掉,二人一时相顾无言。片刻后,林均听沈容元迟疑开口。
“林师弟,可否让我取一些做研究”,沈容元朝他尴尬一笑,“你知道的,师兄没见过妖灵之毒...”
得到林均允许后,沈容元忙不迭掏出银针,靠在断刃上吸取几丝毒液。
“多谢林师弟!”沈容元获取珍贵研究材料,朝林均拱手答谢,却见他正盯着不远处的郁真。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沈容元看他二人相处与往常无异,便知林均计划告吹。
“...再等等吧”,林均被抓个现行,尴尬地摸着鼻梁,“...总会有机会的。”
沈容元无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高深道:“时间不等人啊,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及时行乐吧。”
“这么老成”,林均笑着锤他的肩膀。
二人并未多说,那边郁真已经哄好了陆琪。如今恶灵虽未消除,但他们需要尽快告知师门瓦罐之事,便也不在此耽搁,四人一道乘阵离开。
回到神霄剑宗之后,林均便将瓦罐上交给师尊余向极。
余长老虽不待见郁真,却是极为重视林均,似乎要将他按接班人培养,对他报告的阵法一事也颇为重视。又听说他在秘境中捡到淬有妖灵之毒的弯刀,便将两事一道递交给管事长老。不到两月,便告知林均,神霄剑宗认为此事与妖灵相关,目前已经派出人手全域搜寻。
林均知道郁真曾上报自己在三域秘境遇到阵法师之事,也知道他因此遭到余向极训斥。可他自从进入神霄剑宗,便受到师尊精心培养,心中以为是余向极公务繁忙,心情不好才这样对他。
郁真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反过来劝他不必记挂此事。林均见他心胸宽广,并未因此怨恨师尊,暗暗放下心来。私下里又跟师尊说了他许多好话,倒是让余向极注意到这位曾经的“三域第一”,某日便将郁真找来谈话。
郁真进入间室时,余向极正在与另一位长老喝茶,便让他稍作等候。他在门外等候了一个时辰,余向极才终于叫他入内。
“我知道你是‘三域第一’,但‘三域第一’届届都有,算不得什么”,余向极吹着滚烫的茶水,开门见山道。
“的确如此”,郁真对这位名义上的“师尊”并不熟悉,也不知他此番为何传他过来。
余向极看着堂下神色淡然的郁真。他身着普通弟子服饰,面前摆着一柄似有异光泛起的黑剑,映照着他那双星芒般的双眸。整个人端正地坐着,眼神没有丝毫谄媚或虚势。他记得拜师当日,面前弟子也是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不带一丝阿谀奉承,在那瞬间让他产生一种失控感。
余向极冷哼一声,他平生最厌恶这种狂妄自大,自以为清高无比的后辈。这种人不在乎名声或财物,也不在乎地位或阶级,是最不会尊师重道的人!
“我看过你在三域试炼中的表现。的确如林均所言,你的剑法可称无双,但这并不是你狂妄的理由”,饶是余向极也不得不承认,眼前弟子剑法天赋万中无一。但他必然要压一压这个不入流的新生势力,“你们这些年轻人,总以为会点剑法,便可以目中无人,一路高升。”
“第二域各大宗门掌门或是长老,无一人是纯靠修炼爬上来的。”
“你作为剑修,必然以第一仙门宣明真人为尊。但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即便是他,也不敢一昧以剑法压制众人!”
余向极似在苦口婆心地教导他为人之道,郁真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余向极在那头说了一堆,抬头一看,郁真还是那副平淡模样。
“你明白了吗”,余向极按下心中怒气,他必要压弯面前弟子的腰。
“不明白”,郁真并不想做什么掌门或长老,不知这一套规则对自己有何用。
余向极浸淫官场数百年,早习惯拜高踩低。郁真作为后辈,竟敢不逢迎自己,这与挑衅有什么区别?
想明白这点,余向极也不再忍耐,怒而放出威压,却被一道咆哮打断。
“抱歉”,郁真抱住从玉戒中突然跳出的白即。他还未来得及感受到威压,自然不知白即为何发怒。
“玩物丧志”,余向极看着面前毫无威胁的盲兽,无视刚才的异状,朝郁真挥手道:“既然你不入流,那我多说无益,走吧!”
此日后不久,余向极斥责郁真的事情便传到林均耳中。他带队搜查妖灵下落,此时正接受灵宝阁的宴请,得知此事后便立马发来消息。
他私心认为二人之间存在误解,表示会帮郁真私下说和。
郁真倒是觉得没必要,他收到容淑和纪肖的消息,二人将会参加下月神霄剑宗主办的跨域联比,“你还记得容淑师姐吗?”
“自然记得”,林均对郁真屈指可数的社交圈了解颇深,“我记得她进入了北越剑宗。”
郁真点点头,“还有一位北越弟子名叫纪肖,我们曾在三域试炼中结伴。等到下月,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林均下山做任务,不能参加此次跨域联比。郁真心中可惜,若是能跟他比试一番,倒也有趣。
林均不知道郁真一门心思想跟自己比试,他虽不能参加联比,但早就想好要给郁真什么获胜贺礼,“联比结束之前我肯定会回去,我还等着祝贺你斩获第一呢。”
灵宝阁自无间焦热区域寻到一柄九莲宝镜,据说是第一仙门丰沮道人数百年前所制,认主后可以甚至可以替死。林均刚才私下找到灵宝阁长老,请他为自己预留此物,只等回去就送给郁真。
林均看着显影镜中男子的面容,暗自下定决心,此次一定要将迟迟未动的计划落地。
很快到了联比启幕当日,各派弟子纷沓而至。神霄剑宗宣布主办跨域联比,表面是为了武学沟通,实则是向三域宣告自己的实力。因此,此次联比随是第二域弟子的主场,但也吸引了第三域各派参加。
不为获胜,只为重在参与。不同界域弟子品阶及实力差距明显,第三域宗门并不打算直接参与争锋,而是借机携带各门优秀弟子长长见识,顺便在大宗仙师面前露露脸。
等到郁真等人一起出现时,便见到原本宽敞的宗门广场上,里里外外站满了各域弟子。头顶还悬浮着数百艘飞舟,似乎是个不错的观赏位。
“好多人...”陆琪向来不喜热闹,突然见到这么多人,吓得不知所措。若他独身一人还好,可他旁边站着郁真。
经过大荒洲一事,郁真时常收到外派弟子寄送的书信和谢礼,他基本都是原路送回。然而有人见他不收礼物,又听说他喜爱灵宠,便委托神霄剑宗的弟子给白即送来许多零食和玩具。
送礼的人常常将礼物放在他门口就走,郁真想送回也不知往哪边送。后来还是林均出了主意,将居室四周设下禁制,陌生面孔一概禁入。就算这样,还是有人将礼物放在禁制之外。
除了礼物外,找郁真切磋的弟子数目几乎翻了五倍。他只要出现在神霄剑宗,就总有人上前搭话,不是切磋就是喝茶。林均在时还能好些,但他此时身边只有一个恨不得钻到地里的陆琪,许多人马上开始跃跃欲试。
“郁师兄...你还记得我吗?在大荒洲的时候,你救了我两次。”
郁真记起眼前男生是名器修,遭到那四人劫持后,又遇上了恶灵。大荒洲之后,他还托人送来了几个竹编球,说是给白即玩耍。那竹编球看似普通,却会随意变换,还会发出各种叫声,白即有一阵子迷得不行,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我记得你,多谢你送来的竹编球,白即很喜欢”,郁真朝他友善一笑。
那名器修见他还记得自己,惊喜之中又要上前攀谈,却被另一名男子打断。
“沈师兄”,郁真朝他点点头。
来人正是沈容元,他被一些事绊住脚,这才匆忙赶到。见到郁真旁边那人羞涩的模样,便故意打断道:“林师弟什么时候回来?”
“联比结束前会回来的。”
“你们两人总是形影不离”,沈容元故作苦恼,“搞得我想找个道侣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郁真面露惊诧,不解问道。
沈容元余光瞄到那名弟子失望离开,随意道:“因为林均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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