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事还能得好处,商聆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抱着双臂,翘首看着,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取。等着稍后奚落他,商聆的目光便一直跟随着闻人湛。
谁知他的手一伸,像摘取果实一般,将那大圆缩成掌心大小,竟是轻而易举就落入了囊中。
商聆心里咯噔一下,这得是自身多么强大,才能视力量于无物。
她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恐惧,心道:难不成是他自己想夺得力量?夺得力量,然后在我眼前炫耀,果然果然,这狗贼是不能轻易相信的。
“你慢着。”眼看那力量要融入他的掌心,商聆疾跑过去,却在三步之外停住,那力量可容不得她离太近,刚才就吃了亏。
她望着缩在他掌心上的小圆,两眼放着贪婪的光,“你不是说,是为我取的吗?我知你向来言而有信,给我吧。”
闻人湛转头望向她,“过两天再给你。”小圆融进了他的掌心里。
商聆瞪大双眸,举起手又放下,强行克制住想跟他打一架的冲动。
都被他吸入体内了,还等两天,两天后力量都被吸收干净了,也不可能再给她。
“过两天,你不如过两万年再给我。”商聆小声嘀咕完,用眼睛再瞪了他一眼。
闻人湛却是听得清楚,脸上浮现急色,“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不给你,只是这力量,以你如今的躯体还无法承受,给我两日,炼化好再给你。”
能那么好心?商聆一想到过去他是如何背叛魔族的,心里就来气。今时不同往日,她不会再上当。
横竖力量是抢夺不来的,倒不如将这狗贼困在这。
她眼神一凛,忽然想到魂之镜是最好困住他的法子,只是需要激他一下。
商聆瞄准闻人湛头上的紫玉簪,手指一勾,簪子飞进手里,闻人湛一头乌黑长发再次倾泻而下。
闻人湛满目深意地望着她。
商聆对他的注视已经感到麻木,抬手正要往下摔,簪子瞬间幻化成一柄长剑,她一愣,再次抬手用力摔剑。
“哐”地一声,长剑落地,剑身轻微震动几声,便没了动静。
商聆:“......”好耐摔。紫玉簪幻化出的剑,应该如玉一般易碎才对啊。
闻人湛木讷地眨了眨眼。
商聆看向他,笑得十分灿烂:“是不是很生气?”
好一阵的沉默,闻人湛没有说话,只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剑。
商聆抬起脚,往剑上狂踩三下,然后再次去观察闻人湛的神情,心道:这还不气得你直接原地成魔。
谁知,闻人湛只是轻轻皱眉,语气反而变得更加柔和:“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听着反而像是在安慰商聆。
商聆编好了一堆激他的话,却被他打乱了话术,这会儿是一个字都用不上。商聆:“我哪里生气,这不重要。”
“那你为何突然暴躁?你还是坐下来歇歇。”
商聆一撩裙摆,就地坐下,暗自琢磨了一下,是这狗贼的道行高了,还是她做的不够可恶?
坐了一会儿,商聆的脑子也清明了一点,无意识地摸了摸袖口里,只觉里头有一根游动的丝线,在她指尖缠绕。
她双瞳一怔,恍然大悟。
——刚才闻人湛对绪魔说过,这是他的心魄丝,连着命脉,只要捏碎它,他便会在三日之内死去。
可此时,闻人湛的心魄丝在她手上啊,她只要捏碎这东西,还怕弄不死闻人湛么。
思及此,商聆用两根手指捏着心魄丝,见闻人湛蹲下拾起紫玉簪,忽然指间一顿,竟是有了点犹豫。
若是捏碎心魄丝,这世间怕是再无闻人湛,仙门没有他作为脸面,便再也得意不起来。
杀了,永绝后患。
商聆用力闭了闭双眸,脑子里有一点混乱。
拾起紫玉簪后,闻人湛没有起身,久久凝视着掌心里捧着的簪子,商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一股脑一顿瞎猜,心魄丝在她手里游动,划得手心微微发痒。
此人还是大有所用的。最终她望着闻人湛的脸,得出此番结论,手掩入袖中,再次藏好心魄丝。
商聆不知道闻人湛看到了这一幕。
闻人湛的眼皮轻颤,却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丝苦笑,“或许你还是信不过我,无妨,来日方长。”
闻言,商聆十分不屑,脸上浮现一丝讥讽的笑意。
此类话术,她手底下的小喽啰也常说,一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表忠心。
放在其他时候,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却与其他表忠心的人不同,别人要的只是权利地位,他要的却是玩死她。
也不怪她这般想他,明面上他们自从一起坠崖后一直形影不离,叫旁人看都会认为他们是一伙的。
然而暗中,闻人湛总在关键时刻摆她一道,远的不记得,就近的来说,商聆对他独吞力量耿耿于怀,恨不得活剐了他。
闻人湛也察觉到了商聆眼中的杀意。不过他看似并不在意,开口道:“我这就炼化那力量,你……随意。”
商聆对随意二字尤为不满,有一种闻人湛是这的主人,而她是客人。明明魂镜跟她感情才最深厚,她住的最久。
“你也随意炼炼就好,不要太当真,若是炼岔道了,我可不会救你。”
两日的时间,闻人湛一直没动过,周身环绕着金光,时间于他而言仿似静止了。然而这层薄如蝉翼的金光并不能护体,只是起到加速炼化的作用。
商聆唯恐有诈,几番试探后才敢亮出断刃,紧握在手,出手时拂过一丝风,轻轻拨动着闻人湛脸庞垂下的发丝,几乎没再犹豫,在他喉间利落滑下。
却不知是老天爷不许他死,还是受得祖宗庇护,再想一刀扎穿喉间时,地板猛地震动。
左摇右晃之下,商聆摔倒,盯着无尽的黑暗处破口大骂道:“谁他娘的手那么欠!”这的位置幽深,看不到外头的状况,但没人动魂镜,地面是不会动荡的。
商聆气性大,早就顾不上跟闻人湛的那点仇恨,奔着新的仇恨对象而去,等她寻到巨大镜面前,才看到外头的境况。
那双没睡醒似的丹凤眼,在镜面上不断放大凑近,接着传来嘭嘭两下敲击声。
这人是龙鲤,而他的身后站着许多穿着魔族服饰的人。
外头的龙鲤转了个身,弹了下魂镜,邦邦响,一副要将魂镜论斤卖的架势,“看看,货真价实的,你们要的东西我帮你们找到了。那我所求之事,也应当就此与我兑现。”
魔族当今是谁在掌舵,还是个未解之谜,商聆一直没机会询问此事,眼下又被迫陷于这般境地,只能侧耳趴在巨大镜面前,边听着外头的声音,边暗暗琢磨对策。
偷听了一会儿,她有点怀疑自己了,龙鲤到底是从哪得知的消息,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魔尊商聆?
她就知道,此事一旦暴露,便会引来麻烦。
眼看着两方的交易要达成了,她这才冷声道:“哼。你怕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你若是将我交出去,你便永远无法知道龙小鲤的下落。”
龙鲤头都没回,十分利落地将魂镜双手奉上,交给了光着膀子的大胖子。
龙鲤点点头,回她话:“都托付给你们了,不知道下落就不知道吧。不过说来也巧,我昨日刚好路过一座庙,那边守门的小妖说是魔庙,非要我进去拜拜,再添点香火。”
他十分得意,“不巧,不巧啊,我见庙里的男娃,与我家孩儿颇为相似嘛。”
商聆:“......”
小妖?他说的定是傲赤。
傲赤看守庙门,就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都招揽些什么阿猫阿狗的进来,怎么可以随便路过的人都拉进去烧香。
不过转念再一想,当初她也是想拉路过的村民进去的......
再一想,两者分明不一样,起码她及时悬崖勒马,最后那村民也没给庙里添香火。
商聆没想到会栽在认识的人手上,不过交情不深,她的心绪很快便平复了。那么多大风大浪的都过来了,不差这一回。
龙鲤把魂镜送出去后,又再次失踪,商聆在魂镜里一直紧盯着镜面外头,从荒野到了魔族宫殿,路过焚心火火海时,她还恍惚了一下,双目仿佛被灼烧到,滚烫得想掉泪。
一切恍如昨日,只是她魔力尽失,现下即便有人喊她魔尊,她也不敢应下。
正是此时,穿着曳地凤羽长袍的男人,兴冲冲地从偏殿前门小跑出来。离得有些远,商聆的眼神不太好,但这身打扮不是子目还能是谁呢。
她本来在魂镜里一直不再做声,沉寂已久,这会儿眼底忽然有了光,双手拍在镜面上大喊:“子目!子目!!”
子目是自己人,只要让子目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魔尊被关在魂镜中,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她出去的。而且不论此时在位的魔尊是何人,子目也会保下她。她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
然而,待人走近,商聆只觉一阵天翻地覆的摇晃,魂镜被捧在男人的掌心上,摇了又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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