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格画面闪过,绿衣女人拿着魂镜走来,递来手中魂镜,魂镜中出现了少女的脸。
就是这里。
本还想多看一点,却被人抓住了衣袍下摆,眼前画面也瞬间消散,闻人湛回神一看,商聆的脸往他下摆处扑去。
他眼眸骤缩,旋身推开她。
但商聆已薅住了那点布料,撕拉一声,大块白布托在了她的掌心。
下一刻,商聆便用白布捂住嘴吐了出来,闻人湛嘴角绷紧,再晚一点就都吐他身上了,也就再晚一点就能看出魂镜最终在哪。
“你。”商聆头也没抬,只伸食指指他:“你有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何必费劲,我还道你......呕。”
没说两句,她又干呕起来,脑中眩晕感还在影响她。
像这种直接窥探别人记忆的术法,对仙门来说是下作之术,连魔族大部分人都不会轻易使用此法,商聆自己也从未对任何人用过,今日却成了闻人湛的开胃小菜了。
商聆心头憋屈,抛下闻人湛,奔向河边,她掬起一捧水洗脸漱口,转身看闻人湛也跟了过来。
商聆抬起手腕擦掉脸颊的水:“你也会跟人啊,我算是看出来,为了魂镜,你也挺黏人啊,师兄。”
看她这般狼狈,闻人湛又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记忆,倒是真有了几分愧疚。
闻人湛没做声,商聆生气要走,闻人湛这才又跟了上去,忙问:“魂镜在哪?你告诉我,任何条件,我都能允诺你。”
少年一袭白衣,下摆缺了一块布料,却依旧难掩身上出尘不染的气质。
商聆抱臂望着他,琢磨了一下,“叛出师门,你也答应吗?”
闻人湛毫不犹豫:“嗯。”
“那我自然不是要这个。”商聆左右歪了歪脑袋,这时恰是要回魔晶石跟魔尊之位的大好时机,只是不能说的那么直白,“我想要你身上......”
她嘴角一勾,想到了个婉转的词,坏笑道:“要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少女眉眼间的精光毫不掩饰,闻人湛却慌了一刹,连眼神都故意避开,看向河边的鹅软石堆。
商聆还在等他的回答,却发现他的耳根子渐渐泛红。
她皱眉心道:气得耳朵都红了,莫不是反悔了?
“你才说的话,你不能反悔。我不许。”商聆义正言辞地上前一步,又见闻人湛抬头,脸也泛红,几乎能见到的肌肤都渐渐变成粉色。
闻人湛似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憋出一句:“不、不行。”
这话可惹恼了商聆,“你这人好生奇怪,明明是你提议的。”
“不行便是不行。”
商聆五指微握,聚集不了一丝魔气,只好转身去捧起冰冷河水,一捧捧地往闻人湛脑袋上浇,闻人湛也没躲开。
很快,闻人湛便浑身湿漉漉,好似从河里刚游上来,连指尖发丝都在不停掉落水珠。
“我虽是低阶弟子,低你一等,但也不是任由你好欺负的。”商聆咬牙切齿:“闻人师兄,就此别过吧。”
商聆窝火得很,自此打算跟闻人湛拆伙。一直是她一厢情愿追人家屁股后头,一口一句闻人师兄,堂堂的第一百二十五任的魔尊大人,舍下脸面陪他在这玩,他算个什么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商聆眼看还是走不出这片地方,中途累了就睡,饿了就拿出梨啃两口。她深知绝境往往不是真的绝境,而是人自己认为绝望,她倒是看得开,跳脱得出来。
等吃空了留着的两颗梨,她估摸着过了两天。
抬头看一眼黑沉沉的天,商聆忽然想到什么,她重新走进那间小庙中。
因符咒的镇压,那些千年干尸都如石像般屹立在院子里,商聆大步向前,扯下桌布,将祭台上的祭品全部一扫而空,桌布一裹打成包袱。
叮咛一声脆响,一只戒指滚到了商聆的脚边,戒指还在转圈,她直接踩住戒指,拿起来看。
商聆扛着包袱,小声嘀咕:“谁啊,还知道我需要这个。”
这只戒指在仙门中虽为常物,可存储部分物品,但商聆一直没有这玩意,当初她倒是想要这戒指来存储大量废品,去库房登记领取,管库房的弟子却不给。
库房弟子说了,要等掌门统一发放。
说到青崖门的掌门,那是常年不知去向。
不过这捞不到半点人气的鬼地方,商聆当然已经猜到是谁丢来的戒指,不过她不愿意谢那人,捡起戒指套食指上,对着包袱一指,便吸进戒指中。
要别的东西不给,给这么个破戒指,谁稀罕啊。商聆心道。
庙里的干尸虽不能动,却依旧阴风阵阵,风是虚无缥缈捉不住的,商聆闭目感受风的方向,阴风自耳旁吹过,她一睁眼,盯住祭台后头。
“就在这。”商聆望着悬挂在高处的那幅绣制的“祭”字,抬手从边缘处一点点揭开。
赫然显现的是一具野兽的皮囊。
通身黑棕相间的短毛,一直延伸到断开的颈脖处。
“没有头。”商聆摸着下巴,对身后勾勾手:“喂,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身后之人自然是闻人湛。
闻人湛也是被鬼打墙多次的带回此处,随后便一直跟在商聆身后,没有露面,却彼此都知道。
闻人湛抬袖掩着口鼻,来到了商聆的一旁。商聆瞥见他如此,还道是他嫌弃她,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闻人湛侧过身子让她走,见她又去别的角落继续转悠,才收回目光。
“好强的妖气。”闻人湛伸手触摸野兽的皮毛,犹犹豫豫地自问自答:“虎妖是妖中妖力较强的妖怪,而这一只却被斩掉头颅,剥去皮毛。难道还有更强大的妖怪,停留在此地?”
“喵——”一道小小的黑影,快速跳到祭台上,踩翻了桌上的红色烛台,也顺势在闻人湛的手背上狠狠抓了一下。
商聆用布包着手指,正在查看一具干尸的鼻孔,忽然闻到一股怪味,“这人是死于大火么,怎么好像是烧焦的味道。”
她又用力吸了吸鼻子,才猛然惊觉不对,拍腿而起,却见祭台那块地方烧的一片火红。
商聆瞪直了眼睛,见闻人湛背着火光缓缓走下来,两人对视时,闻人湛淡漠得如同看不到这场大火一般。
商聆挑起一边眉峰,刚想质问他为何放火,便看到他手背上妖物的抓痕。
闻人湛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毫不在意地说:“是一只野猫,打翻了烛台......”
“哦。”商聆点点头,复而顽皮地一笑:“但是你说,这鬼地方哪里来的野猫啊,你我都清楚这山崖底下,没有寻常物。”
她稍稍仰头,杏眼微微睁大,貌似天真无邪地问:“而这鬼打墙的时候,野猫怕是进不来吧。”
闻人湛抬手,商聆猛地一缩,“你干嘛,别碰我的眉心!把你的手拿远一点。”
她对眉心调度记忆的恶心感,还记忆犹新。
“我想让你看清楚。”闻人湛将手背抬起,“这个抓痕,你仔细看。”
商聆捏着他的手,眉头紧蹙地看了又看,半晌才干巴巴地道:“我看不出来,这抓痕我可看不出妖物跟凡物的区别。”
放在过去身为魔尊,不管是妖物凡物,她见到在眼皮子底下使坏的,都是直接一把焚心火将其烧的干干净净,从不细究。
可闻人湛还是与商聆不同,他万事讲一个问心不悔,总是那般细致入微,将万物都看进了眼底。
两人从本质上就不同,此时却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闻人湛认真道:“没有附上妖气,便不是妖。”
他转头去看火光中的祭台,目光停在野兽皮囊上,大火正在一点点将其吞噬烧尽:“你也能感知到,只有那才有妖气,可那已是死物。”
商聆也顺着他头的转向看去,眼神考究:“但我依旧觉得那野猫出现的怪异。况且我并没感知到妖气,我只是觉得那处是风向的来源,吹得我怪冷的。听你这一说,我突然觉得特别害怕,所以你要保护好我呀。”
闻人湛愣怔住,将她的脸紧紧望着。
有时他觉得,这女弟子有两幅面孔,时而娇柔得令人恶心,时而倔强得令人心疼。
他自是当没听到后头的话,身子却不动声色地将她挡住,似是在给她挡风。
闻人湛语气低沉:“一只不小心被困的野猫罢了,何须在意那么多。”
另一边,山崖之上,崖边围着一堆弟子,无痕急得打转,拉着清灼一起焦灼:“都三天了,他们都消失三天了,你不如再用传音玉镯问一下小师妹。”
清灼握住戴着玉镯的手腕,叹息一声:“问过啦,小师妹说被鬼打墙困在里头出不来。”
无痕突然精神:“鬼打墙啊,我去翻翻书籍,定能助闻人师兄跟小师妹一臂之力!”
此时,有人反应过来:“不对,鬼打墙这种小把戏,有闻人师兄在,又如何被困。”
又有人接嘴:“对呀,那小小的鬼把戏,不就是闻人师兄一挥手的事。”
这章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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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崖底夫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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