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洛菀夕听到梁浅的声音慌忙将手收了回来,她心跳地咚咚咚的当真就跟做了贼一般。

一旁的梁澈倒是淡定,笑着瞥了洛菀夕一眼,也自觉地收回了手。

不过片刻功夫梁浅已走了进来,梁澈上前向他深揖了一礼,“臣弟失礼,未能出门相迎,还请皇兄恕罪。”

梁浅将手一摆,“不妨事,起来吧。”说话时,他的视线却一直落在梁澈身旁的洛菀夕身上。

洛菀夕此刻正双袖叉于身前垂眸伫立在梁澈身旁,脸上隐隐浮着一圈红晕,低垂的眼眸里透着少见的忐忑。梁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瞬间沉了下去。他一言不发的从她身旁经过,在大殿正中的位置坐了下来,一旁的梁澈见他一直注视着洛菀夕,便不问自答地解释道:“是母妃让淑仪娘娘留下来帮臣弟处理伤口的。”

梁浅冷冷一笑,沉冷的语气中带着嘲讽,“哦?她还有这样的本事?”说完,他再没多看她一眼,只转头问向梁澈,“你的伤怎么样?后日就要启程去叶县,需不需推迟两日?”

梁澈连忙婉拒:“不用了,臣弟只是受了些小伤,并不妨碍去叶县,明日等抽调的官兵都到齐后,臣弟便可启程。”

梁浅点点头,“这样便好。”说完,两兄弟又聊了些政事。洛菀夕听了几句觉得和自己没什么相干,又怕自己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便向着梁浅试探着问了句:“要不……我还是先退下吧?”

梁浅停下来瞥了她一眼道,“朕来了你便要走,你让旁人怎么看?朕见你和锡王刚才聊的不错,怎么?想让旁人觉得是朕来了扫了你们的雅兴?”

他说的似有意又似无意,洛菀夕和梁澈两个人脸色都变了变。梁澈赶忙起身向着梁浅深拜一礼解释道:“皇兄莫怪,臣弟并没有跟淑仪娘娘聊什么?只是娘娘知道是臣弟今日救了她,心里过意不去,才同意母妃留下来替臣弟包扎的,臣弟与娘娘绝无半分僭越之举。”

梁浅牵起一侧嘴角打量起了梁澈,忽然说了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锡王还没有娶亲吧?”

梁澈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立刻回话道:“臣弟年岁还小,加上身体不好,便没考虑过娶亲的事。”

梁浅绷着下颌点了点头,“你可以不考虑,但朕不可不考虑。”略想了想,他又道:“你先安心去叶县,等平乱归来,朕再帮你好生物色一位贤淑女子。”

梁澈虽然并无此意,但梁浅既然提出来了,他也只能点头谢恩。两个人又闲叙了几句,梁浅便以还有事要处理为由,起身准备摆驾回晟明殿了。

洛菀夕正欲和梁澈一起恭送梁浅离开,梁浅却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问:“爱妃,还打算留下来?”

爱妃?

梁浅可从未这样叫过洛菀夕,她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应。

她蹙着眉头与他对视一眼,只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莫名还有几分瘆人,事出反常必有妖,洛菀夕不禁感到一阵紧张与恐惧,心虚地回话说,“我不……不留了。”

梁浅将手紧扣住她的五指,倾向她,低声道:“不留便随朕走,朕还有话跟你说。”说罢,他便拉着她的手,无视梁澈,也无视他嫉妒的眼神,大大方方地走出了承寿宫的正殿,又一路拉着她,回到了晟明殿,这一路,梁浅没说一句话,洛菀夕也由他拉着没敢发一个声。

到了晟明殿,梁浅便撒开了洛菀夕的手,并让卓九带着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他自己则负手背向着洛菀夕站在大殿“勤政亲贤”的匾额之下,沉默了许久才声音沉沉的问向洛菀夕:“这次……你犯了多大的罪知道吗?”

洛菀夕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又想到了“私闯禁地乃是死罪”那几个字,心里暗自揣测,他所谓的大罪,莫非就是指她私闯密石林吗?

她可以解释说自己是无心的,可无心也还是闯了,若这一条真是铁律,那有心和无心又有什么区别?最后她也只是平静地问了梁浅一句,“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梁浅听到她这样说,缓缓将头转了过去,噙着抹冷笑看向她,眼中对她竟还有几分欣赏,“倒是没看出你这般能扛事,竟已想好让朕处置你了。好,那朕倒是想听听,你想朕如何处置你?”

这皮球怎么又踢回来了?洛菀夕咬着唇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口,又放弃了。

“说了你也不会同意的,还是悉听尊便吧。”

梁浅疑惑又好奇的看向她道:“朕不会同意?”他略想了想,轻挑起一侧的唇角讥诮道:“莫非你是想朕能放你出宫去?”

洛菀夕没有否认。

梁浅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不动声色的将手伸向她的耳后,动作轻柔地撕开了她脸上的假面,语气透着几分讥讽道:“洛菀夕你还真是痴人说梦,你想朕放你出宫去做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撕开了她脸上的那层假面,假面下的那张脸当真是姝色无双,明丽动人,梁浅的甚至都有一瞬间的恍神。

原本他只是想让她用真实的面容对他,这样他便能清楚的洞察到她每一个表情,可掀开假面的那一刻,他便后悔了,对着这张熟悉又迷人的脸,就算她不说话,他已经对她无力抵抗了,“色令智昏,美色误人。”也只有在面对这张脸时,梁浅才肯承认,自己或许也是有当昏君的潜质的,他很想将那张假面重新给她带上,可实在觉得丢人,便只能硬着头皮将那张假面攥在自己手里。

许是有几天都未取这假面,假面撕下的一瞬,洛菀夕只觉整张脸都在发麻,她紧蹙着眉头忍着痛,垂着脑袋,没有吭声,也没有去看梁浅。

梁浅则将脸倾到她的耳边,继续问她:“你告诉我你想出宫去找谁?莫非是……”说到这,他眸中腾然升起了一团嫉妒的火焰,声音虽还压着,语气却冷厉的令人生寒,“去找你的硕哥哥吗?怎么阿鹜?你很想他吗?”

“硕哥哥”三个字一出,洛菀夕的瞳孔瞬间放大,她抬起眼眸,怔怔的看向梁浅,“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硕哥哥吗?”梁浅盯着她,缓缓将手从她脸上放了下来,一只手伸入袖袋拿出了一摞信纸,他将那摞信纸递到洛菀夕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睇着她问:“还需要朕再给你重头读一遍吗?”

洛菀夕垂眸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字,只一眼她便认出来了,那正是在石室里她没有烧完的那几封信,不是说密石林都快烧完了吗?为何这几封信却留了下来。

洛菀夕只觉脑子一阵阵的发蒙,眼下正是她最担心出现的局面,她害怕梁浅看到这几封信,害怕他用她无法解释的事来与她对峙,她知道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隐患,这几封信便是隐患之一。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只觉自己胸口被堵的难受,一种窒息的感觉,让她的心往下一直沉一直沉。她知道或许解释不清,但还是试着张了张口,“这几封信应该是我嫁给你之前写的,我认识你时已经没了那时的记忆,我不知道我跟赵硕……”

“如果不是看了这几封信,我都不知道你嫁到大乾竟是那样的不情愿!”梁浅根本不信她的解释,语气极重的将一摞信甩到了她的身上。

洛菀夕避了避,躲开了,又蹲下身将信一封封捡起来,指着每一封信的落款继续向梁浅解释,“不是的,你看信的落款,都是嫁给你之前写的,事实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浅冷笑着打断她,“这些信是你嫁与我之前所写,那嫁与我之后呢?你离开我去往大绥的那段日子呢?你敢说你和赵硕一点瓜葛都没有?”

梁浅几句话便将洛菀夕问的哑口无言,她沉默许久,低声说:“对不起,那些……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梁浅嗤笑出声,“洛菀夕我如今才知道你是如此聪明,一句不记得了,便想将你做过的所有事都抹去,我甚至都在想……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你从未爱过我,对我做过的所有都只是一场骗局,你的誓言,你的承诺都是你骗我的伎俩,你……”

梁浅原本还想说出更残忍的话,可他却看到洛菀夕凝望着他的双眸,蓄满了泪水,他的心绪一瞬间也乱了,他不信任她,可她的眼神又让他心软。他干脆不再看她,转身将目光看向了窗外,声音依然轻缓,慢慢地说:“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再信你了,过去多少人在我面前讲的流言,我都不曾相信,可这一次……”

“我知道。”梁浅还没有说完,洛菀夕便忍着泪水,接过话道:“我知道这一次白纸黑字,我抵死都说不清了,所以……”她强打起精神,继续朝他挤出个惨淡的微笑,“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她再次问出这句话时,梁浅已经不想再嘲讽她了,他只是压低声音,语气极重地说:“我不会放你走。”

洛菀夕点头,“我知道,可你……”她说着忽然有些哽咽,可终究还是没有垮下脸上的笑容,甚至还用一种戏谑的口吻向他道:“应该也不想再见到我了吧?”

梁浅目光望着别处,许久都没有言语,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但说话的声音还是些微有点颤抖,“西苑有一个佛堂……”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洛菀夕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她胸口被重重一击,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还会有气力向他笑着应了一声,“好,我去!”说罢,她都没有等梁浅下旨便径直走出了晟明殿。

梁浅伫立在她身后,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可背在身后的手却抑制不住的一直在颤抖。

他很想叫住她,或许她给他服个软,他便会回心转意。可她偏偏要当一块硬骨头!

直到她的身影走出了晟明殿,梁浅才叫来了卓九,此刻他正坐在地台上,面色显得有些憔悴,声音也透着疲惫的暗哑,他吩咐卓九,“今日她出去没有戴假面,你去瞧瞧这一路都有谁见过她的真容,告诉那些人不要乱说,否则……”他用一双带着杀意的眼神凛向卓九,卓九立刻便会意了。

卓九向来不多言,可今日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陛下为何怕有人见到娘娘的真容?”

梁浅拿起手上攥着的那一张假面,一边端详着,一边缓声淡淡道:“她如今戴着它尚且被群狼环饲,当真撕了下来……”他冷哼着摇头,“也不知会引来多少豺狼虎豹,即便是朕也不能保证护她万全。”

卓九点点头说:“那您是要让娘娘在这宫里戴一辈子假面?”

梁浅轻笑着看向卓九,“你当真以为这张假面能护得住她一辈子?”

卓九答不上来。

梁浅缓缓起身,看着外面浓稠的夜若有所思的淡淡道:“或许她如今戴不戴这张假面都已经不重要了……”

卓九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梁浅也没有多做解释,只将手上的假面递给卓九说:“去还给她吧,至于她戴不戴,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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