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会议的地点从会议室转到了管理局旁边的三星餐厅里。
这一转变的缘由是，申淮年振振有词，表示林队千里迢迢赶来首都，忙得一天没吃饭了，总不能再让人在会议室耗着。
柳**体没好全，太远的地方又不好去，思来选去，管理局附近比较好的餐厅就这一家。
菜点了些，考虑到病号油腻生冷辛辣都吃不了，易御洲专门给柳失要了份白粥。
“边吃边聊吧。”这几天变故横生，在场的几个人谁也没闲着，申淮年动了筷，示意饭菜不是摆设。
“先介绍一下，这位，喻璟，S4【预知梦】。非官方调查员，但也会被特能管理局征调协助处理一些案子。”
这介绍明显是专门对在场唯一和喻璟不熟的柳失说的，后者慢吞吞地用勺子搅着白粥，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但闻言还是礼貌地点了下头。
传闻里兴风作浪特能管理局压都压不住的人竟然这么乖的吗……
喻璟瞥了眼安安静静坐着让易御洲往杯子里添水的人，微微勾唇，生了点兴趣。
“想说的、想问的，现在可以一并聊开了，当然，一旦信息共享，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申淮年点到为止。
柳失抿了口白粥，先开了口：
“不直接解释，而是等着我们问，这是打算被发现了多少就说多少是吗？”
说的人语气平静，但听的人的内心可平静不了。
喻璟收回刚生成不久的“乖”的评价，但兴趣不减反增：
“小帅哥，你这么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哦。”
一句“小帅哥”，成功噎死在场所有人。
“喻璟，你别逗他。”易御洲无奈。
“啧啧，护得这么紧啊~”喻璟托腮，朝柳失弯眉，“不过呢，就算我们S1同志再挂心，也不代表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哦~”
喻璟身上还是在阴山村时穿的那一套库洛米套装，但周身气场已然大变，虽然笑容明媚，但无端让人觉得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圧感，恍若当时的可爱只是错觉。
“我们完全可以不共享任何信息，也完全有权利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说句实话，于理，你不是特能管理局的调查员，不管掌握了再多信息，也都没资格过问我们的安排，于情，我们其实没有过多交集，请你来也不过看在易御洲面子上。”
这话的杀伤性不比刚刚柳失的话弱。
但柳失面色不改：
“我从来都没有想插手特能管理局的事，我这段时间做的所有事说的所有话，都是建立在我与管理局有着共同目标的基础之上，于理，我手上也有你们想要的信息，于情……”
柳失顿了下，垂眼看着白粥，
“我和管理局里的人确实都没什么交集，犯不上费心。”
这话说的就很微妙，在场的都能听出来不对劲。
喻璟不怒反笑，意味深长看了眼易御洲：
“我说呢，好好吃顿饭，火药味怎么这么大，原来是有人惹到了没哄好，把火气带到我们这边了。”
“喻璟。”S4是出了名的喜好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易御洲知道她不是有意针对柳失，相反，把话都说明白了后面才能开诚布公地聊，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因为喻璟的恶趣味般的打趣人的喜好扶额叹气。
“这次在C大逮捕的那个Newborn的成员叫单斯宇对吧？他和你说什么了？”单斯宇也了然地笑笑，把谈话内容扯回正轨。
柳失也没存心刁难人的想法，先前出声也只是摆明态度，合作是合作，双方平等，谁也别摆出上位者的姿态，现在申淮年问了，也就自然地回：
“不光是他，之前姜奕也向我暗示过，特能管理局这边其实有专门针对Devil组织起的力量，在暗地里进行一些调查。”
申淮年没有否认：“那你怎么想？”
“就像刚刚这位喻小姐所说的，特能管理局确实没有义务告诉我这种连内部调查员都没有全面共享的信息，但现在，Newborn已经知晓了你们的存在，姜奕说这次交易源出事动静不小，Devil那边肯定也有所察觉，那么对付他们的进程必须加快，这种情况下，还要藏着掖着就没必要了吧。”
“嗯哼，说的不错。”喻璟接过话，“那我也就直说，和你得到的信息差不多，我，申淮年，都是首都特能管理局针对大规模犯罪集团Devil设置的专案调查组成员，从三年前开始，以独立于常规调查系统的方式进行秘密调查，关于Newborn这一组织的信息，也曾在调查中截获，于是一并归入调查范围。”
“三年前？”一直没说话的林禹安皱了下眉。
林禹安没有参与0320案的调查，从鸿都跑来的唯一原因就是被申淮年没打招呼就玩失踪搞得又生气又担心，虽然之前在0308案接到申淮年给的许默画像时就有所猜测，但真正听到自己被瞒了这么多，又联想到这三年对方不知道背着自己冒了多少险，心里还是难免感到不舒服。
又想生气，却又心疼得生不太起来。
“嗯，更准确点来讲，是从三年前0109爆炸案之后。”喻璟意有所指地往柳失那边一看。
申淮年最清楚不过林禹安的情绪，在桌子底下勾住他的手。
“0109爆炸案影响恶劣，当时种种证据都指向你，但在我们S1同志以缺乏关键性证据和存在疑点的据理力争下，当时并没有真的给你定罪，也是那时，根据S1的判断，推测出管理局内可能被埋了钉子，所以首都特能管理局特意授权，成立专案组，避开常规途径，进行调查。”
林禹安还没从不太舒服的情绪里出来，申淮年勾着手慢慢蹭着安抚，柳失喝着白粥放下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易御洲偏头看着他，想开口说什么，最终还是止住了。
喻璟环视一圈，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上挑：
“看你们这架势，要不今晚先聊到这儿，回去该哄人的哄人，该解释的解释，事情都处理好了，情绪都稳定了，明天再接着谈。”
“专案组里还有谁？”柳失冷不丁地开口。
喻璟刚刚话说到那份上，不信柳失听不懂易御洲是专案组的人这一层含义，她直觉这个问题不是往这一方面问的，还没理清怎么回答好，申淮年开了口：
“本着保密原则，其实人数并不多，只吸纳了必要的人进来，还有一位是研究部的一名调查员，叫许明。”
“是他？【因果循环】？”柳失抬眼，看向申淮年。
后者迎上他的目光：“嗯，看来你也已经接触过他了。”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片刻，柳失移开了目光：
“我吃差不多了，那先回去了。正好还没来得及把手上的信息梳理下，那后面再聊。”
……
从餐厅回到易御洲家里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沉默一直延续到家门口。
易御洲掏钥匙开门，柳失抱着胳膊低着头站在后面等，门开后一片黑暗，陆亦乘回了安吉，易御洲父母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现在有房间了，我今晚睡客房就好。”
柳失伸手去开灯，伸到一半，手腕被轻握着拦住了。
腰肢被揽着往后一带，撞上身后结实的胸膛，耳侧贴上温热的呼吸。
“生气了？”
黑暗里，视觉之外的感官显得敏感起来，柳失能感受到身后有力的心跳，和简单的话语里蕴着的情绪。
默了两秒，柳失绷直唇线，把搭在自己腰侧的那只手往外拉了拉：
“我生什么气？”
“因为我没有亲口告诉你我瞒着的那些事。”
揽着腰侧的手反而又紧了几分。
“所以呢？”
耳侧呼吸滞住几秒，又是一阵沉默。
这是一种奇怪的对峙，明明两个人姿势暧昧到下一秒就可以顺势亲上，但是沉默笼罩下，一时谁也没泛起什么旖旎的心思。
柳失又往外挣动了几下：
“我困了，不说话我就去睡——”
“柳失。”易御洲认命一般打断他的话，叹了口气。
他顿了一下，不过这次很快又开口，像是在须臾间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即便这已经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但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从这个人口里说出来，柳失还是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开始瞒你是怕贸然说出来会让你有提防心，后来就是总觉得还没到时候，再后来……”
“再后来怕你知道了会觉得有心理负担，怕……”
“怕你会因为觉得亏欠所以强迫着自己回应这份感情，怕你明明还没有跨过心里那道坎却硬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怕你……”
“怕你还没想好就被逼着做选择。”
沉默再度笼上来。
“易御洲。”许久后，柳失闷闷地开口，“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什么？”
“占完便宜还装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渣男。”
易御洲愣着下，没忍住笑了：“嗯，我渣。”
“为什么专案组里是他们三个？”柳失声音依旧闷着，“别逼我去拷问研究部的小朋友。”
易御洲默了下，叹了口气，轻声哄着：“今天太晚了，先好好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谈好不——”
“那我换个问法。”柳失不理会易御洲的逃避话术，“【手到病除】五十年一次的复活功效的新详细点是怎么来的？”
“【预知梦】【因果循环】【冷若冰霜】，再加上【手到病除】。”易御洲不说话，柳失就继续说下去，“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
“十八年前全球突降大雪，皮肤接触雪的人中有一部分觉醒特能，致此最早一批新生者出现。”
“易御洲，我再问你一次，复活我的详细点，怎么来的？”
马上最后一个案子了，鼓励自己能做到隔日更一鼓作气完结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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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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