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假期结束,早晨七点钟就提着两大纸袋准时到医院报到。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两个护士刚从病房里出来,看起来应该是刚查完房。
小章站在病房门口,有些踌躇。
虽然刘宏瑞提前和她说了亓时屿失忆的事情,但小章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她当助理这段时间里,平时主要是围着谢临舒转,和亓时屿说话的内容也都是和谢临舒有关,突然让她面对一个失忆的亓时屿,心像是悬在半空,找不到落点。
犹豫了半晌,心一横,还是推门进去了。
小章估计他们应该都醒了,就没有特意放轻动作。
一开门就对上亓时屿略带冷意的目光,同时余光瞥见了还在睡觉的谢临舒,小章心里一哆嗦,声音都有些发颤:“屿、屿哥,早上好。”
“小声点。”亓时屿看向躺着谢临舒的陪护床,确定没什么动静,这才看向小章,问道:“你是谁?”
小章表情有些懊恼,放轻了声音:“我、我是你的助理,是刘哥让我来的。你叫我小章就好,我不知道谢老师还在睡觉。”
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亓时屿也无意为难她,只说:“进来动作轻点。”
小章猛点头,拿着纸袋进门,轻轻地放在沙发旁边的桌子上,轻声问道:“我带了早餐,屿哥,你要不要先吃点?”
“不用。”亓时屿拒绝。
“好、好的。”小章也不敢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谢临舒,期待他赶快醒来,救自己于水火。
亓时屿看着小章眼巴巴望着谢临舒的动作,突然开口问道:“你和阿序很熟吗?”
小章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迟钝地“啊”了一声,才明白亓时屿说的阿序是谁,老实地回答道:“不算熟,但给屿哥你当助理这段时间,我基本上都是在照顾谢老师。”
“你知道他嗓子是怎么了吗?”亓时屿又继续问。
小章摇摇头,说:“我第一次见谢老师,他就是说不了话的。本来都快好了,结果……”
小章悄悄看了眼亓时屿的脸色,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才继续往下说:“你和谢老师又因为剧组的事故受伤了,可能是受了点惊吓,当天就又说不了话了。是刘哥带着去检查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和谢临舒和他说的一点也不一样。亓时屿阴沉着脸,目光扫过仍在安睡的谢临舒,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和谢临舒清浅的呼吸声。
小章屏息凝神,偷偷觑着亓时屿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在心里大喊:谢老师救命啊!
也许是谢临舒听见了小章心里的呐喊,他终于睁开了眼。
小章激动地差点喊出声,却见谢临舒眼皮动了动,又闭上了。
清醒了但没完全清醒。小章在心里嘤嘤嘤地哭泣。
又等了大概半小时,谢临舒才彻底清醒地坐起身,转头就看到小章望向自己感激涕零、仿佛看救星般的眼神,顿时充满了疑惑。
他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光,又看了一眼神情冷峻的亓时屿,大概明白了小章为什么是这个眼神。
谢临舒说不出话,只能对着小章安抚地笑了笑。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笑容,却让小章心找到了落点,整个人都像被人牵着线的风筝一样,飞得再高,也不怕回不到地面。
谢临舒醒来以后,小章像是找到主心骨,跟着忙前忙后的。
先是推着谢临舒到洗手间洗漱,再拿着已经凉掉的早餐到微波炉里加热。
和他们一起吃完早餐,护士就来给亓时屿输液,小章站在一旁看。
护士干脆利落地挂好输液,立马又去忙别的了。
小章坐在病房里,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干,又不太敢当着亓时屿的面玩手机。
百无聊赖的情况下,她选择了偷偷地观察亓时屿和谢临舒。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失忆前的亓时屿总是一副笑脸,说话语气也温和,她却觉得气场强大,难以接近,偶尔还会有一种“如果做错事,就会骂得狗血淋头”的错觉,导致她和亓时屿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胆战心惊。
反而谢老师时常都是面无表情,话也很少,偶尔才会笑笑,她却觉得待在谢老师身边会更加自在,犯错也不担心会被骂,偶尔还可以和谢老师开玩笑。
如果不是那天李导石破天惊的那一句话,她真的不会想到谢老师和亓时屿是合法夫夫。
虽然在她照顾谢临舒的时间里,亓时屿偶尔会问一些谢临舒的情况,但她一直以为那是亓时屿平易近人,关心受伤的同事,现在看来她还是太迟钝了。
凭心而论,小章觉得亓时屿和谢临舒还是很般配的。
两人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好,待在同一个画面里对人眼睛特别好。
比如现在,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室内,将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亓时屿和坐在床旁正在看书的谢临舒笼罩进朦胧的光晕里。
他们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微光,美得像精心绘制的油画一样。
小章偷偷拿出手机,调成静音,飞快地抓拍了一张,心里喜滋滋的想:这种独家也就我能看到了吧,要是让屿哥粉丝知道不得羡慕死?可惜噜。
初升的太阳,阳光还不算炽热,但谢临舒还是觉得有些晃眼,不舒服地眯了下眼,合上了书,轻轻地揉着眉心。
正沉迷在偷拍成功的喜悦中的小章没有发现。
“小章。”本来还在闭目养神的亓时屿突然开口。
正看着手机入神的小章被冷不丁的一声喊,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她下意识收起手机大声回道:“我在!”
“这么大声干什么?”亓时屿睁开眼,神情不悦。
小章有些心虚地笑了笑,问道:“屿哥,怎么了吗?”
“阳光有点刺眼,拉一半窗帘遮起来。”亓时屿淡淡地说。
“哦哦,好的。”小章连忙应下,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窗外柔和的太阳光,没敢多问,把窗帘拉上了。
拉完才注意到,谢临舒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书合上了,正揉着眉心,看起来不太舒服。
小章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亓时屿突然喊拉窗帘。
我靠,失忆了还这么体贴,果然是真爱吧。
小章赶紧抿住唇,强压下快要溢出的笑容,心里早已锣鼓喧天。
输完液差不多也中午了,看着护士给亓时屿拔完针,小章出门去买午饭,留下谢临舒和亓时屿。
亓时屿摁着自己手上的针眼,看着谢临舒,突然开口:“阿序。”
谢临舒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们出去走走吧,病房待久了有点闷。”亓时屿提议道。
谢临舒有些迟疑:[可是小章去给我们买午饭了,等会儿回来看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发消息和她说一声就好了。”说着,亓时屿已经翻身下床了。
谢临舒被他迅速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字都没来得及打,比划了一段手语。
亓时屿自然看不懂,问道:“阿序,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语?我看不懂。”
谢临舒叹了口气,在手机上打字:[你慢点,你身上还有伤。]
“我的身体我清楚,没有那么脆弱。”亓时屿满不在乎,握住了谢临舒的轮椅把手,继续问:“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语呢。”
谢临舒拿他没办法,真假参半地回道:[前几年学的。]
“怎么突然想到学这个?”亓时屿问道
[想学就学了。]
谢临舒没有说原因,亓时屿也没有深究,准备推着谢临舒出去。
谢临舒连忙制止了他,亓时屿疑惑:“怎么了?”
[你现在是明星,流量很大的。一出这层楼说不定就要被粉丝围住,跑都跑不掉。]谢临舒解释道。
“那怎么办?我感觉我要发霉了。”亓时屿松开轮椅把手,绕回到谢临舒面前,蹲下身,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膝上,语气带着几分可怜和委屈。
谢临舒霎时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脑子一片空白,只剩膝盖上那不属于自己的温热的重量。
他完全没想到失忆的亓时屿会这么……大胆?直接?谢临舒也不知道怎么样去形容。
这毫无征兆的亲昵,一下子就让他变得手足无措。
亓时屿仿佛没有发觉谢临舒身体的僵硬,甚至得寸进尺地蹭了蹭,带着一种故意的、含糊的疑问,说道:“阿序?你怎么不理我?”
谢临舒回神,只是摇了摇头,也没有让他起来。
十八岁的亓时屿和三十一岁的亓时屿是不一样的,他狠不下心。
迟疑着伸出手,指尖微颤,这一瞬间,眼前的亓时屿竟和他记忆里的渐渐重合了。
那时候的亓时屿也总是这样,像只大型犬亲昵地靠着他膝头休息,沉甸甸的,偶尔还会抱着他的腰,拖着尾音撒娇。
而那时候的谢临舒总是纵容的,带着几分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抬手揉一揉这只巨型犬的脑袋。
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谢临舒猛然回神,他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摸上了亓时屿的头。
亓时屿感觉到谢临舒的触碰,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那你要不要看看剧本?]谢临舒建议道。
亓时屿难以置信地看向谢临舒。
谢临舒竟然对他一个病人提出这种建议?!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
谢临舒被他看得心虚了一秒,默默地收回了手机,删掉了上面的建议。
“咔嚓”,突如其来的快门声,打断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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