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来了。
剧情开始了。
伴随着诡异的尸体来临的,就是可怕的末世丧尸,还有穿书成病弱小炮灰的万人迷主角受了。
明不晃有点开心又有点害怕和不舍,总之心情复杂极了。
他魂不守舍坐在青石板上,晃着腿,脚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踢在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溅起点点晶莹透亮的水花。
总算等到了,他的工作快要结束了。
明不晃垂着头,看着水中熟悉的倒影被自己一脚踹碎。
那是他自己的脸,和死前差不多样子。系统按照他的数据捏得主角受的外壳,从小长到大,都是个漂亮娃娃。明不晃脸嫩,所以看着比实际年纪小很多,其实他死这时候都二十四岁了,看着还只有十七八,大概是因为他是个营养不良的Omega吧。
盛夏的太阳很晒人,清澈的小溪边上有一棵巨大的古树,粗壮的树干恐怕得两个成年男人合抱才能抱得住,枝繁叶茂,巨伞一样投下一片阴凉。
明不晃就爱躲在这片阴凉里玩玩水,偶尔水不深的时候,也会下去摸摸螺蛳,捉捉鱼虾。
他虽然不是特别怕热的体质,但白皙脸颊还是被热气蒸得晕红,鼻尖额角都沁出薄薄一层汗珠子,衣服领口和后背都有清晰的汗渍,衣料有一小块浸湿变得透明,紧贴在牛奶一样细腻的皮肤上。
树下,桥边,偶尔有路过的男女,都忍不住探头看他一眼。
有人大着嗓子和人耳语,“啧,真漂亮啊,这小傻子,也太可惜了,要是个女娃娃也不错啊,给人当媳妇,也能生个漂亮宝宝。”
另一人,“生不出来,太体弱了,能活着都是上辈子积了德。”
明不晃听得直皱眉。
尽管刚刚发生了一件离奇的死亡事件,村里人闲暇时议论纷纷,还是不耽误他们在田地间挥洒汗水,以及到处和人聊家长里短的闲话。
田地山林里一大堆的作物需要照顾打理,在这淳朴艰苦的偏僻山村,自己个儿能吃饱饭、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李文烽就在附近下地干活。
明不晃不愿意一个人待在李文烽家里。
李文烽家里现在人口已经很简单了,加上明不晃也就四口人。他母亲梅芳桂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加上中年时候又流了好几胎女娃娃,身体特别虚,不怎么愿意出门。
梅芳桂性情也有点古怪阴沉,家里只有她在,明不晃不干啥也会被挑刺,十分不自在,就跟着李文烽一起跑出来受热了。
李文烽他还有一个只大他两岁的小叔叔,原本分家就该和李文烽其他叔叔一起分出去了,可惜年纪太小。
李文烽奶奶生他难产,早去了,李文烽爷爷身体又不好,就李国富这个长兄把他拉扯长大,又当哥又当爹的。
可李国富也是个短命的,前几年出去闯荡,遭遇山体塌方也死了。李文烽爷爷知道噩耗,没多久就病逝了,留下的小儿子,就被托付给了梅芳桂,要她一起照看着。
只是李文烽他小叔叔可能待在家里也不自在,十四五岁就背了个包袱出山了。
李文烽还有好些个嫁去外村的姐姐,但只有过年过节偶尔来看看梅芳桂母子俩。
明不晃也不受梅芳桂待见,但是没办法,她丈夫李国富每每出门在外,都千叮万嘱梅芳桂,要好好看顾明不晃这个拖油瓶。
明不晃不会种田,对这个世界的体系也不了解,更不可能跳脱出剧情外的地图,只能厚着脸皮,遵循人设装成个傻子待了下来。
幸好李文烽对他很照顾,他才能吃好喝好睡好,每天无所事事招猫逗狗,其实明不晃现在的日子挺快活的。
可惜他只是个来前情世界维持运转的真人npc。
明不晃死后,灵魂被不知名组织探测到,拉到狗血小说世界里来当被穿越的原书人物来了。兢兢业业的牛马,就连死了都没被放过!
哼!
好气。
明不晃气鼓鼓一脚踹水里,溅起一股水花,胳膊大腿上沾湿了,沁凉沁凉的,水珠子似雪被阳光晒化一样从他嫩白皮肤上往下滚,亮晶晶的。
“请清,谁又惹你生气了?”
就在明不晃愣神的功夫,从溪水中突然探出个人来,粗犷的声线响响亮亮地吓了他一大跳。
河中央的男人没穿上衣,只着一条纯色的棉麻中裤,过宽的裤腿随着溪流飘动,腿根紧贴着湿漉漉的布料。男人身型修长挺拔,光着膀子,肩宽腰窄,臀部很翘,前边也鼓鼓囊囊的,嗨,肌肉也结实,汗珠混着水珠映照在阳光下的小麦色肌肤,就和一块咖啡味的小蛋糕一样可口。
这人叫杜德骋。
是李文烽最好的朋友。
最近死了个人的那个杜家的人。
看他笑得露出大牙的开朗模样,真看不出来家里出了事。
“三哥。”
明不晃被他直勾勾盯着,面上不由得带上点局促紧张的神色。
杜德骋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你哥呢?”
明不晃躲了躲,还是被甩了一脸水,他很怀疑杜德骋是故意的,瞪过去,对方却一脸咋了?咋又生气了?
“我哥地里干活去了。”明不晃挪了挪屁股,离他远了点。
杜德骋从水里爬上来,“你哥不是恨不得把你扎在裤腰带上,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扔这里呢?”
李文烽对明不晃是恨不得放在手心里照看的宝贝着,可也没有杜德骋说得这么夸张吧。
明不晃耳朵尖晕红一片,耳垂粉樱桃一样藏在微长的碎发间,他抿了抿唇,手指指河对面不过几步路的一块地,“我哥就在那儿呢,三哥你找他有事呀?”
“对,”杜德骋拧干裤腿上的水,在他身边坐下,弯腰捧水洗着胳膊和脸,“请你们一家去吃席,明天后天大后天,一连三天,停尸宴客。”
来了。
诈尸剧情。
他被咬之后就该下线了。
明不晃终于知道了具体时间,没想到这么快,一时间都有些舍不得了。
他蹙着眉,慢悠悠站起来,抬手举到额间遮住明晃晃的光亮,投下的阴影遮住昳丽的眉眼,踮着脚看李文烽忙碌的身影。
“看你哥呢?”
“嗯。”
“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喜欢黏着你哥呢?你哥他不会烦你?”
明不晃垂下手,没说话。
“又生气啦?小傻子,气性还挺大的,”杜德骋嘀咕一句,站他身边去,胳膊挨着他的胳膊,对比分明的肤色差,很有视觉的冲击力,杜德骋口干舌燥,咽了口口水,“热不热,要不要吃西瓜?”
杜德骋小心观察着小傻子的脸色。
好像还是闷闷不乐的。
他就这么说一句,怎么就这么生气呢?
杜德骋蠢蠢欲动想捏捏他的脸颊,手刚伸过去,李文烽过来了,几步开外正冲他打招呼,杜德骋手半路拐了个弯,扬起来摆了摆。
“你怎么过来了?”李文烽边擦汗边问。
杜德骋把吃席的事又说了一遍。
他瞥了眼挪开步子走向李文烽的傻小子,又说:“我小叔死的蹊跷,爷爷请了镇上的警官来查,只说是被山里的野兽咬了,死在回家路上而已,查了等于没查。”
杜德骋说完眉头都拧了起来,“那伤口哪里像是野兽咬的?牙齿痕迹与其说是野兽……倒不如说是……”
他顿了下,接着道:“人。”
李文烽知道后也一早去看过了,他倒是没什么忧虑的表情,神色淡淡,“那么深的伤口,皮肉都扯下来些,人没那咬合力,不合理。”
“可我想不出什么其他动物来,”杜德骋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你最近上山打猎注意安全,别带着这小家伙了,免得遇到危险拖你后腿。”
“知道了。”
李文烽跳下水,狠狠给自己满身汗臭洗了个干净,河边他放了个框子,里边装着柠檬味的香皂,他拿来擦了擦露在外头的肌肤,洗完上岸,拧干水晒了会儿才走过去揉了揉明不晃毛绒绒的头发。
“你闻闻,不臭了吧。”
紧实的小臂凑到对方挺翘的鼻子下方,被对方‘啪’地打了一下,李文烽一点也没恼,笑得是满脸的宠溺,抓着对方的手腕,就去看他的手心。
“我看看,打红了没?疼不疼?”
杜德骋从头看到尾,笑得意味深长。
“你还真心疼这小……子。”
“请清是我弟,我不疼他谁疼他。”
李文烽提起框子,拉起明不晃的手。
“走了?”
明不晃挣开他,闷闷地说:“热,不拉手。”
“行吧。”李文烽有点失望。
杜德骋插话,“你把他宠坏了,他以后找了媳妇儿可怎么办?他媳妇儿能这么宠着他照顾他?”
李文烽压根没想过这回事,压低了声音,“他找什么媳妇儿,别耽误了人家。”
“那你呢?”杜德骋问,“你要是找了媳妇儿,你媳妇儿能容得下他?”
李文烽古怪地瞄他一眼,“你这么操心我们的事干嘛?是要给我还是要给他找媳妇儿?”
当然都不是。
“你有没有想过出去?”杜德骋望着连绵的山脉和远处宽大的长河,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
“出去?去哪儿?”李文烽有点料到他要说什么。
杜德骋转头看他一眼,有些埋怨,“明知故问,李文烽你装什么傻呀。”
“我还有母亲要照顾。”李文烽无奈。
“你爹挣下不少本钱,你完全可以找个村里的熟人看顾下你妈妈。”
“再说吧。”
“你小叔叔有没有什么消息?”
“不清楚啊,他只偶尔寄点外头的东西和信过来,你也知道我们这犄角旮旯,山路难走人家难寻的,邮寄非常艰难了。”
两人边说边往家里走。
明不晃心里叹了口气,杜德骋将来是能出去了,只是却是出去寻些种子工具求生存了。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山村,人烟少,防守起来反而利于存活。
这是这本狗血文的设定,明不晃一个只上了二十年属于Omega的强制义务教育的半文盲,并不清楚这时的背景,所以也不知道这合理不合理,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也只是有一点点好奇,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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