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们初见盛明夷,无不被他的英姿所震撼,一个个惊得连话都说不出,还是那李侍郎家的公子反应快,带头向盛明夷问好,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盛明夷见状,简单地挥了挥手,便撩起衣袍坐上了主位。
“各位公子不必多礼,请坐。”说完,他向方管事使了个眼色,便有几名身材曼妙衣着鲜丽的丫鬟们,捧着茶具迈着轻盈的步子进入屋内,穿梭在各位公子座位中间,为他们斟茶。
这些丫鬟都是盛明夷特地挑选过的,从相貌到身材甚至嗓音无一不出挑,今日还特地换上了新制的衣衫,直看得那些公子们移不开眼睛。
“怎样,我府里的丫鬟还看得过去?”
旖梦被盛明夷戳破,公子们纷纷回神,甚至有不上台面的悄悄抹了下嘴角的哈喇子。
“能入将军府的,那必然都不会是胭脂俗粉。”
有直性子的,甚至夸赞“我未来老婆要是有这么漂亮就好咯!”
盛明夷闻言,抬眼扫向那说话之人,只见那人五官尚且端正,只眼睛生得极小,此时正挑着眉打量着这些丫鬟们,怎么看都是一副猥琐相。想起自家娇俏玲珑的小鹌鹑,盛明夷不免一阵反胃。
都说官媒办事利落,这难道就是官媒筛选出来的所谓合适人选?
招呼也打了,开场白也说过了,盛明夷决定切入正题。
“想必各位也很疑惑,我今日为何要请各位来我府中。不瞒各位,在下家中有一待字闺中的姑娘,近日正准备说亲,我看各位与我家姑娘年龄相仿,家世亦相仿,便请各位前来,相看一番。”
“这……”
众公子们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所措了起来,毕竟谁都不知道,年仅二十的盛明夷家中,竟还有位待字闺中的小姐?何况,盛明夷的妹妹们,不都在盛家么?且就连年龄最小的盛筠竹也说了亲事,哪还有要成家的小姐了?
况且,盛家小姐要说亲,那定然也是往高门大户里找吧,怎么会往他们这些寒门堆里找呢?
一通分析下来,这些公子们更摸不着头脑呢。
其中有一人率先问道:“不知到底是哪位小姐?”
盛明夷抬眼看去,原来是那位司医的秦公子,穿了一身月白坐在这群人里倒是显得十分俊俏,只过于瘦弱了些,这身板薄得,恐怕连最轻的弓都拉不开。想到池旖旖在梅山县时自己躲在演武堂里一边哭一边偷偷练刀的样子,盛明夷不免有些嫌弃,若是嫁了这样的,以后指不定谁保护谁呢。不可,不可。
于是他略没好气地道:“姓池,尚待字闺中,自是不能说名字,有损姑娘名节。”
那秦公子愣了一下,随即又问道:“姓池?可是将军远亲?”
“非亲非故。”
另一边一位青衣公子闻言倒是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非亲非故,孤男寡女……”他还未说完,边上的人就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注意言辞,于是他连忙改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我与将军私下相谈……”
这话说得虽在理,但在盛明夷看来也过于迂腐,于是他侧脸一瞧,这人名字也在名簿上未曾划去,姓张,家里是庙公。
小门小户还规矩繁多,池旖旖若嫁过去也不会好过。
他环顾四周一圈,十几位公子将这屋子坐得满满当当,却没有一个他尚且能看得过眼的,想到池旖旖有可能日后与这些人里其中一位结成“秦晋之好”,他胸口便憋屈得很。
前院盛明夷与十几位公子喝茶“畅言”,后院池旖旖也是忙碌异常。不为别的,今儿是放月钱的日子,红豆该给那蔡厨娘“上贡”了。
“姑娘,这样真的行得通吗?”红豆捧着她那刚拿到手的一小撮月钱,战战兢兢地问。
池旖旖在脑子里将计划又细想了一遍,发现几乎万无一失后,自信答道:“肯定行得通,就这样办。”
后院回廊处,那蔡厨娘忙里偷闲站在花架子下站着呢,远远瞧见红豆一脸不情愿地慢腾腾挪过来,不免有些上火,伸手就扭着红豆的胳膊把人往花架子下带,仿佛想借着那开得郁郁葱葱的三角梅,将她们的行为遮掩一番似的。
“你个小妮子慢慢腾腾,你婶子我今儿个可忙得很呢!将军今儿要在前院宴客,这后厨没了我可怎么转呢!你是不是想反悔啊?我可告诉你,你若是反悔,我今儿就把你给恁出去!”
“我没有……”红豆红着眼眶怯懦地否认着,“刚刚出来前被池姑娘叫住了,不敢耽误婶子时间……”说着,就伸手去掏自己荷包里还没焐热的月钱。
那蔡厨娘果真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两只眼睛竟一眨不眨地看着红豆掏钱的动作,甚至还嫌红豆动作慢,自己上手去将那荷包抢了来!
“哎……蔡婶娘,这可使不得!”
红豆佯装要去阻止,蔡厨娘身子一侧,避开了去。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你的月钱还不都是我给你谈的?你这荷包里有多少钱我最清楚……哟呵?”
之间蔡厨娘两根手指头在荷包里这么一掏,细碎铜板没掏出几个,倒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来。蔡厨娘一见银子,两眼放光。
“红豆,瞧不出来啊,你还背着我藏家底了?怎么,你娘不生病了?还是你弟弟不读书了?”
“那不是我的钱,蔡婶娘你可千万别动那银子!”红豆急得上前要抢,可她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是蔡厨娘的对手,当下急得就哭了出来。“那真的不是我的银子!”
“瞎说!”蔡厨娘压根不信,“不是你的银子怎么会在你的荷包里?还是你偷的?抢的?”
红豆闻言哭得更大声了:“没有没有!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偷去抢啊!”
“那不就得了。”蔡厨娘翻了翻眼睛,将那五两银子往自己袖口兜里一揣,又将荷包扔还给红豆,“这五两银子你既说不清楚来路,那我便替你保管了,这月的月钱我暂不跟你算了,下个月继续五成,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红豆抹了抹泪答应着。
蔡厨娘见钱财到手,一脸得意洋洋的就要转身离去,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迟来的春暄扑个正着。春暄一面扑打着蔡厨娘,一面嘴里还大喊着:“抓贼啊!”
蔡厨娘不明所以,一边躲着春暄一边讪笑着问道:“春暄啊,你可看清楚了?是我啊!你蔡婶子,你怎么抓贼抓到我头上了?!”
春暄可不听她狡辩,直接扒拉开她的衣兜,将那银锭子掏了出来,明晃晃的银锭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钱的耀眼光芒。
“还说你没偷?!这可是池姑娘的银钱,怎么会在你身上了?”
蔡厨娘这下傻眼了,瞪大眼睛指着那银锭子道:“这是池姑娘的银子?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我……”
“你什么?”池旖旖掐着时间从后院走出来,她今日特地换了那身新制的海棠色裙子,又让春暄给她挽了个元宝发髻,整个人看起来明艳贵气,又加上她特地加重了眼妆,整个人便不似之前的娇俏,反而有几分凌厉,看得蔡厨娘俱是一愣。
“我这银子,你是从何处得来?”池旖旖从春暄手中接过那银锭子,挑着眉望着蔡厨娘,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这……”蔡厨娘这下也慌了神,连忙指向红豆,叫嚷道:“是红豆偷的!和我没关系!”
“哦?”池旖旖的眼神在蔡厨娘和红豆之间来回游移,“那你又是如何从红豆处得来的银子呢?”
“我……”蔡厨娘眼神乱瞟,心中飞快算计着,“我与,与红豆是亲眷,是红豆说她得了钱要孝敬我的!”
“胡说!”红豆哭着上前跪倒在池旖旖脚边,“姑娘明鉴,明明是她不顾我阻拦非要抢了去的!我都说了那不是我的银子!”
“姑娘别听她瞎说啊!真的是她主动要孝敬我的!”蔡厨娘自知此时关系重大,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拽着池旖旖的裙角求情。
而池旖旖哪会听她瞎掰,当即抬脚就对着她心窝一踹,直将人踹倒在地上,声音也是不曾有过的狠厉:“你这老太婆!那五两银子是我让红豆帮我跑腿买螺黛的,你竟说她要拿这钱孝敬你?!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说罢,抬脚又是一踹,直踹的那蔡厨娘在地上滚作一团直喊“哎哟”。
“我告诉你,我这银子可是圣上赏赐给我的,是御赐之物,我花了就花了,你若要偷了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这下,你还说不说实话?!”
“我说!我说啊!哎哟……姑娘莫再踹了!我若知道这银子是姑娘的,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拿啊!我今儿是跟红豆来取孝敬银子的,却没想到见钱眼开,误拿了姑娘的钱啊!”
“误拿?”池旖旖冷哼,“你倒是会挑说辞,红豆原该孝敬你多少?”
“六钱银子!”红豆抢先答道。她月钱一共也就一两二钱,五成可不就是六钱银子么?
“哦,六钱对五两,蔡婶子,是你不识数还是我不识数啊?你管这叫误拿?!”
蔡厨娘见自己说辞被戳穿,垂着头不敢多言。
“还有,孝敬银子是什么东西?”池旖旖边问边蹲下来,瞧着蔡厨娘的脸,“敢问我眼前这位,是哪路的奶奶,要人孝敬啊?我这寄住在将军府的,是不是也该孝敬孝敬您啊?不然我可怕你往我的饭菜里吐口水啊……”
“哎呀不敢啊!姑娘!”蔡厨娘讨饶地叫道,“那可是万万不敢啊!姑娘这么说可真是冤枉我了啊!”
“冤不冤枉的,蔡厨娘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可是知道你在这后院,可真称得上是手眼通天啊。将军戍边几年也不见得回京一次,这府里还不是你说了算?这叫将军府吗?我看不如改叫蔡府吧?”
“姑娘!姑娘可莫再说了!老奴知错了!”
“蔡婶子可别这么说。”池旖旖装作委屈地眨了眨眼,语气阴阳怪气至极:“我也不过是寄住在将军府的外乡人,哪敢让蔡婶子跟我认错……”
“姑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池旖旖不饶人,蔡厨娘干脆跪下来哐哐磕头。
池旖旖见她额头上都磕出了印子来,这才站起身道:“红豆现在是我院里的姑娘,你若是要欺负她,得问过我才行,若再叫我知道你勒索她,我……”
池旖旖扬起手来正佯装要打人,边上的春暄突然一惊,拉着她的胳膊急急小声劝道:“姑娘……”池旖旖还当是自己演过了,便扭头向春暄看去,就见春暄跟眼睛抽筋了似的,一个劲向她眨眼。池旖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余光一瞟,大事不好……
长廊尽头,不知何时竟站满了人,领头的自然是盛明夷,一身光明砂的外袍在黑压压一群人里十分惹眼,而他身后那些人,似也有些眼熟。池旖旖眨了眨眼睛仔细看去……
心脏猛地一跳。
那些不就是昨日她相看过的公子们吗?!竟一个不落都被盛明夷叫到府里来了?!
随即,池旖旖又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如此泼辣的一面,竟也都被他们看去了吗?!那她今后还如何说亲如何嫁人,她的名声可不都完了啊?!
想到这,池旖旖羞愤地跺了跺脚,也不再管那蔡厨娘如何,自顾自跑回院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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