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槐叶和槐花也是中药的一种,两者能有清肝泻火,凉血解毒的效果,但性微寒,脾胃虚寒者不宜多用,以饴糖中和正好。
搅拌好面糊,该煎饼了。
云水寺地处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平日自给自足,除了种菜、自制饴糖,他们还压制了油。
大概是某种植物的种籽压制的植物油,有独特的坚果香味。
在铁锅表面刷一层油,薄薄摊上一层面糊。
“滋啦滋啦。”
在坚果香味的牵引下,清新的槐花与甘甜的麦香融合在一起,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火头僧离得最近,闻到香味下意识抬头,正巧撞见宋令仪轻轻一铲,黄灿灿的槐花饼在空中翻转了个漂亮的圈,稳稳落回锅中。
他仰着头,视线跟随探头望向锅内,只见焦脆的表皮上细细地冒着油星,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宋令仪动作熟练,不过一会,一盘咸香槐花饼和一盘甜软槐花饼出炉。
“要尝尝吗?”见火头僧眼睛一眨不眨,宋令仪问。
火头僧猛地抬头,“可以吗?”说完又想起什么,双手合十连连摇头,“不了不了……”
话虽如此,眼睛还偷瞄着呢。
宋令仪弯了弯眼,“当是我感谢小师傅烧火,”夹了片刚出炉的咸槐花饼另外装盘,递给他,“小心烫。”
槐花饼还冒着热气,火头僧听宋令仪话的呼呼了两下才张嘴咬下,“咔嚓”,牙齿撞上香脆的表皮,清淡的槐花香在口中盛开。
与酥脆的表皮不同,槐花饼内里软韧,嚼了两口,天然的麦香如浪花般涌上来——
“吼次!太吼次了!”三两下把整张饼塞进口中,火头僧嘴里鼓囊囊的话都说不清楚。
宋令仪噗嗤一笑,“你喜欢就好。”
对一个厨师而言,做的饭菜能被人一脸“好吃好吃”地吃下,是最开心的回报。
看见宋令仪的笑容,火头僧忽然觉得灶台的火映得他有些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秃秃的脑瓜。
那头,宋令仪已经转身去看面团。
她揭开木盆上的湿布,只见方才还有些干裂的面团此时表面光滑,抹茶绿的颜色瞧着十分清新。
为了让面的口感更柔和劲道,她取出面团,进行第二次揉面,醒面。
同时,后来的厨师团队也已经讨论出结果。
“去后院摘些菘菜,只取最嫩的菜心,再去行李中取来胡桃仁、罾脯、香蕈和昨日采买的落苏,以罾脯、醋浸菘芽、琥珀核仁、五香茄鳌为清风四碟。”
“再做炙焦金,雪霞羹,酥黄独、酥琼叶为主菜,都激灵些。”
为首的胖厨子神色凝重,宋令仪不由竖起耳朵,北宋与现代某些食材的叫法并不相同,她知道菘菜是白菜,香蕈是香菇,落苏是茄子,但后头做主菜的四道菜名字虽风雅,却完全想象不出是什么。
好想与他们来一场跨越古今的厨师间交流啊。宋令仪一边调配等会槐叶面要搭的酱汁,一边想。
捣碎葫蒜,加入酱油、醋,滴入少许油,浓郁的蒜酸味一闻便让人止不住流口水,为了增添凉爽的口感,宋令仪将其置于井水中降温,增添清凉风味。
同样的酱汁还能做拍黄瓜的腌料,于是调完酱汁,宋令仪开始拍黄瓜。
黄瓜在这个时候被叫做胡瓜,因唐朝时由西域胡地传来而得名,但它叫什么不妨碍宋令仪把它拍碎。
越碎的黄瓜越容易入味,这道菜看似简单,但要在入味的同时保证黄瓜保持好看的形状,其实却要使个巧劲。
手起刀落,啪啪啪,将拍碎的黄瓜置于木碗,倒入酱汁搅拌均匀。
可惜没有香菜辣椒。
宋令仪瞄了眼隔壁,木芙蓉花瓣与干豆腐丝煮羹,红白相间,是为雪霞羹,那个看起来像烤肉的是由酱油、蜂蜜、香料腌制的烤薄面筋,叫做炙焦金,而酥黄独、酥琼叶分别是炸芋艿和烤馒头片。
都是素菜。
宋令仪一边扫描般地飞速记下制作流程,脑海中自动输出烹调过程中可以改良的点,一边心想:看来火头僧的抗议还是有用的。
她不知,宋人多礼佛,世子母亲当今长公主殿下更是虔诚,胖厨子即便有心想做荤菜,也会因此顾忌,更妄论世子侍母至孝,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原因,做第三个被赶出国公府的厨子。
拍黄瓜要稍微腌制一会,杀出黄瓜种的部分水分后,口感会更加脆韧。
将半成品黄瓜放置一边,面团第二次醒面也完成了。
将面团放在案板上,撒上薄薄的一层干麦粉,用擀面杖擀开,浓绿延展,逐渐变成清雅的翠绿。
手擀面太厚太薄口感都不好,宋令仪擀的面皮均薄厚匀,格外平整。
擀好面,将面皮叠起,宋令仪向典座借用菜刀。
寺庙的刀具不沾荤腥,且生熟分用,虽锋利不足,但用来切割槐叶麦面也不会掺杂残留的肉腥,能让槐叶和小麦的清香不受污染。
相当于现代刀具专项专用管理,正合了宋令仪的心意。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菜刀多少钱一把,她至少想要三把,一把切肉,一把切蔬菜,一把切熟食,理想状态是能有一套完整的现代刀具,包含中片刀、多用刀、砍刀、剔骨刀、蔬果刀……
宋令仪的手很稳,无需辅助,每一刀切下面条的宽度都相同。
下水煮面,捞出后,在新汲的井水中过凉,既能保持面的口感,同时也能让面的颜色更加鲜亮。
可惜没有冰块,不然冷面能更清新冰爽。
将槐叶面摆放木碗中,再淋上经井水冷镇过的酱汁,点缀些许黄瓜丝与新鲜槐花,带上槐花饼和拍黄瓜,找石大叔吃晚饭啦……咦?她的拍黄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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