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被老婆穷追不舍,逼到了角落里,他像是狗急跳墙似的,高声喊道:
“我真没有,就算有那也是他勾引的,他长得就娘们唧唧,都是他的错!兄弟们,教训他!”
那些同样备受煎熬的男人,在这毫无逻辑的一通煽动下,彻底失了智,像是表明忠诚又像是为压抑已久的情绪找到个爆发的借口。
几个人冲过来,对沈皓白动起了手。
他本就清瘦,体型不占优势,又加之没有动手的**,一时间脸上,肚子上都挨了好几下。滑落下去,倒在地上蜷缩着。
小林和程澈发疯似的阻拦,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一场混乱在院子里展开,樱桃树枝断裂了好几根,落叶簌簌,随着风雨飘摇。
“你们滚开,别打他...”小林无力之下,终于大哭起来,扑在沈皓白身上牢牢护着他,眼泪鼻涕也都印在了沈皓白沾满泥土的衣服上。
可那些人就像失心疯了,还是不依不饶。甚至连小林都挨了一脚,剧烈的疼痛让的哭喊声更大了。
这时,程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块转头朝着人堆扔过去,砸中了一个倒霉蛋的脑袋。
那人气不过,朝着程澈怒气汹汹走过来,“你他娘的敢砸我!”
在他距离程澈一米不到的时候,却忽然飞了出去,程澈震惊转头,是老孙来了!
高高大大,英明神武一个人站在他身后,周围的人就瞬间渺小了几分。
他神情紧绷,怒气似乎在头顶燃出了形状,刚才只一脚就把人给踹飞了,力气实属可怖。
孙兆英一手把程澈拨到角落里,大跨步过去把围绕着沈皓白的人一个个撕扯开,一言不发地把地上两个人扶起搂在怀里。
只一眼,他脑子里绷紧的弦就骤然断裂,那张平日里和蔼的面庞阴沉至极,一开口,嗓子都是喑哑,“谁动得手?”
“是他们几个!”小林有了底气,止住了眼泪,指向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的那个男人:“他...他先开始的!”
老孙瞥一眼,二话不说上去就照他胸口一脚,“什么仇要到人家里来动手?”
“关你什么事?”那人倒在地上,脸上满是不服气,但面对恶名在外的孙兆英,也不敢太放肆,毕竟连警察领导都敢揍的人,谁惹得起?
所以只是嘴硬道:“你知道他跟男人瞎搞吗?我教训他有什么问题?”
“知道。”老孙手还扶着沈皓白的腰,又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就是跟我搞得,怎么了?”
四周一片吸气声,但没人敢骂,一个个只是瞪大了眼珠子盯着眼前的人。
“你?”地上那人不可置信,“你俩都是变态!恶心!”
孙兆英的脚踩上他的胸口,目光却扫过全场每一个退缩的身影,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人心上:
“我孙兆英,战场上杀过人,也救过人,回来安分守己,没害过谁。他沈皓白,从小到大,没说过你们任何人一句恶言。我们俩,一没骗、二没抢,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而你们呢?”他冷笑一声,“聚众闯宅,打人欺小,往死人身上泼脏水。现在倒有脸来议论老子心里装着谁?告诉我,谁更恶心?谁更该被教训?”
四周一片死寂。
他脚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不知道那人是肋骨断了还是胳膊断了,“再有下一次,老子就弄死你,扔沟里喂狗!滚!”
那人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身后的人拖走了。
就是一群人,也搞不赢孙兆英,别人说弄死你,是威胁恐吓,可他不一样啊,是真拿过刀枪上过战场的,人命没什么了不起。
“都他妈滚,别在这人碍老子的眼。”孙兆英吼一句,人就迅速散了。
跑的慢的那两个,喜提他两脚。那个力气踹在腰上,起码得疼十天半个月。
院里终于寂静,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人聚到一起总是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似臭又不是臭,就是让人呼吸不畅。
小林还在抽搭,他想上去看看哥哥,却被程澈先拉走了。出去了,才看到赵胜也在不远处。
还是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就转身走了。
最后的最后,这里又只是孙兆英和沈皓白的家,两个人,一颗树。
人落了泪,树断了枝。
但是还好,眼泪能擦拭干净,枝丫也能再长出来。
孙兆英把人放在沙发上坐着,拿来一块热毛巾给他擦脸。
沈皓白垂着脑袋,看起来了无生气,孙兆英心脏突突跳,跳动一下就疼一下。自己才离开两天,怎么就这样了?
他轻轻捧起沈皓白的脸,把他淋湿的头发挑拨开来,面对着的,竟是沈皓白笑盈盈的一张脸,尽管嘴角是青紫,额头一片红肿。
“吓到了吧?”沈皓白眼里水雾弥漫,却笑出一口白牙,他抬手搂上孙兆英的脖子:“都说让你带着我一起去,你看,我是不是真的不能没有你?”
自从认定,分开一天他都不愿意。
“是我错了。”孙兆英任他搂着,一下一下给他擦脸,“以后都带你,不留你一个人。”
“我们什么时候走?”沈皓白目不转睛望着他,眼睛眨一下,泪水就滚一行,“明天还是后天?”
“依你。”孙兆英拇指蹭蹭他眼角,“房子我定好了,你去了就能住,我买了你喜欢的书桌和衣柜。很大,放得下你所有的书。”
他知道沈皓白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在意。那双紧紧抱着自己脖子的双手,在一刻不停的颤抖。
“后天吧。”沈皓白沉吟片刻,“小林吓到了,明天跟他好好告个别。”
“嗯。听你的。”孙兆英手也抖,颤颤巍巍帮他擦净脏污,再也抑制不住将人牢牢抱紧,力气之大,像是要把他嵌到自己身体中去。
“别听他们的,你比所有人都好。”孙兆英叹气,无奈又坚决:“以后,咱就不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昂?”
沈皓白点头,喃喃道:“不回来了...”
另一头,小林还在气得发疯,换了衣服在床上忿忿不平地滚来滚去。
“坏人,都是坏人!我讨厌他们!”他大喊着发泄。
翻滚中,腰露出来一截,程澈立马按住他,“别滚了,你不疼吗?”
小林消停感受一会儿啊,确实后腰隐隐作痛,他这才想起自己在混乱中挨得那一脚。
“还行吧,不是很疼了。”
他安静趴着,扬着脑袋跟程澈讲话:“程澈,这里真的不好,我以后一定要到大城市去,我们一起去吧,北京,上海那种地方才好。”
“嗯,考上大学就能去了。”程澈替他揉着那块红肿。轻声应和着。
“还有好久...”小林满目忧愁,“还要六年啊!时间过得太慢了。”
“六年的是我,你还得九年。”程澈蹙额纠正。
小林眼神飘忽闭上了嘴,差点就露馅了。
但小话痨就安静了一阵子,又开口了:“你说他们为什么那样啊?哥明明人很好。”
“有的人眼睛是亮的,心是瞎的。”程澈收回手,帮他把衣服拉下来盖好。
太深奥了,小林不懂:“啥意思啊?”
程澈思索片刻:“就是没脑子不会思考,别人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哦。”小林眼皮肿肿的,半眯着眼睛缓解干涩,又忽然问:“他们说搞男人是什么?谁啊?”
程澈闻言一顿,眼神飘向别处,“瞎说的吧,不知道。”
“过两天咱再去看看哥吧,他肯定很伤心。”小林勾勾他的手说道。
“嗯,改天去。”
“那你刚才为什么拉我走?”
“因为老孙来了。”
“他来就怎么了?”
程澈转向他,皱着眉头,像是不耐烦似的,掌心捂上他的那张十万个为什么的嘴巴,“因为你是笨蛋!别问了。”
“呜呜呜!”(我不是!)小林睁着一双圆眼,也眉头紧皱的反驳。
心想着,自己可是能做出升学卷子的人,怎么会是笨蛋,可恶的程澈,你就等着吧,到时候初一开学,吓死你!
程澈放开了他,小林“哼”一声背过去躺着了,过一会儿,又像是不解气似的,骨碌碌往更远处滚去。
又惊又怕,又哭又喊的一场混乱让他疲惫,不过须臾就打起了小呼噜。睡着睡着,衣角一紧,他在梦里都知道是程澈凑过来了。
耳边模模糊糊的声音:“林蔚,你怎么又生气了...”
困得要死,小林在心里回答:“懒得跟你生气!”
出乎意料的,还不等两人再去沈家看望,老孙和沈皓白在第二天日暮西沉时,来到了小林的家。
小林打开门,望着来人目瞪口呆,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哥哥在村里走动。他今天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夹克,蓝色衬衫的领口翻在外面,棕色的长裤宽窄正好,显得他身材高挑又挺拔。
脸色还是苍白的,但眼里荡漾笑意,他还是那样的沉静素雅。仿佛一场风波,只是一场梦。
“哥,你们怎么来了!”小林愣了半天后,终于回过神来惊喜喊道。“快进来,奶奶在做饭呢!”
“来看看你们。”沈皓白笑着说。
理应先去拜访长辈,几人来到厨房,屋里雾气弥漫,灶台上在蒸馒头,程澈围在奶奶身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奶奶,你看谁来了?”
奶奶转过身,却对着沈皓白犯起了愁来,左看看右看看,愣是一眼迷茫,认不出这是谁?
只好笑着点头,“赶紧坐坐坐。”
等到人坐下了,她又端详,末了压低声音问老孙:“兆英啊,这是你家哪个亲戚?”
沈皓白太久没跟人接触了,他坐立不安,也不知自己的辈分,是该叫声奶奶,还是姨,于是他惴惴坐着,一个劲儿往老孙身边靠。
“我弟。”老孙自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再握上他的手,乐呵呵对奶奶说:“以前在念书,不常来,您认不出来也正常。这不是又要去城里上学了,这回我得跟着去,所以来跟你们道个别。”
觉得老孙真男人的请举手[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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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来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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