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舟简直是吸血鬼,非要咬破她的脖子才罢休。
第二天清晨,嵇雪望着镜中脖子上的痕迹,心中烦闷。
今天,她得出门。今天要开科学院内部的会议,算是对上次大会的总结。在这个场合,她也要陪在王舟身边。
脖子上的痕迹太清楚,女佣用化妆品捣鼓了半天也不能完全遮盖,嵇雪只好放弃了原来的礼裙,换了一套旗袍,用高领来掩盖。
王舟回房间时看到的,就是嵇雪闷闷地坐在梳妆台前,轻轻地摁压着自己的锁骨的位置。
这件丁香色的旗袍很衬她,王舟停在离她几步外的地方,微笑着说:“怎么还不下楼?”
隔着衣料,嵇雪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脖颈,说:“走吧。”
两人吃过早饭,坐上了去科学院的车。
科学院的大礼堂,嵇雪已经很熟悉,她轻车熟路地进去。她的视线扫过人群,忽然停了停。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沈钰坐在人群中间,默默注视着她。他望着她的神情,和别人都不同。
明明他紧紧闭着嘴唇,一个字也没说,但一瞬之间,嵇雪就想起来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体会到他心中的五味杂陈。
嵇雪神情不变,保持着原来的步伐,和王舟一起走到第一排落座。
今天王舟照例要发表讲话,只不过,这一次只是科学院内部的工作总结,规格没有那么高,不会再有镜头拍摄嵇雪,她轻松很多。
王舟一上台讲话,嵇雪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她唯一的克制是她没有回头看沈钰。
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她就没再见过沈钰了。
最开始,她甚至担心过王舟会不会处理掉沈钰。
作为当事人,嵇雪意识到了不对,沈钰一定也有察觉。
无论是出于独占契约治愈者的自尊心,还是为了保护自己阴暗秘密不泄露,王舟都不应该留着沈钰。就算不杀掉沈钰,也该把沈钰调离首都星科学院才对。
但王舟什么都没做,沈钰还是好好地待在科学院里。
嵇雪这时候才意识到,她还是低估了王舟对科学院、对手下人的掌控力。
王舟有信心,经过此事的沈钰并不会泄露秘密,会自觉地保持缄默,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当然,也可能王舟已经对沈钰采取了什么手段,让他不得不沉默。这就是嵇雪所不能了解的了。
嵇雪心思沉重,直到王舟结束演讲,在她身边坐下,她才回过神。
冗长的讲话和汇报结束后,来到宴会时间。
嵇雪陪在王舟身边,装作专注地听王舟和别人的对话,时不时点头。
当她的视线扫过说话人的肩头时,她忽然看到了远处的沈钰。
沈钰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一身正装,正在和几个人交谈。只是,他时不时望向嵇雪的方向,而刚才,嵇雪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嵇雪收回视线,她抿了一口酒。
在对话的间隙,她轻轻在王舟耳边留下一句:“我去补个妆。”
接着,她就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绕过几个花架装饰后,来到了王舟的视野盲区。
嵇雪放慢了脚步,不出所料地,听见身后有人走近。
“你……还好吗?”
是沈钰的声音。见她离开,他果然跟了过来。
嵇雪顿住脚步,沈钰很快走到了她斜后方。两人不远不近,没有并排,刚好够交谈。
嵇雪:“我当然很好。”
“那就好……”沈钰像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忽然问,“你的耳朵怎么了?”
他突然注意到了嵇雪耳朵上的伤口。为了今天出门,伤口被妥善处理过,以免被人发现。但是,只要离嵇雪足够近,还是可以看出她耳朵上的异常。
嵇雪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摸自己的耳朵。她的手停在了半空,接着,慢慢落下。
她不可能和沈钰解释兰狄的事。
“没什么,”嵇雪跳过耳朵受伤的事,转而问沈钰,“你呢,你还在做超能力研究?”
沈钰:“对,还是老样子。”
开口之前,沈钰顿了顿。他可能想说点别的,但他最终没有说。
嵇雪等了等,见他不再说话,就和他道别。
嵇雪:“行,那祝你工作上一切顺利。我先走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洗手间前面,嵇雪回过头,望了沈钰一眼。
这是她时隔这么久,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沈钰。
其实,距离两人的初见,也不过一年,但沈钰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一分青涩感。
以前的沈钰令人觉得可以一眼望到底,而现在,沈钰的眉眼深邃了些,其间多了些审慎和思量。
从嵇雪站的角度看,有那么一瞬间,沈钰的轮廓竟然和王舟有些重合。
沈钰和王舟外貌并不相像,但是,他们的气质越发接近了。
嵇雪心中一震。她不再说什么,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沈钰已经不见了。
虽然他们刻意避开了王舟说话,但他们谁都知道,只要王舟想知道,就没有事能瞒得过他。
更不要说,这里是科学院,到处都是王舟的眼睛。
所以,两人的交谈浅尝辄止。
经过这些事之后,再见沈钰一面,说几句话,好像抚平了嵇雪一直以来的心结。
虽然,他们都不再是过去的他们。但见了面,还是可以客套两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嵇雪回到王舟身边,一直待到了宴会结束。
随着这场宴会结束,她这个月的公务安排也结束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可以自由安排了。
宴会什么的都见鬼吧,她明天绝不再出门了,她要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
夜幕渐渐降临,车窗外,高楼大厦的灯火次第亮起,而嵇雪的头痛也如约而至。
她蜷在座椅上,掐着自己的掌心,想用手掌的疼痛分散注意力。
但是,她做不到。
王舟没有和她一起回家,而是去应酬了。车子后排,除了她,就是汪羽。
见嵇雪面露痛苦之色,汪羽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赶紧找出精油,递到嵇雪的鼻端,并用另一只手安抚地轻拍嵇雪的后背。
这一次的头痛,来得比平时还要危急。嵇雪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泪水从眼眶滚落。
汪羽扶着嵇雪,想让她在座位上平躺。但嵇雪刚刚躺下,就又蜷了起来。嵇雪一只手紧紧攥着精油的瓶子,嗅了又嗅。这精油对她的头痛有一定的缓解效果,但是,它远远不足以消灭她的痛苦。嵇雪还是疼得想死。
一整夜,嵇雪在头痛、呕吐和哭泣中度过。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经历这种事,但每次经历,她都像在悬崖边走了一圈,直到头痛彻底结束前,她都不能确定自己这次是否能幸存。
向导都是这样熬过来的。比起来,她远远不算最惨的。
天亮的时候,嵇雪精疲力竭,身上冷汗涔涔。她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去的,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头痛变得很轻微,在她能够忍受的范围内。嵇雪洗了个澡,让人把餐盘端到床上。
嵇雪望望托盘里精巧的食物,感到没什么胃口。她勉强自己吃了一块司康,一颗樱桃,就不再吃了。
虽然她的状态不太好,但已经比昨晚强多了。她换好衣服,在露台的摇椅上坐下,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和阳光。
听说多晒太阳可以变快乐,但愿这是真的。
当闭上眼睛,丧失了视觉后,听觉就变得更加敏锐了。
风送来了枫林中叶片相撞的涛声,也送来了机器的嗡鸣,以及隐约的说话声。
嵇雪睁开眼,问:“枫林那边在做什么呢?”
汪羽往外走了两小步,眺望了一眼枫林,说:“几个林业工人在那边砍树,有点吵到小姐了。要不要让他们停下来?”
枫丹白露之所以能维持旖旎的风光,全赖背后庞大的工作团队。主建筑要维修翻新,家具要检查替换,软装要经常清洗更新,外面的园林更是要时时修建养护。
嵇雪仔细一想,确实,现在正是修建树林的季节。
嵇雪:“不用。”
晒了一会儿,嵇雪回到室内。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前几天买了一个大活人回家。
嵇雪:“那个奴隶怎么样了?”
汪羽:“……他正在地下囚室。昨天让人教育了他,他也屈服了,但是,他毕竟是有点危险的。小姐如果想看他,可以通过监控看。”
汪羽很怕嵇雪再去地下室看兰狄,怕惹王舟不高兴,也怕嵇雪再受伤。
嵇雪:“行,让我看看。”
其实,汪羽多虑了,嵇雪本来就不准备亲自再去。
嵇雪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眼前亮起了投影。
灰白色的囚室里,兰狄躺着,身躯挤满了小床。他背对着监控方向,所以,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以及赤.裸的脊背。他胳膊和后背缠着很多圈绷带,隐隐透出血色。至于下半身,则盖在被子里,看不见。
嵇雪兴致缺缺,关掉了投影,打了个呵欠。
她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忽然间,她想到,为什么不让兰狄去砍树呢?
总需要人去砍树,那为什么不让兰狄去呢?
兰狄肯定没干过这种粗活,这对于昔日的兰家大少爷,正是一种绝妙的羞辱。
平白关着兰狄,倒是便宜了他,不如物尽其用,让他去干活。
如果是别的工作,她还会担心兰狄暗中捣鬼。可是,砍树这种活,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她想看看兰狄做什么的时候,可以站到窗边,直接看到他。既不用通过监控,也不用下到地下室。
嵇雪立刻给赵姐打了个通讯,安排兰狄去伐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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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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