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比巴bo/著
嗡——
日上三竿,豆浆机轰鸣声吵醒了李李。
她揉眼睛往厨房走,余光扫过玄关,看见了一双眼生的拖鞋。好像买了很久,放在鞋柜角落里一直没用。
厨房蒸汽缭绕,荣钰正做早餐。李李平时独居,荣钰不忙的时候偶尔会来和她住几天。
比如昨晚。
李李推开厨房门,纸皮烧麦的香气立马蹿进鼻腔。
“好香啊。”她感叹。
荣钰头也没回,盛出食物,架好锅继续煮豆浆,“你先去洗脸刷牙,饭马上就好。”
“Yes,madam。”李李佯装敬礼,去卫生间取了牙刷又回来,嘴里含糊不清问,“昨晚有人来?”
她喝酒断片,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酒吧停电又恢复那会儿。
除此之外……
她印象里好像还有……
江月白?
手上动作停顿一瞬。
荣钰“嗯”了声,语出惊人:“对,你那个该死的老公来过。”
分不清是“该死”还是“老公”二字刻意加了重音。
“噗——”
嘴里翻起的牙膏泡沫一吐而尽,李李瞪大眼扬声问:“你说谁?”
“江月白啊。”
荣钰回想起昨晚,李李拽着江月白的胳膊不撒手,好说歹说没有用,最后干脆睡着了。
如果荣钰不妥协,李李今天就该在江月白家醒过来。
“喝醉了还能记得他是你老公。”一想到昨晚那段‘屈辱’的共处时间,荣钰恨铁不成钢,“李李,你真是没救了。”
李李:???
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
“老公,这套房不错。”上午接待的小夫妻看中一套房子,因为价格原因,还在犹豫。
李李走在他们前面,听见这个称呼就倒吸气。
荣钰描述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她工作了一周还没从窘迫里走出来。
“两位现在签合同,还能额外享受1‰的首付优惠。”回到售楼处,李李拿出宣传册,递到女生面前。
看房过程,女生眼睛都亮晶晶的,而男生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女生身上,李李知道这单大概率能成。
十月最后一天,李李的业绩再添一笔。
钟雪看着她手里的合同满眼羡慕:“李李,拿了销冠可别忘了请吃饭。”
“没问题。”李李说话时微微弯腰,手捂在小腹上。
这个月大姨妈来了将近十天还没走,每天头轻脚重,她打算趁明天轮休机会去中医院瞧瞧。
申城天黑得早,不到六点,街道上灯火通明。
荣钰发来信息,约她明晚一起吃饭。李李抬眸看见日期,又要到周五了。
上周五的事儿没个定论,李乐言第二天才回她电话。
李李问他来申城干了什么,他实话只说一半,从头到尾没提在酒吧的事情。李李发火前想起荣钰点她的那句话,十六七岁的男生,要换点儿温和的沟通方法。
她忍住没提酒吧,只说让他专心功课,等下周来申城找地方一起吃顿饭。
“明天……”李李自言自语。
销售经理周一帆从门口进来,瞥一眼走神的李李,低声说:“小李,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事找你。”
李李吓得一颤。
一脸幽怨盯着他背影。
什么人啊,走路都听不见声音!
办公室里,经理一反常态,笑喊她坐下。
“小李啊,你来售楼部三个月,业绩做得很不错嘛。”
经理笑起来脸上全是一道一道的褶子,李李看着难受,还要礼貌回:“多亏其他同事帮忙,省去了很多摸索方法的时间。”
“周总有个朋友,打算来我们这里看套房,其他人办事总是差点儿意思,我看就你来负责吧。”经理端起手边茶杯抿一口,咂咂嘴,“你知道的,周总负责绩效考核这块,不能怠慢。”
李李面上镇定自若,心里的小火山已经喷出三丈高了。
什么周总,什么绩效考核,全是借口。
谁不知道他就是周总塞进来的关系户。
让她负责接待周总朋友,人情业绩都记在自己头上。还拿绩效考核威胁她。
心眼子全都用到这种事情上面。
可恨又可悲。
但谁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呢。
李李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出了办公室就开始骂:“周扒皮,黄鼠狼,王八蛋!”
钟雪看她骂骂咧咧的样子,走过去关心:“怎么了?”视线转一圈,从经理办公室收回,“他又找你事儿?”
“别提了,他让我带周总朋友看房。”
钟雪捕捉到关键词:“周总朋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是之前余杭楼盘群里传的那个人吧?”
李李面露疑惑,她工作时间没钟雪长,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钟雪拉着李李躲到角落里,“之前有同事调去余杭公司,说那边有个周总朋友来看房,男的,三十多岁,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人,那人去售楼处第一天看上正在上班的一个小姑娘,打着看房的名义,每天骚扰她。”
“甚至追到了小姑娘家楼下。”钟雪神情严肃,“因为是周总介绍的,给经理反映也没用,小姑娘胆子小一直忍着,最后是因为那人硬闯她家,她报警闹大以后才解决。”
“人抓进去了?”
“怎么可能。”钟雪说,“这种事拿钱就能摆平,最后小姑娘没办法,辞职又搬家,听说人还抑郁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李李蹙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去年年初,当时余杭公司都在传,上面一直压着消息,但大家私底下都在说,这种事千万别落自己头上。”钟雪双手合十,“过去这么久,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钟雪的话像一块石头压在李李心上。
就算她知道了前因后果,现在拒绝也晚了。
晚上回到家,手机接到陌生电话。
对面的人自报家门,说是周总介绍过来的,明天刚好到申城出差,问李李下午有没有空跟他聊聊。
“不好意思,葛先生,我明天不在售楼处,您周末有时间吗?”
对面沉默了两秒,语气有些烦躁:“行吧,那我周日下午过去。”说完挂断电话。
李李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
能躲一天是一天。
第二天上午,李李早早起床,打车去中医院。
中医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李李没化妆,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一顶米白色棒球帽。从衣柜里随意找了件灰色运动套装,穿上平底鞋就出门了。
医院门口车堵得厉害,李李干脆下车走了一段。现在都是网上预约,到医院直接排队等叫号。她乘电梯到三楼,在一排长椅上找到位置坐下。
因为起得早,肚子又难受,李李头枕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过了一个小时,扩音器里才喊到李李名字,离开座位的一刹那,身下热流涌动。
疼得李李龇牙。
看病的老中医是位女性,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给李李把完脉后,又仔细询问了她的症状。
李李感叹,自己老了有她一半精气神就满足了。
拿着医生开的药方出来,低头走到自动扶梯口,准备下楼交钱抓药。
恍恍惚惚地,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嫂子?”
因为声音熟悉,李李下意识退了一步,回头看。
骆与洲站在走廊转角朝她挥手,旁边还有一身黑衣的江月白。
视线上移。
头顶的指示牌上明明写着“三楼 妇科”。
李李以为自己眼花了。
骆与洲拽着江月白快速穿过人群,看一眼李李手上的药方,问:“嫂子不舒服?”
没等李李纠正,江月白先横了他一眼:“别乱叫。”
“哦。”骆与洲悻悻耸肩,嘟囔一句,“叫习惯了。”
李李没跟他计较,反而用吃瓜的眼神打量他们:“你们……也来看妇科?”
“当然不是,我是陪月白从针灸室……”
江月白轻“咳”一声,打断骆与洲的话,看向李李的黑眸微微闪动:“你一个人来的?”
她点点头。
李李人瘦,锁骨在宽大的运动服里晃荡。加上经期时间延长,人有点贫血,唇色粉白,衬得唇瓣上的红痣越发突出。
“李李,你今天不上班?”骆与洲改了称呼问。
得到肯定答复,他看一江月白,后者又恢复单手插兜的状态,整个人看着傲气又散漫。
骆与洲心肠热:“刚好你们两个住的地方顺路,我开车送你回去好了。”
李李拒绝的很快:“不用了,我打车回。”
她不想欠谁人情,转身就往自动扶梯上走。
下一秒,一只手从她肩头掠过,将她整个人拉回怀里。淡淡的药草气息闯进鼻腔,“别动。”
江月白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旋,像古老的咒语,让她一瞬间忘记思考。
“你裤子脏了。”他说。
*
十一月的第一天,骆与洲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孤零零站在取药窗口的队伍里。
路过的阿公阿婆看见他,都免不了要讲一句:“小伙子身体真好!”
骆与洲尴尬笑笑。
提着药包走到医院门口,老远就看见李李腰间系着一件蓝色外套,静静站在江月白旁边。
薄薄一扇玻璃门。
门里门外却是两个世界。
骆与洲踏出一只脚,迎风搓了搓手臂。迈步走到江月白身边时,眼神里充满了怨念:“江月白,你重色轻友。”
自己穿卫衣出门,让他脱衣服给李李挡裤子上的血渍。还支使他去拿药。
简直没把他当人。
见他过来,江月白偏头说:“外面冷,赶紧开车过来。”
骆与洲望一眼李李。
汝听,人言否??
看见他冻红的胳膊,李李抿住唇,心里很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这件衣服等我回去洗干净了还给你。”想了想觉得不合适,“我重新买一件给你。”
她的声音又低又轻。
是真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
骆与洲没听出她话里意思,还欠欠地说:“这衣服可是限量款。”
风卷落叶,簌簌作响。
江月白的目光沉了一下,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扔给骆与洲:
“这辆车赔你,够么?”
(啊,文好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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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以物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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