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课响铃之前,突然隔壁B班传来英语课要突击默写的消息。
初唐拿出20分钟写800字作文的速度,疯狂打小抄。
杨枝意把脑袋埋进英语书里,英语单词背不进去一点:“老赵,我想你了!”
老赵——赵向是A班的英语科任老师,一个真正的可爱的人,上课不拖堂,A班学生被人欺负,他先自己生气半节课。
只是老赵这周在外出差,A班才暂时被拖给B班的小赵老师。
小赵老师虽然年轻,但资历不浅,还是老赵带出来的徒弟,A班学生不是说不适应她的课。
况且他们能考入附中的尖子班,本来上课就不挑老师。
A班里从全县最差的初中考上来附中当年级第一的黑马都有,老师上课风格那是老师的事。
关键在于,小赵老师喜欢突击默写英语单词。
默写英语单词就算了。
一个动词,她要你变成副词,再把这个动词变成名词,或者是过去式、过去分词两件套。
A班其他同学叽里呱啦背单词,或者是偷偷摸摸打小抄的时候,A班教室第四组最后一排,气氛诡异的安静。
靠窗那个从全县最差的初中考上来附中当年级第一的黑马现在悠闲地翻着小说。
黑马他同桌,无所顾忌,睡得一动不动的。
闫衍觉得自己耳根烧得厉害。
越是不想理这个过分亲昵的称呼,那两个字越是往他脑袋里跑。
甚至后面变成了循环播放。
“衍衍”
闫衍咬牙,闷闷的靠了声。
我妈都没有叫过……这个,谢斯臣倒是先叫上了。
闫衍把脸又往胳膊里埋。
不想面对现实,想要逃避一切,特别是那个智障称呼。
上课铃声响了,熟悉的校园广播女声再次出现“各位同学老师,上课时间到了……祝你在这节课上有新的收获。”
小赵老师前脚刚进来,后脚英语课代表就抱着英语听力本走进来。
小赵老师站在讲台上,“把英语书收起来,还有你们打得那些小抄,你们有哪次小抄打到我要默写的了?”
A班学生拉长调子:“啊——不要啊小赵老师!”
小赵老师不吃这套,笑着说:“滚滚滚,一群菜逼,小抄都不会打。”
A班同学苦兮兮,小赵老师一瞥,教室第四组最后一排还趴着一个。
“怦”的一声,英语书敲在讲台上。
小赵老师温柔叫醒服务开启:“谢斯臣,把你同桌摇起来”
谢斯臣盖好某本生物小说。
他把手搭上闫衍的肩膀,轻轻的摇了两下。
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讲:“阿衍,上课了,快起来了。”
小赵老师右眼皮狂跳:“……你俩是在**吗?给我可劲摇!”
谢斯臣手搭在闫衍肩膀上,转个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老师,我用力了。”
小赵老师:“Really?”
谢斯臣:“真的。”
小赵老师:“假一赔十。”
谢斯臣:“嗯”
压根没睡着的闫衍:……假的。赔死你去,谢斯臣。
“量一□□温,看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赵老师抱着手臂,“不舒服送校医院检查。”
话音刚落,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贴上了闫衍的左脸颊。
闫衍本来现在就脸红,脖子红的。
果然,某人说话的气息随着声音扑打在闫衍耳朵上。
“果然,脸很烫。”
接着,谢斯臣又温声说:“阿衍,再装睡就不礼貌了。”
闫衍想换个星球生活。
一副下一秒就要去赴死的表情,闫衍举起手,一贯没什么波澜的语调像是变得快了些:“老师……身体不舒服,我去校医室看一下。”
小赵老师没什么意见,随口一问:“谢斯臣,有空吗?送你同桌去校医室看一下,看完没事送回来,有事送回家。”
问谢斯臣的问题,谢斯臣本人还没说话,闫衍先说了。
闫衍:“老师,他要……默写。”
小赵老师:“谢斯臣,默不默写,都无所谓,他现在去考英语六级都能稳过。”
谢斯臣偏头,笑个不停。
接着又是那种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走吧,我体弱多病的同桌。”
闫衍:……
滚你的,体弱多病。
闫衍冷不丁来一句:“谢斯臣,你想死,是吗?”
谢斯臣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半真半假的夸赞道:“阿衍,好聪明。”
闫衍:……疯子
窗外,知了在进行最后一次演奏,一缕风从谢斯臣身边离开,来到闫衍身边。
后门被人轻扣两下。
一个上身黑体恤,下身工装裤的男人敲响了A班的门。
男人看起来不到而立的样子,模样周正,三庭比例特协调,身高腿长,像是从时装周跑出来的模特。
男人问:“谢斯臣……是在这个班吗?”
男人问完,旁边又窜出来个很文气的男生,像是才读大学的年纪。
大学生榕江口音很重,叫人名都叫不清楚:“老大,还有个叫闫闫的。”
像意识到自己没把人家名字叫对,大学生又重新纠正:“啊不是,衍衍。”
谢斯臣一字一顿、口齿清晰:“闫衍。”
大学生恍然大悟:“哦哦哦!对对对!这个闫衍也出来一起问。”
五楼有两间会议室,现在谢斯臣和闫衍一人一间。
问话闫衍的是大学生。
大学生保持着充满亲和力的笑容说:“同学,你是叫闫闫,对吧?”
闫衍一字一顿:“闫衍”
“好的,闫同学”大学生又哈哈笑了两声,像是不经意随口一问:“你家是住那个老小区的二楼么?”
榕江这几年迅速发展,房子该拆的拆,该修的修,剩下的也叫老小区那一个。
现在榕江当地人叫的“老小区”也只能是那里。
闫衍:“嗯”
“那就没有找错人”大学生哈哈笑,“那下面的每个回答都希望同学说实话,句句属实,不要颠倒顺序。”
打着商量的语气消失,下一秒大学生收敛脸上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推着一张照片,推到闫衍面前。
“看一下,这小孩你见过么?”
照片其实也就一张拍立得,面向闫衍的是拍立得的背面。
拍立得翻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马尾上系着大大的红蝴蝶结。
这造型像是朵小蘑菇。
像是前几天,楼下那朵小蘑菇。
红色蝴蝶结,红伞。
血也是红色。
下意识回忆起,走廓里那个女孩说的:“你听说了吗?东巷里死的那个撑着红伞的小孩儿。”
人的第六感是准的,在闫衍说完“见过”后,大学生又叹了口气:“这小姑娘才四岁,可惜了……”
……
后面大学生又问了些,问闫衍还记得看见小姑娘是哪天吗?问闫衍那天在做什么?有人能证明吗?
闫衍面无表情说:“有”
大学生挑了下眉用榕江话问:孩依?(谁?)
听某人讲榕江话听多了,自动解锁榕江话的闫衍面无表情道:“证人在隔壁被审。”
这些问完,隔壁还没结束。
大学生闲的没事做,拉闫衍聊天。
大学生嘴巴里叼着根棒棒糖,随口瞎问:“同学,你猜一下我跟隔壁那个叔叔谁年纪更大。”
闫衍言简意赅:“他”
大学生打了个响指:“恭喜你!”
闫衍面无表情:谢谢,没有被恭喜到。
大学生话风一转:“你是这个世界上第10086个猜错的人!”
闫衍一脸无语:谢谢,没有被骗到。
“对面那叔叔99年的,他才像是刚大学毕业,我人都三十一了,还要天天被人当二十岁小伙子拉出来干苦力”三十一岁的大学生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还是长得太嫩了!”
闫衍:……这人话怎么比谢斯臣还多。
闫衍垂眸,又重新看了一眼那张拍立得。
照片是在樱花树下拍的,拍照的时间应该是春天,小姑娘手上抱着一个熊娃娃,笑得很开心,眼睛都看不见了。
可现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了。
大学生在闫衍面前打了个响指,强行拉回少年的心绪。
大学生提醒道:“同学,没必要太忧伤,人有生老病死,她的死不是你的错。”
像是为了转移闫衍注意力,也像是随口一说:“奇怪,隔壁怎么还没结束?”
大学生低头拿手机打电话。
对面电话接的很快。
大学生:“喂,你还没结束。人家小孩的祖宗十八代你是要挨个问候一遍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在大学生“啧”出来的一秒前,对面那头的男人语气很冷:“谢酒千,谢斯臣是你们老谢家的孩子,是你堂哥谢程的私儿子。”
谢酒千“哦”了一声:“你大爷我刚知道。”
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谢酒千咬牙切齿用标准的普通话讲:“姓季的,你再敢跟我刚才那个语气说话,明儿我就跟你分手。”
身为外人的闫衍:……
特么,谢斯臣,我发现你的好了。
放学铃声都敲响了,隔壁还没一点要出来的意思。
谢酒千看了一眼时间,朝闫衍说:“放心了,同学可以回家吃饭了。”
闫衍冷不丁回:“再等会。”
谢酒千不经意问:“等谁?”
闫衍一字一顿:“你,侄,子。”
谢酒千偏过头,笑个半死。
闫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谢斯臣。
大概是习惯了。
习惯了,谢斯臣每天放学路上的偶遇。
明明谢斯臣的话也不多,怎么就习惯了?
谢斯臣的话大多体现在实际行动和眼神交流上。
可,闫衍靠着栏杆。
就是想等他一起走。
附中今天中午广播放的是周深唱的《未闻花名》
“正值年少轻狂,爱的都是虚妄”
“追的都是天光,梦的都是疯狂”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开了,闫衍没回头,地上多出来的那道影子慢慢的和他的影子重叠。
一缕清风拂来,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
楼下,站在桂花树下的谢酒千,被突然出现的恋人吓了一跳。
桂花落人发丝上。
楼上,桂花树上方的谢斯臣拍干净闫衍肩膀上的桂花,问:“阿衍,还没走。”
“放学了,不回家么?”
九月早秋,桂花随风吹向蔚蓝色的天空,少年转过身。
闫衍说:“在等我被严审的同桌。”
谢酒千:没事啊,阿衍以后跟小斯谈恋爱了就都是自家人
丛某碎碎念:
谢酒千这对没打算单开,出现次数也不会很多(后面还会从其他书里拉人来客串,例如:前几天谢斯臣日记里那个恋爱脑兄弟)大家当副CP看哈!
——
《未闻花名》周深,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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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假一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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