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29

林与闻的脑子很清醒,现在两桩命案都陷入了僵局,他必须找到其他的突破点才行。

他和沈宏博之间的旧怨对于二人已不重要,他们都清楚,一旦不能尽快找到凶手,第三具尸体很快就会出现。

“你带我去见个人。”林与闻从沈宏博的后衙出来就对陈嵩说。

陈嵩不解,“什么人?”

“宋阳州的妻子吕婷。”

……

陈嵩看着小心观察着林与闻,他不知道林与闻为什么要找吕婷,难道大人真觉得这些事情是宋阳州的鬼魂做的吗?

但这想法太傻了,他可不敢说出来,免得又挨林与闻一顿骂。

他扶着林与闻上一小段山路之后,看到了宋家的小门,“大人,我去敲门?”

“嗯。”

林与闻从前见过吕婷,但他其实对她没什么印象。

吕婷的个子不高,五官清淡,也从不化妆,头上总是绑着头巾,她也不爱说话,开了门见到林与闻也就是简单行了个礼,“大人。”

“师母。”陈嵩对她很亲切,宋阳州在监狱里的这段日子,他经常会来看吕婷。

吕婷对他也是淡淡的,轻轻点下头,又朝向林与闻。“大人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与闻指头蹭蹭鼻尖,先找点应酬的话,“宋捕头去了,你自己过得还好吗?”

吕婷眼睛颤了颤,“还好,他以前也不怎么在家待着。”

“是啊,”林与闻没什么话说了,他知道很多夫妻都是这样的,迫于生计找个人与自己搭伙过日子,但是常年的相处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感情吧。

更让林与闻觉得别扭的是,当初他带人到宋家抓捕宋阳州的时候,吕婷就站在边上,不像一般妇人哭闹,好像宋阳州的境遇与她全然无关。但这份冷淡确实也救了她,她那样确实让林与闻相信她与宋阳州所犯凶案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嵩也跟他说过,吕婷是个孤儿,身体还有缺陷,无法生育,但十几年来宋阳州依然待她十分真诚,从没有红过脸,绝对算是丈夫中的模范了。

但宋阳州为自己心中的正义坦然赴死时,吕婷就站在旁边看着,连收殓他的尸体的时候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她就那样沉默着,让本想安慰她的林与闻都觉得她冷血得有点过分了。

“我记得以前宋捕头就经常与人通信?”

吕婷看林与闻,眉毛微微皱起来,“是,很多,但是当时他已经认罪大人不是说不需要再看那些信了吗?”

“嗯……”林与闻有些尴尬,“还是想再看看。”

吕婷这才明白林与闻的来意,“大人,我听说了高邮和咱们江都的那两桩命案,因为那个对吗?”

林与闻瞪陈嵩,陈嵩连忙摆手,“不是我说的。”

吕婷点头,“是别人告诉我的,阳州入狱之后,他帮过的人经常会来接济,一来二去也就熟了,我有时候要去外地送绣品,也会带些紧俏东西给他们。”

“啊,”林与闻敏锐,问,“那他入狱之后,也有人给他寄信?”

“是,不过我没交给过他。”

“为什么?”

“我问过狱差,那是不合规矩的。”

林与闻呼了口气,“这样啊。”

“我师母她很谨慎的,”陈嵩怕林与闻觉得吕婷是怕被连累,连忙替她解释,“师母,那些信您都放哪了,我正好带走。”

吕婷抬头看他,“我怕你一个人带不走。”

“嗯?”

吕婷领着两个人进了里屋,屋里靠墙有两口箱子,“这两箱都是他平日里的信件,我都存在这里了。”

林与闻和陈嵩面面相觑,陈嵩试探,“大人,咱们……”

“都带走。”林与闻命令。

……

衙门里认点字的人都来了,连李小姐的丫头都握着拳头跃跃欲试。

两个箱子被打开,信件被堆叠得十分整齐,李小姐挑眉,“我看这个吕氏并不像你说的对自己的丈夫毫无感情吧。”

林与闻耸了下肩膀,“也是,有些人确实很善于隐藏的自己的情绪。”

他说这话的时候瞟了一眼程悦,程悦像是有感应似的也转过头看他,林与闻立刻转头。

陈嵩感觉自己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大人,咱们都得看完吗?”他前两天才跟程悦把李凌云的案底整理好,再看这么多字他真怕自己会变得太有文化。

“不然呢,”现在再查李凌云的案底已经意义不大,凶手的目标明显已经不是一个李凌云了,“先找找看这些信件里有没有苏谭和秦跃武的,再找找看有没有嫌疑是下一个受害者的。”

“这怎么看得出来谁会是下一个受害者?”李小姐问。

赵典史慈祥地笑笑,“我猜,大人的意思是要找出这些信件中有没有悬案或者冤案的苦主,同时这些苦主仍有报复的心念,对宋捕头曾经的行为钦佩或者模仿心思的。”

“是。”林与闻对赵典史点头。

赵典史过目不忘,是县衙里的活诸葛,有他在,大家就不用耗费太多的心力去翻那些落了灰的卷宗了。

“大人,我们真的能从这些信里找到凶手吗?”陈嵩问。

“能。”

林与闻的眼神凛冽,他很少露出这样正经的样子,让众人顿时升起了一种信念感。

陈嵩找不认字的小衙役搬来桌椅,一人一套,各自分工。

林与闻和赵典史看得最快,他和李小姐的丫头看得最慢,后来他发现人家小丫头的速度也提上来了,忙去问,“你怎么看得这么快?”

“小姐说了,这有窍门,”小丫头给陈嵩指,“信里这种语气的不用细看,这种说明宋捕头已经帮了这些人,他们不会想要报仇的。”

小丫头说的是那些感谢信,宋阳州为吏二十年,帮过的人数不胜数,有的信件里还夹着银票,但看来不论是宋阳州还是吕婷都没有心去使用这些钱。

“找到了!”李小姐高举手臂,“这是苏谭的信!”

大家立刻围住她,苏谭的信确实满满戾气,他没有读过很多书,很多地方打着圈,但“报仇”“冤案”几个字写得非常大,像是特意去学过。

“他是真的想杀李凌云,”程悦说,“他还想了很多种方法,这里,你看他说李凌云经常会去到永定酒楼,他说过他路过很多次。”

“快,找找有没有信了!”林与闻眼睛亮了。

“有有,这里!”赵典史颤颤巍巍举着一封信,“这好像是回信。”

“这不是师傅的字迹。”陈嵩一眼认出来,“师傅不是这样写字的,他的勾都是挑起来的。”

他认字就是宋阳州教的,说得肯定没错,林与闻眯眼,“那就是吕婷代他回信的?”

“有可能。”赵典史说,“若是阳州,就算劝慰,也不会让人认命的,而且好像对应的也不是这封信。”

林与闻想起吕婷的冷淡样子,她确实是会让人不要反抗,过好自己的日子的那种人。

“也就是说,还有更多的信。”李小姐意识到。

“找!”林与闻终于看到了希望,“这些人肯定都与宋阳州有关系,快找,找秦跃武的信!”

“秦跃武刚从狱中放出来,信应该也是一个月前的,”程悦走到箱子前,“应该不会搁在很下面。”

她往箱子里翻了几封,表情突然变了,她咽了下口水,“找到了。”

……

“林与闻,你有证据了?”沈宏博冒着夜色,风尘仆仆赶过来,还带着他之前的那个仵作。

他一进衙门,刚摘下兜帽就被吓到,整个人往后一缩,说话都不敢大声,他指着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李小姐,“这,这不会是知府家的那位——”

林与闻点头,也低着声音答,“我都让她回去了,就不走啊,但估计一会知府家会有婆子来把她架走。”

“你知道咱们律法里是不许官员之间通婚的吧。”

林与闻翻个白眼。

沈宏博点点头,又看到左边程悦也在睡着,不大放心又问,“与下辖之女也是不行的。”

林与闻寻思自己能把律法从尾到头背出来,还能不知道这些,果然心脏的人看见一对男女就要往那方面想。

不过他没空跟沈宏博说这些,他把几封信都放到沈宏博面前,“这些,足以说明不论是李凌云还是秦跃武都有足够的动机杀人。”

“他们俩的计划都很细致,绝对是他们杀的人。”

林与闻伏案久了,一动肩膀脖子都在响,先坐了下来,一只手按在肩膀上晃动胳膊。

沈宏博也是读过书的,都知道这毛病,他一只手把几封信放在一起,一边用眼睛飞速地掠过上面字迹,一边用另一只手摁在林与闻的脖子中间,用拇指慢慢推着那块僵硬的肌肉,“是啊,而且看他们的信,最初只是一个决心而已,后面越来越详细。”

“对,可我们想定他们的罪,”林与闻吃痛,咬着嘴唇忍着,“这些不够啊。”

沈宏博懂他的意思,呼了口气。

为什么杀人的时候这两人都不在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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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破案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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