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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宇听完林与闻说的话,只觉得震惊,“这其中竟有这么多曲折?”
“也算不上曲折,”林与闻斜着脑袋想了想,“要是能曲折就好了,那案子就像大家有的是力气,却不知道该往哪里使的感觉。”
“会不会就是意外呢?”
“我也这么想过,”林与闻对袁宇挤了下眼睛,“但是我看过卷宗,这曹明就住在那附近,所以他肯定平常也会遇见过这样类似的陷阱,再加上他是做仵作的人,绝不可能大大咧咧的,月黑风高他更会小心谨慎的,”他啧了一声,“我还是倾向于他杀。”
既然林与闻都这么说,那就一定是谋杀,“怪不得我初见程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她面上神色不好,很绝望似的。”
“是啊,我知道她一直做仵作这个事情,就是想多学些东西,好能帮她查清当年那个案子。”
“程姑娘这般烈妇,你该向朝廷请个牌坊给她才是。”
林与闻一脸嫌弃,“程姑娘这么年轻,真要给了她牌坊岂不是要束缚她一辈子。”
“也有道理,”袁宇点头,“不过每年多些银钱补贴总是好的。”
“嗯,这个我心里有数。”林与闻正要吃面,看袁宇还在盯着自己,那眼神还不怀好意似的,“你还有别的事?”
“你把你八字给我吧。”
“干嘛?”
“我娘说她这些日子想帮我二哥相看些贵女,我就想着让她也帮你瞧瞧。”
林与闻直翻白眼,“那将军夫人相看的贵女,能有看得上我的吗?”
“你又不差,虽然现在只是县令,但是有首辅在背后,以后总是要回京城的。”
也就袁宇对自己还有这么大信心,林与闻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回京城。
“给我嘛,顺便我还能找人帮你算算命,看你什么时候能成婚。”
林与闻太阳穴突突地跳,“你是什么村口大娘吗,又要给我相亲又要给我算命的。”
“到年纪了,肯定是要成婚的,你天天这样伯伯他们也放心不下。”袁宇都计划好了,“如果真遇上合适的,咱们俩还能一同成婚。”
“成婚对你来说是什么必须要做的差事吗,这是要看心意的。”
袁宇猜到林与闻不愿意,但没想到他这么排斥,于是苦口婆心,“自然是要看心意,可在这县衙里唯一跟你有交往的也就膳夫养的那只老母鸡而已,什么时候能把心意送出去?”
林与闻知道,袁宇虽然是个武将,但是思想很是古板,但是这也古板得太过分了,“那你怎么不成婚啊!”
“你知道的,”袁宇的嘴角瘪下来,“我是随时都要上战场,生死不定,如果真的有了喜欢的人,那不就是耽误了人家吗?”
林与闻立刻哑火了,只能推了一把袁宇,算作安慰,“我一会就把八字写给你。”
袁宇满意,“而且有个正经夫人,你也就不会再总是同那些戏子厮混了。”
“嘶——”
“大人!”陈嵩走进来,“我刚把那个王娘子的表哥带到赵典史那去了。”
林与闻招呼他上前,“怎么样?”
陈嵩咂咂嘴,直接搬来一个小凳就坐下,“大人,虽然我不如您聪明,但是我觉得那个李裕小哥应该不是凶手。”
“怎么讲?”
“您说,平时人第一次杀鸡都得做两天噩梦呢,而我去抓他的时候他还照常干活,这像是第一次杀人的样子吗?”
“可是他应该很喜欢王氏的吧?”
陈嵩点点头,手忍不住比划,“他说张大郎平时确实有点爱显摆,但是并不是坏人,虽然身体有些残疾,但是长得比自己清秀,还会念书,所以他觉得王氏喜欢人家他也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可没有不舒服到要杀了张大郎的地步?”林与闻问。
“没错,而且我问了他邻居,说知道张大郎死了的之后他还很失落来着。”
“他没有去找王氏趁虚而入吗?”
陈嵩一拍手,“大人真的,这才是我觉得他不是凶手的原因,我问他为什么不去找王氏,他说那样太小人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绝不干这种缺德事。”
林与闻点了下头,“我感觉也会是这样。”
“那其他的线索,你们有找到吗?”袁宇问。
陈嵩尴尬,“这两户人家都是平常百姓,而且家境都算不得贫寒,我反正想不到什么别的线索了,要不我们查查那个庙?”
“那庙不是弃置了很久了吗,有什么好查的?”
陈嵩听林与闻这么问他,很是泄气,“这就跟曹明那案子似的,根本不知道从哪查。”
林与闻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人这么说,他当年没参与过曹明的案子,但是如果参与过的赵典史和陈嵩都这么说,那确实该重视一点。
“你们当年查曹明的案子时,也是这样吗?”
陈嵩不知道林与闻什么意思,抿了下嘴唇,“嗯。”
“你再细想想,把那个案子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都再和本官说一遍。”
陈嵩张了张嘴,“我说的,肯定没有案卷里细啊。”
“快别提那个案卷了,”林与闻盯着陈嵩,“你只说你知道的。”
袁宇识趣,从一边拿来纸笔,用来记录。
“嗯,”陈嵩清了下嗓子,“事发的那个晚上,我在师父那,这个曹明跟我们关系都不错,我就去问师父我们包多少礼金合适。”
袁宇默默地记录着,心想从这里说是不是没什么必要?
但是林与闻没有说话,让陈嵩继续讲。
“然后就有人来找我们了,是曹明的表弟,他说他们曹家的兄弟晚上约好了要一起吃饭,但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曹明,就以为他来找我们谈案子的事情。”
“我师父觉得这里有些蹊跷,因为曹明这个人算是半个公门中人,一般都会把自己的行踪告知给别人,于是就带着我们兄弟几个出去找人。
“当时天可黑了,我们分了三路,有去程家的,有在曹家附近找的,还有在县城里巡逻的。”
“最后就是在那个大坑里找着的人,那个大坑里都是木刺,平时用来猎业主用的,曹明就插在那片木刺里。”
陈嵩闭了下眼睛,像是努力回忆,“他一身血,师父说这不像是先杀了人再扔在这里的,应该是推下去的。”
“我们把这个事告诉当年的县令大人,他就让我们严查,害怕是有人故意报复官府。”
“他死了,我们只能找其他的仵作来验尸,也说没什么可疑,就是失足掉进了木刺之中。”
林与闻问,“失足?”
陈嵩赶紧点头,“那一阵曹明他爬山给程姑娘采药,伤了腿,得瘸了两三个月,刚见好。”
“我们查了好一阵,曹明他根本没有仇家,他还有恩于那个布置陷阱的猎户,那猎户知道是自己的陷阱害死他,还差点自杀谢罪。”
陈嵩长叹了一口气,“就跟现在这案子似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师父当时就跟您一样,坐在这啥也研究不出来。”
“本来还能再查查,但是那阵刑部吧,反正是朝廷里有个官员在严查各地未结案的案子,县令大人一害怕,就命我们尽快了结这个事情,”陈嵩又叹气,“所以就成了您现在看到的卷宗了。”
“五年前,刑部查案的那个官员……”袁宇从纸张里抬起头,正看到林与闻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本官当年,”林与闻深深地吸了口气,“本官当年的原意可不是要地方官这样潦草结案。”
陈嵩瞪大眼,“大人,那是你?”
“别提了,”林与闻想来就堵心,他当年的这个决定真是遗患无穷,“你这么说,那个案子和现在共同点越来越多了。”
“是,”陈嵩恍然,“是啊大人。”
林与闻歪着头想了想,“这张家和曹家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联系吧,这两家根本不在一个地,也互相不认识啊。”
“你在刑部也见过这样的案子吧,”袁宇突然提起,“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就是那种杀人魔,有那种嗜血的癖好,随便就杀人的。”
“是有那种人,但就算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人所犯,他又为什么要时隔五年才继续作案呢?”
这袁宇可就不知道了。
“张成文不是他时隔五年杀的第一个人。”
三人看向门口,程悦手里抱着几张纸,直直地看着林与闻,“大人,我还查到一起和曹明,张成文相像的案子。”
“跛脚,新郎,成婚的前一夜惨死在家附近。”
程悦每个词语都说得极为艰难,“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些案子并在一起调查,我觉得这次我们,”
“我们,”她努力忍着,但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从眼睛里滑出来。
林与闻他们三个人都站起来,看着程悦,他们并不觉得现下情绪外露的程悦有半点脆弱,反而觉得站在门口逆着光芒的她无比坚强。
“这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凶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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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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