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山雨。
竹屋潮冷,夏知蝉脚丫荡在吊床上,拿手指掰开嘴巴对准小镜子看。
“许小洲,快过来。”
他苦恼的眉头都皱起来,白包子一样的脸蛋随着说话声轻微颤动,软白莹润。
许洲瞥了一眼,起身到他面前。
他个子高,只能佝偻下身子,去看夏知蝉一惊一乍叫痛的伤口。
在嘴巴里面,已经泡的泛白。
许洲拿手指摁上去,夏知蝉条件反射地闭上嘴巴,连他的手指,一块含住。
“痛。”他眼泪花飙飞。
少年敛着眼,看不出心思的脸上,好像丝毫无知无察,他淡淡道:“可能吃什么东西划破了吧。”
夏知蝉并不记得昨夜的事。
闷热的夜,外头的蝉叫的聒噪嘈杂。
许洲吻上去的时候,察觉到手心传来的轻微骚动。
他心脏跳的生疼,空出心思来想夏知蝉是不是已经睡醒。
他拿开手,那双眼睛朦胧泛雾。
正呆呆的看着他。
许洲拍拍他的脸,问:“夏知蝉,知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夏知蝉神游天际,好像灵魂出窍。
被发现的隐秘欢喜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去他妈的隐忍吧。
他巴不得被夏知蝉看见他的肮脏心思,好叫他那张讨人喜欢的嘴巴里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垂头,加深了这个吻。
夏知蝉并没有反抗。
他乖乖的,让张嘴就张嘴,让伸舌头就伸舌头,好像可以随便摆弄。
许洲一时控制不住,咬了他一口。
甜甜的腥味在交缠的舌头上爆炸,许洲欢喜的在心里放小火花。
但一抬头,夏知蝉已经死猪一样睡过去。
许洲又像深闺怨妇一样埋怨他的不解风情。
“好奇怪,我又没有啃什么骨头。“夏知蝉懵懵的。
许洲呵了一声,满怀怨怼地开口:“谁知道你。“
顶着山雨,竹屋的门被敲响。
夏知蝉跑去开门,是穿着蓑衣斗笠的老舅。
“晚上有篝火会,小蝉带同学去玩玩吧。“老舅说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淳朴又热情。
夏知蝉期待的眼睛亮起:“篝火会?“
……
夜晚时分。
雨已经停。
漫山遍野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夏知蝉穿草鞋的脚踩在软趴趴的黄泥里,噗叽噗叽的发出声响。
“夏知蝉,你脏不脏?“
许洲嫌弃的捡稍微干燥的路走,前面一处水洼,他停下。
许洲笑的眼睛开花,在心里思忖他好骄矜,像城里的小孩初入农村,到处显得格格不入。
一会儿又想到,许小洲可不就是城里的小孩,活半辈子大概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他说:“你等等。“
自己跑没有影。
一会儿回来,手里拎了根窄窄的棍子。
他不怕脏,把扁平的棍子放在有水洼的路段。
随即拿脚踩踩,确认牢固,从棍子上下来,踩在水洼里面:“许公主,给你铺好路了喔。“
夏知蝉眨眨眼睛,伸手牵他:“来,我扶着你。“
许洲看了他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回握住他。
夏知蝉神情认真带他过水洼,灵秀的眉眼干净又敞亮。
叫许洲又恨他的坦荡,又爱他爱的要命。
叫着篝火会的名字,其实就是寨子里一些年轻男女聚在一起,唱着山歌跳着舞,简陋又不失淳朴。
一处空地中间架起来篝火。
夏知蝉他们到时已经摆上食物和自家酿的米酒。
酒香四溢,夏知蝉一下就闻到。
“许小洲,我们也尝尝!“
家里管的严,守着夏母的时候夏知蝉从来不敢放肆,这个年纪的孩子,对成年人的一切都好像有着无尽向往。
许洲见他兴冲冲叫寨子里的阿妹给他满上酒。
阿妹看着他,只抿着唇笑。
夏知蝉并没有多想,一口下肚,不热反倒清爽,还带着甜甜的香。
夏知蝉的接受度显然很高,还给许洲倒了一碗。
许洲刚刚含了一口,夏知蝉就已经开始傻笑。
脸颊两朵红云,脚下已经失去方向感。
许洲喉结吞咽,在他要往一边倒的时候顺势揽住他,自己接了满怀。
阿妹坐在条凳上,捂着嘴往这个方向看。
嘴里还在讲:“酒虽好,阿郎莫要贪杯。“
这话说的实在晚了一些。
夏知蝉已经丧失意志,只知道傻笑起来。
篝火“呼“一下被垂亮,跃然窜到树梢,气氛被推向**。
这个时候族里的老辈已经率先离场,只剩少男少女们围坐一起,气氛随着燎烧的火簇碰撞灼热。
夏知蝉倚倒在许洲肩膀,没骨头似的软。
“喔!喔!喔——!“
……
年轻小伙子开始起哄,许洲视线看过去,一个姑娘正缓缓走到人群中间。
她正对一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支黄色的花,花蕊柔嫩,不知是什么品种。
两个人都穿着寨里的衣服,姑娘黑黝黝的眼睛亮而生光。
她把手里的花递给男孩,对方在众人的起哄簇拥下站起来,屈身接过那支花,然后将它别在少女的鬓间。
“ma rao dian pa“许洲不觉念出他们讲的话。
他看向一旁的阿妹,问:“这是什么意思?“
懂汉语的阿妹解释:“意思说她比鲜花还要美丽。“
她接着翻译,露出祝福的笑来:“他们将会在这个冬天结婚,并一起孕育健康的后代。”
许洲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老辈会率先离去,原来篝火会不只是欢庆,还有介绍年轻男女相亲的意思。
阿妹说,在这边的习俗里,谁家的姑娘要是看上情郎,就送他一朵“bangx”,就是刚刚许洲见到的那朵黄色小花,在这边的习俗里也有定情信物的意思。
简单又淳朴。
第一对牵手抛开后,陆陆续续也有大胆热情的男女活络起来,几对牵手离开,还有几个小伙子没有收到花,或送花被拒,垂丧离去。
夏知蝉这个醉鬼被篝火会的欢闹声吵醒,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另一边,神秘兮兮的背着一个筐子回来。
他偷偷摸摸扯住许洲的袖子,眼睛迷蒙含一团雾,
他小声叫许洲跟他过来。
等到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夏知蝉才将捂得严严实实的筐子打开给他看。
“当当当当!”他嘿嘿傻笑起来。
“我把他们的花都偷出来,先给许小洲挑!”
醉鬼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牵着许洲的手,往筐子里摸。
花梗碰到两个人相握的手,扎的许洲心里痒痒。
他抬起夏知蝉的脸,一脸好笑的问:“夏知蝉,你都拿来别人怎么办?”
夏知蝉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许小洲是想要花。
低头往筐子里摸,摸到最漂亮,最大的一朵,将它递给许洲。
许洲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小醉鬼,并不接。
喉结滚动,他听见自己沙哑开口:“夏知蝉,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
许洲:“送花。”
他愈低下来,佝偻的脊背蕴藏着勃发力量,青春而富有生机。
“给我送花什么意思?”
他问的直白不含蓄,夏知蝉的大脑cpu已经被酒精烧坏了,看着少年微抿的嘴唇,一字一句重复:“给你送花什么意思。”
下一秒
他衔过夏知蝉手里的花,舌尖抵在花枝上,沉默着,深雾翻腾的眼脉脉看他。
任何一个不解风情的直男大概都没办法抗拒此刻的诱惑。
蝉声聒噪,叫嚣着死在夏日。
这一刻,万物在夏知蝉眼前沦为白噪,只有面前衔花的男孩,生动俊美。
不知为什么,夏知蝉竟然觉得现在的许洲很漂亮。
寡淡低垂的眉眼漂亮,稍显薄情的嘴唇也漂亮。
还有眼睛。
夏知蝉鬼使神差的,被那双眼睛所吸引。
荷尔蒙躁动,借酒精的幌子,夏知蝉身体前倾。
吻在了许洲湿润的眼睛上。
薄薄的眼皮敛住,属于夏知蝉的气息覆盖在了许洲身上。
他只手握住夏知蝉一把的腰,紧紧扣住,不让他动。
“夏知蝉。”
温热的花枝别在他的鬓角,似乎还存有许洲嘴巴的温度。
夏知蝉懵懵抬眼。
吴侬软语的水乡养出来的孩子给人刻板印象就是温柔清浅的,但夏知蝉并不,他眉眼秾丽,一点天真稚气流光溢彩,鲜嫩的花都被他压下去。
许洲这样看他,觉得寨里哪个阿妹都没有他灵艳生动,漂亮到让人觉得虚妄。
这个人此刻陪在他身边。
这个想法令他觉得心驰神往,再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
许洲捏着他尖尖下巴,倾身吻了上去。
夏知蝉已经无力思考这一切是诡幻还是真实,许洲凶的要命,好聪明的舌头在他嘴巴里攻城掠地,誓要榨干他最后一丝氧气。
夏知蝉软白的手耷拉在许洲颈上,无知无觉的被渗透渲染。
他有些怕。
于是抽身想躲。
刚想爬走,被扯着头发丝拽回来,压在绿茵的草地上。
“夏知蝉,真漂亮。”
许洲病了。
病的不再像那个冷漠孤僻的少年。
夏知蝉脑袋嗡嗡响,被酒精浸泡的火热的身体一下子冷了下来。
一双手正顺着他的腰线游走,触感陌生的让人觉得可怕。
他张着嘴,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叫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万籁俱静时,只有湿润的热气烘烤着夏知蝉的耳朵,在他耳边讲:
“夏知蝉,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夏知蝉终于听清,酒意退却,他满身僵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