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蝉今夜突然失眠。
他借着窗外月光,看卡在腕骨关节上的茉莉手串。
他深深地嗅了一口,除了茉莉的甜香,似乎还能闻到其他味道。
夏知蝉一时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是什么呢
夏知蝉眼皮耷拉着,手腕放在脸侧,睡着了。
期末考后,夏知蝉刚刚走出了校门,就接到妈妈的电话:
“喂,妈妈,嗯…考完了。”
“去哪里?”
吴歧路凑过来,眼巴巴等他挂电话,急急问:“夏小蝉,你要去哪里?”
他抿了抿唇,说出了个地名。
“唔,那好远,去多久啊?”
“一个月吧,大概。”
吴歧路感叹:“要那么长时间?”
许洲动了动耳朵,听夏知蝉声音嗲嗲:“对嘛,去我外婆家待一段时间,”
许洲低眉垂目,思考着夏知蝉说的家乡有没有空调和热水器。
他打开手机,准备现在下单,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直到两个少年在家门口分别,夏知蝉都没有提出要带他一起去的意思。
许洲叫住他,眼睛黑沉沉:“夏知蝉,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讲。”
夏知蝉不明所以,试探性开口:“再见?”
嘭一声,许洲头也不回关掉了房门。
直到临行这天早上,吴歧路打听到夏知蝉的家,一大早就在楼下等,两个大箱子醒目显眼,他个高腿长,又痞又酷,是筒子楼外一道瞩目风景线。
夏知蝉受到消息就赶紧下来,还穿着棉布的旧睡衣,整个人睡眼惺忪。
直到看见吴歧路打开箱子里面的一堆瓶瓶罐罐,才一下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吴歧路说:“驱蚊虫药。”
他瞥了眼夏知蝉露在外面的白嫩肤肉,说:“我可不希望见你回来以后一身虫咬疤瘌。”
夏知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吴歧路要去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少年军事训练营,地点与夏知蝉去的地方相距天南海北。
夏知蝉一时有些感慨。
“夏小蝉。“吴歧路忽然捏他满是婴儿肥的脸蛋,张开手抱了他一下。
“我走了。“他很酷地摆摆手,声音懒懒:”下个月再见。“
夏知蝉费力把两个行李箱拎上了楼,一大早,筒子楼里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做饭声响,夏知蝉心有灵犀往许洲的房门瞧,少年此时正推门出来。
看上去刚刚冲过凉,眉眼发梢还有没擦干净的水汽。
而当夏知蝉往下扫时,一下愣住了。
他迅速反应过来,丢下皮箱冲上去。
“手怎么了?“
许洲敛下眉目,动了动唇,叫他放开。
那道伤口实在可怖,断口平整,渴死的鱼嘴一样翻开张合。
被泡烂了的样子。
许洲做出挣扎的样子,却几次都没能挣脱开他的手。
夏知蝉固执的要命,说什么都不肯留许洲一人在家。
他像只勤快的田螺姑娘,把许洲好好安顿在床上,从衣柜里翻出他的衣服,问:“这件带不带?”
许洲点头。
“这一件?”
……
两个少年一通忙活,没能赶上飞机航班。
机场上。
夏知蝉自己拎着两个箱子,还有一瓶特意给许洲买的草莓啵啵。
他嘴巴不停歇:“怎么切个菜都能砍伤手?”
许洲不说话。
夏知蝉在他面前半蹲下:“那里条件不好,我本来怕你住不惯,也没想着叫你去,但是现在——”
夏知蝉瞥了眼他的伤口,叹了口气:“将就下吧,许小洲。”
许洲的眼睛终于在他的解释中泛起了星星光彩,他偏过头去,不让夏知蝉看见自己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坐飞机到市里,又拖着行李乘大巴去乡下,看见村口莹莹灯光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
他坐上老舅的三轮车,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
这几年旅游景区开发,但有些地方依旧道路闭塞,两个孩子到家时都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放下行李就匆匆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
夏知蝉的窗户外便被乒乓敲响。
他睡眼惺忪跑去推窗,对面那颗粗莽古树上站着几个小男孩,手里拿着弹弓,正对准他们的窗户。
黑黝黝的小子们眼睛如珠石,泛着狡黠的光。
许洲被吵醒,一脸不爽地看过去。
夏知蝉看着他飞起的头发,有些觉得好笑。
“你醒了吗?”
许洲点点头,整个人砸在吊床上,当啷着受伤的一只手,有些无可奈何。
这里群山环绕,和钢筋铁骨的城市完全不一样的光景,也并不热,白天还泛着湿润水汽。
老舅来敲门,送过来两套衣服。
皆是纯天然染色的布衣,还泛着植物根茎的清香,穿在身上出奇舒服。
夏知蝉腼腆笑笑,宣布许小洲现在是寨子里最帅的小伙。
早饭过后,身体还算健朗的外婆将夏知蝉叫去了她的屋子,再出来时,夏知蝉的脖子上多了东西。
一串纯银项圈,底下坠着个八宝锁包,走起路来声音清脆。
许洲一眼就注意到了。
民间有古方,老舅替外甥的朋友寻来药草,黑噗噗的一团涂在许洲的伤口上,像喷出的孢子粉。
效果出奇好,夏知蝉晚上再给他换药时,见伤口已经有要结痂的趋势。
夏知蝉开玩笑地说,如果老舅的秘方卖去药店,一定一药难求。
许洲无情戳破他的幻想:“食药环大队民警会要他的制药资格证书。“
夏知蝉嗲嗲撒娇,开玩笑嘛。
两个少年住在一间屋子里,坐北朝南,清晨的阳光直射,被子被日光晒了一天,柔软又蓬松。
夏知蝉冲过凉后跳上床,拍拍身边的位置:“许小洲,快来睡觉。“
夏知蝉的一身肤肉白的出奇,许洲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宝宝沐浴液香。
他忽然起身,让夏知蝉先睡。
等许洲冲凉回来,夏知蝉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软嘟嘟的脸蛋被压扁,整个人呈大字形霸占一整个床。
昨天实在太累,什么心思都来不及就匆匆睡下,今天再留意到夏知蝉的睡姿,只觉得心累又难挨。
他捏着夏知蝉的腿往里塞,自己躺在床外侧。
没有多大一会儿,那条腿又搭上他的腰。
“夏知蝉。“他拍拍他的脸。
毫无反应。
月光洒进竹屋里,黯淡打在夏知蝉脸上。
他白白的脸,软红的嘴唇下陷,乖的任人宰割,连呼噜声都不打。
“夏知蝉,你睡得好像只小猪。“
没有人听见。
受伤的那只手隐隐泛痛,似乎在提醒他为了和这个人在一起付出多少努力。
许洲面无表情举起菜刀,算计着伤口深度,分毫不差地砍上去。
任它泡的泛白化脓,才好博同情。
这一切,都为了来到这个人的身边。
但他全然无知无察,整个人天真的像待宰羔羊,甚至还要反过来怜惜他。
怕他手伤不方便做饭,连重东西都不肯让他拎。
许洲毫无愧疚心的怪罪着夏知蝉。
他多余地,泛滥的同情心没有换来一只狗的忠诚不二。
他是狼。
一口要咬下去要见血的玩意儿。
许洲居高临下地跪坐在他身上,沉重的叫夏知蝉在梦里都挣扎起来。
许洲锢住他的手腕,鼻尖两两相蹭。
“夏知蝉。“他给他最后反悔机会。
“你不喜欢的话就动一动。“
夏知蝉在短暂挣扎之后适应了身上压着的沉重感触,睡得像只死猪。
冰凉的手捂住夏知蝉的眼睛,许洲低身,宝宝沐浴液的味道与他交织相融。
软软的唇瓣被挤开,两颗心的距离从没有这么近过。
他心脏炸出火花,撩烧的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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