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情现在殷岁犹是不可能知道的。
司舟浅叫来了水。
殷岁犹也会洗澡的,只是天太冷了,河水也被冻住了,他找不到地洗。
待他舀好了水,殷岁犹自觉脱掉了衣服,钻进桶里。
足足洗了三遍水,才将身上洗干净。
殷岁犹是记得拜师礼里有衣服的,两种颜色,他随便拿了一套,刚好是鹅黄色的。
收拾干净的小少年穿上鹅黄色,也有几分活泼,他自己把把枯黄的发尾剪掉,再扎成高高的短马尾,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风流姿态。
他洗干净了,司舟浅才发现他长了张漂亮的脸,但又不是雌雄莫辨,而是另一种少年的漂亮。
屋里只有一张床,殷岁犹洗完澡爬上去,再看一旁坐着的白衣师尊,他推开了窗,外面风雪飘进来,他看了一会才关上。
殷岁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困意席卷,不知不觉间,他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听见屋里火炉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很喜欢这种声音,让他知道屋里是暖和的,这也代表了一种……家的感觉。
虽然这只不过是客栈,跟家毫无关系,但起码不是风餐露宿。
殷岁犹想。
他还在眷念着一晚上被子里的温暖感,忽然听到了师尊的声音。
“醒了吗?”
殷岁犹从被子里探出头,看见的还是白衣仙人的帷帽,他手上提着食盒,放在了桌上。
闻见食物的香气,殷岁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咕噜、咕噜。
殷岁犹耳朵红了,气红的,他也没在这个还不知道哪来的师尊面前丢这么大人,偏偏这一早就开始感觉饿。
他试图抗拒,低着头不说话。
“起来吃饭吧,吃完我们便赶路回邬山。”
抗拒失败,殷岁犹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胃。
好在他这师尊人是不爱说话的,没什么大反应,他也能装作对方没听到动静。
和昨天那顿不同,今天师尊带来的饭菜比昨天少一些,但刚好就是他能吃下又不会过于撑的量。
味道也比昨天的要好吃。
吃过饭后,殷岁犹后知后觉过来师尊说赶路回邬山的事情。
而师尊已经备好了马车,他被带出客栈上马车,而他坐在马上,亲自赶车马。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师尊一路都在看着周围,像是有人在追他似的。
难道他是有什么仇人吗?难怪他无论何时都不摘下帷帽了。
青月城是横州的一座小城,司舟浅抬眼望去,一路驾着车马翻山越岭,风雪更盛。
车轮碾过厚厚的雪,留下轱辘印。
一天一夜的时间,才看见横州城墙。
与青月城不同,横州是个很大的城,从那高耸伫立的城墙便能看出这一点。
到了城门口,他们就需要下马车了,一路上殷岁犹都在温暖的车厢内待着,出来时风一刀一刀刮在脸上,他眯起了眼。
似乎更冷了。
这场雪,下的时间也要更久。
前面也有不少进城的人,司舟浅看了眼,将他斗篷又裹紧些,但风还是很大,才想到什么,手上掐诀。
殷岁犹一瞬间感受到了春暖开花的温暖,仿佛春天来了。
但雪也没有落在他身上了,他这才发现,是身边的师尊出手。
……这就是,修仙的力量吗?
他久久失神。
不惧风雪,不惧危险。
前面的守城士兵看了眼他们,问:“有没有路引?”
大概是看他这个师尊不似凡人。
“没有。”
常年避世不出的修仙者多的是,士兵也习惯了,点点头:“仙人和这位小兄弟叫什么?”
“司舟浅。”
司舟浅垂眸看向跟在身边的小孩,想起自己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原来师尊叫司舟浅?
他还以为会像说书人口中那样,叫什么道人老祖一类,想不到是有名有姓的。
“兵爷,我叫殷岁犹。”
“嗯,知道了。”
说完名字他们就被放进了城,让殷岁犹有些意外,没有路引他还以为会很麻烦,想不到只是问个名字就把他们放走了。
一路上司舟浅存的干粮也吃了不少,这会进城刚好补充。
他找了家附近的酒楼坐下,让殷岁犹自己点菜。
这一路殷岁犹也习惯了他这师尊不吃饭的习惯,自己随便吃了几个想吃的菜。
见司舟浅又在看着窗外,他纳闷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或许这就是修仙者的怪癖?毕竟他们总爱说什么苍生苍生的。
他忽然想到邬山的事,有些好奇。
“师尊,邬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司舟浅一怔,回头看自己的小徒弟,沉吟片刻。
“那里……很好,是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安静?”
殷岁犹有些怀疑,他们的宗门不会是很小吧?
估计也是了,毕竟他从没听过司舟浅d这个名字,他师尊估计不是什么出过名的。
“嗯。”
除此以外,司舟浅也不太知道怎么形容那里,他想了想:“那里很好,你会喜欢的。”
殷岁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但他师尊未免太自信了,让他一时间有些想反驳。
“客官,您点的东离第一鸭、飞鸿印雪、赤兔落梅来咯!”
小二把菜端了上来,司舟浅顺便让他做些干粮才下去。
殷岁犹开始寂寞的一人大餐。
旁边的桌也有人坐了过来,殷岁犹看了眼,他们腰上佩剑,一看就是侠客一类的,又想起他师尊似乎什么武器也没有。
也不知道平时怎么打架,不是都说修仙者有什么很厉害的很出名的本命武器吗?
又想到他师尊是个并不厉害的菜鸟,没有本命武器似乎才是正常的。
他嚼着鸭脆骨,一边神游。
“听见了没,东离那啊,出事了!”
那二人刚坐下,其中一人便神神秘秘的开口。
另一人诧异:“出什么事?东离那家官家子弟又惹上人了吗?”
“不不,这次可是非同寻常的事情!听说,东离那的法阵失效了,出现了妖怪,储君现在也昏迷不醒了!”
这次,原本看着窗外的司舟浅也回过了头,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桌人身上。
殷岁犹注意到他的目光,也仔细听了听。
东离?
那不是皇城吗?
他回想了一下,东离是当今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听说那里八百年前,大魏开国皇帝得到仙人相助,有了真仙阵法护佑王都,因此那里妖魔鬼怪不能入侵,所以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世人也无一不向往那里,这八百年来,无数凡人都往那里跑,甚至修仙者也是。
现在怎么会突然出事,储君还昏迷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不过,那跟他有什么关系?跟自己的这个新师尊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不到,便问:“师尊,怎么了吗?”
司舟浅收回视线,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半晌道:“此番先不带你回仙门,去王都看看吧。”
王都?
殷岁犹敏锐的想到刚才那两人说的话,难道他师尊认识那储君?或是其他的?
“是,师尊。”
左右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先去哪都可以。
殷岁犹不是很在意这些,比起这些,他倒是更好奇怎么修炼,可惜师尊一直没开口,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去便去,吃过饭补充完干粮后,司舟浅又去找了匹灵兽,殷岁犹眼睁睁看着他被伙计以一个相当冤大头的价格买下了灵兽。
他几次想开口,都被伙计打断,让他都怀疑伙计是不是猜到他要说什么,而司舟浅也没有留意到他要说话,他最终只能闭嘴。
最后看着司舟浅的衣袖,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他被坑了这件事。
司舟浅买的灵兽是一只三百年的灵梦鹿,和一般的鹿不同,它比普通的鹿大三倍,足够拉一辆马车。
而它的速度也是马的十倍,足以让他们缩短路程,从遥远的横州在半个月里抵达东离。
司舟浅一开始还亲自驾车,后来也不知怎的,也到了车厢里,然后用灵力控制着灵梦鹿。
然后趁着这半个月的时间,开始教殷岁犹吸收灵气。
让司舟浅意外的是,殷岁犹吸收的速度比想象的快多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半只脚踏进筑基眼看着就要靠近筑基了。
这大概就是天命之人的特别之处。
他最后将其归咎于这里。
快到东离的时候,司舟浅又换了较快的水路,找了个划船老伯载他们到东离。
东离王都如其名,整个城池都是极为繁华耀眼的,就算是寒雪皑皑的冬日,也能看见开满城的红牡丹与梅花争芳,却大赢梅花。
冬日都是这般模样,难以想象待雪融后又是怎样的光景。
“多谢。”
殷岁犹回头,见司舟浅在谢别船夫。
下船后,他们先进了酒楼,殷岁犹熟练的点着菜,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如此,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这师尊不开心,后来发现对方是真的不在意后便放心了。
和他们料想的一样,东离也在讨论着储君昏迷的事情,整个酒楼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陛下请了不少仙门望族,连北地都去请了,也不知道怎么样。”
“听说剑门好像也来人了?”
“嗨,来的就是两个嫡系弟子,但区区俩个小毛孩,毛都没长齐,没什么指望。”
“对!指望那俩小孩,倒不如指望一下乘音楼的仙子们,听说这次楼主都来了……”
“楼主都来了?”
“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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