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魔族擅长的都是近身搏斗,利用天赋异禀的强悍躯体与道法抗性完成击杀。
他们当然也能动用气,但除了某些特殊亚种,几乎都会选择使用气来锤炼躯体,使其更加金刚不坏。
焦文思余光瞧见东英的背影,冷哼一声,干脆以一力降十会的粗暴打法,正面对撞上这几个悍不畏死的忠心魔族。
山雪刀刃上尚且凝结着细碎冰霜,在寒凉月色之下熠熠生光。几个魔族对这把天克邪魔的名刀忌惮至极,展开双翼灵活地腾挪飞跃,谨慎地与焦文思保持安全距离,不敢被刀锋沾染上半点。
他们外表肌肉壮硕到有些粗笨,但灵活度竟也十分惊人。
不过,他们快,焦文思比他们更快。
单脚点地,他如同笔直的标枪般直.射而出,迅猛而精准地落在一个魔族背上,左手抓住粗壮而少毛的羽翼根部,右手利索地挽了个刀花,瞬间割下对方的头颅。
魔族筋肉虬结的颈部肌肉完全没构成阻碍,山雪割下那颗头颅,就像是烧红的铁刃割开嫩豆腐一般轻松。
血液喷溅而出。
高等魔族的躯体构造,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与凡人和修士十分相近,其中就包括脖颈处的数条大血管。
焦文思早已借力跳开,没有沾染上半分污渍。
“叮——”
他右手横刀在后,挡住来自背后的黑色利爪,同时一脚踢开前方趁机扑袭的魔族,甩出一片寒气击退还想上冲的魔族,随即在半空中借力扭身,双手同时握住刀柄,赫然发力,与正前方的魔族硬碰硬!
对方身高近两米五,手臂上发达的肌肉块块隆起,口中暴喝一声,黝黑的脸涨得通红,瞳仁完全成了怒张的暗红色。
相较而言,身为人族的焦文思视觉上就格外娇小瘦弱。
然而,刀锋步步前逼。
与焦文思对峙的魔族满脸不可置信,不敢相信对面这个人族修士的躯体竟然也如此强悍。
不是说修士都是一群一心研究法阵道术的体力菜鸡吗?怎么会在纯力量比拼上也完全压制住自己!?
焦文思冷哼一声,心念一动,山雪的寒气随即蔓延。
刀尖的霜花瞬间向外生长,狠狠扎入对面的血肉之躯,像是真正的植物一样疯狂汲取营养扩张地盘。
魔族连最后的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庞大的身体重重倒下,地面上碎开一阵浅淡的冰雾。
整个过程不过几息之间。
仅仅一个照面,五个魔族里就没了两个。
哪怕再勇悍忠心的敢死队,面对这种程度的伤亡率,心中也不免会有所犹疑。更别说魔族本身就没有什么忠诚观念,只是遵从原始的丛林法则罢了。
现下见识到焦文思无懈可击的恐怖武力值,又回头确定东英早就逃得不见踪影了,这个修士估计也追不上了,自然不会想着拿命硬磕。
剩下的三个魔族交换了眼神,当即四散而逃。
焦文思却不会留活口。
他单膝跪地,将山雪刀尖插入地下,微微眯眼催动法力。
寒气以刀尖为圆心,波浪一般震荡开,不仅将庭院内尚且残留的黑雾彻底清扫完毕,更是赶在魔族跨出神君庙之前,提前撞上他们最初设置的半圆形结界。
无形的魔族结界被侵袭沾染,如同寒天雪地里刚吹出的肥皂泡泡,长出一片片重叠的、六边形的雪花,且愈来愈大。
真要比拼结界类法术,魔族再发展个一百年估计都不会是正统修者的对手。
几个逃窜的魔族自然注意到半空中的异象,不甘心地振翅,四处调转方向,试图找到还未被霜花封闭的出口,简直像三只被困在灯油罩子里的大号蛾子,绝望又无能为力。
然而,他们设下的结界,已经彻底被焦文思所接管,成为困住他们的最后一道高墙。
焦文思提刀起身,一个个解决了网中之鱼。
不过,还有一个……
他扔掉手中硬生生撕扯下来的棕褐色羽翼,立于正殿屋瓦之上,极目远眺,目光落在灯火通明的城西。
修真世界的凡人社会也是有宵禁的。或者说,因为世道更乱、民生艰难,这里实施的宵禁反而更加严格。
每夜一更三点,衙门设立的“昼刻”尽后,便会响四百下暮鼓,五更三点后,又会敲十下晨钟,若是普通百姓在暮鼓之后晨钟之前的时间段无故出门,便是“犯夜”罪名,要拖去衙门当众受五下棍刑的。
焦文思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也大概知道,古代的棍刑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碗口大的实心木棍敲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更别提这个世界凡人的医疗水平相当落后了。
听白天那个艄公所言,因着城内百花节在即,四海五洲的商人齐聚江南,虽然鱼龙混杂,但也是个交易买卖、提高税收的好机会。
因此南城官员特地准许城西这几日解除宵禁,可通宵开放易市。
江南百姓又相对富庶,手里大多有点余钱,因此纷纷前往易市逛街。
东英想必是往那儿去了。
凡人身上也有气,不过是未经修炼的、驳杂繁乱的生灵天然之气。这么大规模的凡人聚集,刚好可以隐藏他的踪迹。
再者,焦文思作为一个修者,还是一个师出名门、修为高深的“有名”修者,总不能明目张胆地侵扰百姓。凡人当然没法怎么他,但太多修真者会借此机会展开攻讦。
焦文思点点头:东英的思路是没错,可惜碰上了自己。
他冲着后院中央挥挥手。小池塘边的一块空间奇异地扭曲,就像是老式电视机那种故障的雪花屏。
随即,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掉落,空间也完全恢复正常。
“呃啊……这是、这是哪里?”
“东英,别逃了。”焦文思笑起来,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正经自持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俏皮的狡黠。
东英一手捂住额头,从头痛欲裂的眩晕中奋力扯出一点清醒的神志。
他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看颤抖的双手,看看周围熟悉的神君庙,又瞪向屋梁上的焦文思,嘴巴开开合合说不出一句话,简直跟见了鬼似的。
他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怎么可能!?你、你怎么!怎么回事到底!”东英近乎语无伦次,俊秀的面庞扭曲狰狞。
他明明已经跑到了城郊,一路也都注意隐匿气息、走最繁华的街道,怎么一眨眼,就又回到了这个该死的地方?
到底、到底是为什么!
东英企图全力催动法器,最后搏命一击,以求得逃生机会。
都不用去感受气息,光看焦文思那衣衫整齐、发丝干净的模样,就知道留下断后的几个废物压根没给他造成什么困扰!
然而魔气石沉大海。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东英再一次不知所措地瞪着焦文思。
焦文思歪头:“还没发现么?你比我想象中更迟钝啊。”
他懒得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轻轻用未持刀的指尖点了点空气,凭空扯出一缕雪白的寒气,像是玩毛线一样在手指上缠了几圈。
随着扯线的动作,周围空间开始震荡,三维的景象漫过阵阵透明波浪,扭曲折叠,隐隐约约透露出其后的真实场景。
这是……
“结界!?”
“结界。”
东英震惊的叫喊与焦文思揭晓谜底的声音重叠。
焦文思放开指尖,仍由那条闪烁着纯白色荧光的丝线落回原位。随着丝线的消失,结界内的空间震荡慢慢停止,看起来和真实世界别无二致。
“什么时候……!”东英扯着头发,“你什么时候!”
“在最开始,你们刚刚踏入神君庙起。”
焦文思好心好意地回答了他,看着他脸上恐惧、迟疑与绝望混合的复杂神色。
事实上,他早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从指路的小二和管事,到啰啰嗦嗦的艄公,再到神君庙周围死气沉沉的老人家。
他们都是普通的凡人,普通到丢进人群里再也找不出来,却让焦文思感到莫名的不适。
因此,焦文思就没打算在神君庙真过上安生日子。他早早设置下结界,又在客房的床铺上安置了自己的幻像。
果然钓上了几条鱼。
不过,他不打算再好心解释什么了。自古以来反派死于话多,这是真理,焦文思可不想和死人再多费口舌。
神君庙里刮起了风雪。
东英本想反抗,却被悄无声息摸到脚下的冰棱柱寄生,下半个躯体都被牢牢钉在地面上。
他怨怼愤恨的表情凝固在冰雕里,随即斜斜倒下,整座硬脆的冰雕撞上地面,碎成无数冰块。
“结束了。”焦文思喃喃自语。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念头通达,气息运转都圆润畅通了几分,修为隐隐有进一步突破的趋势。
解开结界,他顺势坐在屋檐上,轻轻抚过山雪寒凉的刀身。
“统哥,我、我报仇了。”焦文思在心里默念。
赴北之前,系统说话的频率就越来越低,拒北城一战时压力太大,烦心的事情一件赶着一件,忙到焦文思完全没注意系统怪异的安静。
等到回到仙盟,与母亲汇合,焦文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系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声,它的气息也严丝合缝地融入到了山雪当中。
哪怕焦文思也无法将它们分开。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你说,阿襄那边怎么样了呢?阿襄也在想我么?”
焦文思抱着山雪,抬头望着天边明月,“明天,恐怕又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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