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医圣谷本代二弟子,温岳。
他的外表看起来和自己几个清雅俊秀的师兄弟格格不入,是个武夫一般的短打打扮,身材健壮,肌肉虬结,声音亮如洪钟,中气十足。
此时他抬起头,一双精光慑人的虎目看向站在三弟子温松身边的虞襄与焦文思,眸中闪过一丝犹疑之色。
温灵素第一个摆摆手,示意他无妨,不必避开两个少年人。
他便起身禀告起情况。
焦文思与虞襄在一旁听着,才知道最近医圣谷并不太平。
大约从一月前起,谷中每隔三五天,便总有弟子离奇死亡,且死状极其悲惨,皆是左胸口一道贯穿伤,被掏出心脏而死。
更骇人听闻的是,根据医圣谷医修们的判断,这些死者都是在被挖去心脏后才缓慢死亡的。
剖心后,修真者们强悍的身体素质可以保证他们还能存活一段时间。也就是说,杀手极其残忍地在对方有意识的情况下将其剖心,然后看着对方绝望地慢慢失去声息。
虽然发现第一个弟子的尸体时,温灵素便下令封锁现场,赶走了所有谷中外人,也不许外人再入医圣谷求医,但这月余时间内,仍不断有弟子遇害。
这个神秘的杀手简直如致命阴影一般,阴诡如瘟疫,肆意传播着恐慌与死亡。
谷中弟子人人自危,若不是温灵素坐镇,恐怕便要自相残杀了。
但温灵素也无法遏制住如今谷中恐慌惊疑的风气。弟子们精神紧绷,彼此窥探,生怕身边人便是那个杀手。
温灵素听完,沉吟片刻,示意跟在温岳身后进门的小弟子温湖带着虞襄与焦文思两人先去寝处歇下。
“师祖……”温松有点不满地插嘴。
温灵素有些疲惫地以手抚额。
温湖见状,便推着轮椅上前一些,只道:“三师兄,倒也不必担心我对这两个孩子做什么吧。”
虞襄敏锐地察觉,在这个温湖说完这句话后,温岳冷冷嗤了一声,而侍奉在温灵素身边的温竹尴尬地撇开了眼神。
焦文思对于察言观色一向不擅长,此时只能凭小咸鱼的天生嗅觉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
温湖既然如此说了,在场几位长者也不好意思多言,便示意两个小辈跟着温湖出去。
虞襄和焦文思心知接下来商讨的内容恐怕是医圣谷内事,确实不方便说与外人听,便乖乖跟着走了。
温湖带着两人,穿过几亩种着各色花木的灵田。
他虽然坐着轮椅,但用灵力推行起来丝毫不慢,稳稳控制在两个少年前一个身位,显然是位修为高深的修者。
虞襄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拉住了焦文思的手。
前面的温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声音温和清润,调笑道,
“听说你们是早有婚约的天作之合呢。”
焦文思被长辈点出,顿时面红耳赤,像被教导主任抓住的小情侣似的,立马超级冷酷无情地甩开了虞襄的手。
温湖倒像是没说过这句话似的,接着用一种家常闲聊一般的语气和两人聊天。
有时是介绍路边草药的种类,有时是讲些医经药理。虽然内容有些枯燥,但因为他声音实在清润动听,焦文思竟也听得津津有味。
一向长袖善舞的虞襄这回却没说话,只是定定观察着前方温湖的青色背影,若有所思。
这么一路走一路聊,很快便到了一间小小的竹屋,焦文思甚至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温湖停住,示意两人那便是这段时间的局所,动作翩翩有礼,真宛如个浊世佳公子般。
焦文思还想邀请温湖进屋坐坐,但对方却面带微笑地拒绝了他,推着轮椅走远了。
两个少年人便进屋收拾好东西。当然,小咸鱼笨手笨脚地完全收拾不来,虞襄也不舍得自己的心上人劳苦,所以一应事物完全是他一手操办,焦文思只需要坐在床榻上,接受偶尔经过自己身边的虞襄的随手投喂。
收拾好杂物,虞襄紧挨着小咸鱼坐下。
他略作迟疑,还是拉过小咸鱼捧着果干啃的右手,沉吟着开口,
“文思,你知道你的父亲为什么一直没有亲自去北静安堡见你吗?”
“啊,那个呀,”焦文思努力咽下嘴里塞得满满的果干,声音含糊,“因为母亲不许吧。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虞襄没有回话,倒是又开了个话题,“我总觉得你这位小师叔很特别。”
焦文思挠挠头,不大明白未婚妻为什么突然提起小师叔,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以前也从未见过小师叔,阿襄为何有如此一问?”
虞襄却没有再开口了,只是怜爱地摸了摸咸鱼脑袋。
系统面无表情地数着新一笔到账的被萌指数。
两人就那么安安心心地在此疗伤。
每天上午,温灵素会来为焦文思疗伤一刻钟,再写下今日的调养药方,下午便会有谷中弟子前来送煎熬好的灵药。
不过,温岳温松都来看望过焦文思,唯有温竹,因为身为大弟子,要处理谷中弟子遇害一事,竟没有来探望过。
小咸鱼不免有些失望。
虽然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但父亲一直托三师叔给自己送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而且在现代时,他便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因此对这个父亲,他还是很有几分孺慕之情的。
虞襄时刻注意着小咸鱼的精神状况,见他失落,便忙着好一顿安慰。
小咸鱼这才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三天后的傍晚。
今天虞襄为了安抚心情低落的小咸鱼,亲自下厨做了晚饭。
虽然曾经是个大小姐,但虞襄的厨艺却出人意料地高超,为焦文思洗手作羹汤时更是处处精心,做出来的饭菜好吃到让焦文思忍不住想把舌头也吞下去。
心满意足地用过了晚饭,焦文思摸着吃得溜圆的小肚皮,打算去收拾下剩饭剩菜。
这时,敲门声响起。
抓紧时间用了个简简单单的水系术法清理干净桌面,焦文思擦着嘴角去开了门。
门外是形容有些憔悴的温竹。
温竹见了眉眼与焦静水极其相似的焦文思,眼中忍不住泛起泪花,一双手颤抖着捧起焦文思的脸颊,上下细细看了看,只哽咽出一句,
“你长大啦。”
“嗯……父亲。”焦文思低低应声。
“哎。”温竹万般感慨地应下了。
看两人呆呆地站在门口对视,虞襄便上来引着两人进屋内坐下。
温竹定定看着焦文思,关怀了好些时候,恨不得把焦文思小时候的桩桩件件都细细听个遍。
焦文思原先还有些紧张,但渐渐地,也就放松些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父亲是真心爱着自己的,这种炽热的情感难以隐藏,让他心里熨帖极了,前几天父亲没来看望的郁闷委屈也渐渐消融。
两人就这么聊了大半个时辰。
茶水饮尽,虞襄像个小媳妇般贤惠地起身换茶去。
焦文思不知怎地,突然想起虞襄前几日提起的那句话,他也没有多想,便开口问了出来,“父亲,小师叔……”
没等他说完,温竹脸色突变。
焦文思讪讪地住了口。
温竹温和俊雅的脸上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和无奈,这种恶意的表情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一览无遗。
他开口,声音也是带着暴躁的,
“是不是你母亲和你说什么了?我就知道她这个人,她就这样……温湖的腿是为我断的,她怎么就是这么疑心病!”
焦文思听不下去了,有些无礼地开口打断自己的父亲,
“母亲没和我说什么!是我自己……”
温竹却像完全没听到似的,口中仍然抱怨着。
焦文思有些难以忍受了。
他的母亲,虽然对自己要求严苛,但却从未做任何有亏品行之事,是个让人敬佩的奇女子,怎么在父亲嘴里就成了个碎嘴毒舌的坏女人了?
且他自幼长在母亲身边,心中自然更亲近母亲,不愿让人随意诋毁她,哪怕是自己的父亲。
正想开口辩解,温岳却来了。
焦文思只好又住了嘴。
温岳是来找温竹商议谷中事务的,这不好耽搁,温竹便歉意地摸摸焦文思的头,转身跟着温岳走了。
焦文思留在原地,成了条气鼓鼓的小咸鱼。
虞襄回来时便收获了一个冲到自己怀里的咸鱼小炸弹。
他带着克制不住的笑意,把人扶稳了不松手。不过焦文思毕竟不愿意说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坏话,倒也没和虞襄抱怨什么。
入夜。
医圣谷的夜晚是很宁静的,虽然位于深山密林之中,但谷中弟子种了许多驱虫的草药,效果奇佳,晚上也没什么吵闹的虫鸣。
焦文思经过医圣谷谷主治疗,已经好了许多,反倒因为前段时间睡得太多了,这会子完全没有困意。
虞襄在隔间床上睡着,他也不愿发出声音吵醒最近很是辛苦的虞襄,因此只是默默在心里数羊。
突然间,一阵寒意上涌。
那是一种让人骨头缝儿都寒津津的深沉恶意,带着最刺骨的阴冷诡谲,如刀锋般划过。
焦文思瞬间从神魂中抽出山雪,
兵刃相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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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神秘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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