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鬼”吓傻了,站着愣是不动。B哥眼睛一瞪,眉毛一竖,那张脸本来就凶,现在更是狠得像要杀人。
“耳朵聋了?喊你跪过去,接住!”
小“鬼”哇地一声又哭出来,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双手抖得像筛糠,不知道要怎么办。
老东像是没看到,也没听到,已经开始放水了。水溅到小“鬼”的脸上,小“鬼”哭得更凶了,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这一躲,坏了规矩。
老东身后站着的那个打手,脸上有刀疤的那个,马上就走过来了,手里拎着根短棍。
我和B哥对视一眼,心想要打死,B哥挡在了门口,我冲上去就揪住那小“鬼”的头发,“啪”一耳光抽到他嫩生生的脸上,那半边脸立马冒出五根通红的手指印。
“哭!再哭老子弄死你!”B哥一边把打手往外拦着,一边露出更加凶狠的嘴脸,唾沫星子乱溅:“东哥赏你的,是你的福气!懂不懂?!”
小“鬼”被我打懵了,哭声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剩下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双手却再也不敢乱动,哆哆嗦嗦地接完了剩下的尿。
老东拉好拉链,系好皮带,吐掉嘴里的槟榔渣,看了B哥一眼。
B哥立刻弯下腰,脸上堆起笑:“东哥,新货不懂事,回头我好好教。”
老东从鼻子头“嗯”了一声,然后又看向我。
“阿四,过来。”
我走过去,努力扯出笑容。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胳膊,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长大了嘛,我们的阿四生得最讨人喜欢。”
B哥勉强笑着:“可惜是个哑巴。”
老东对此不以为意:“哑巴才好呢!你懂什么?去,办事去!”
晚上,B哥没让我回黑屋子。他把我带到了正对面左边小一点的这间平房,房间里有张脏兮兮的床,还有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脸上抹得花花绿绿的,穿得也少,胳膊和大腿都露在外面。她看着我,努力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头没有一点温度,比胆小的那个小“鬼”哭得还难看,我很熟悉这种笑,虽然在笑,但心里很害怕。
“阿四,”B哥伸手扯了扯我的脸,皱着眉头说:“你来了五年了,手脚快,会看脸色,东爸赏识你。今天,让你开开荤。”
他指了指那个女人。
我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好像全部在往头上冲。我大概猜到了“开荤”的意思。以前看到过,我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啊啊”的抗拒声,一边喊一边往后退。
B哥脸色一沉:“阿四!听话!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个女人看看B哥,又看看我,突然走上来拉住我的胳膊。
她的手,很冰。
她凑到我耳边,声音抖得很厉害,带着哭腔,呼吸是热的。
“小兄弟……做吧……不做……我们都要死……真的……都要死……”
她的话像是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下来。我看着她眼睛里的恐惧,那恐惧和我这五年来每一天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女人很主动,或者说,很机械。她把我推倒在床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做到一半,门从外面被推开。老东嚼着槟榔走了进来,就站在床边看。
女人立刻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推开我,赤条条地爬到床边,脸上挤出最谄媚的笑,声音又甜又腻:“东哥……您来啦……您看看,我把这小兄弟教得好不好……”
她伸出手想去碰老东。
老东高高兴兴地笑着看着她,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手按住她的头:“好,教得很好!”
突然,他另一只手里多了一把弹簧刀。
刀光一闪。
“呃……”
那个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她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细细的红线。
然后,血就像外面大“鬼”们冲凉用的破水管被灌进水一样,“噗”地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溅在床上,地板上。溅到我脸上,身上。
还是温热的。
她用手捂住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从床上滑下去,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她的眼睛还死死地瞪着,看着老东。
老东把弹簧刀在脏兮兮的床单上擦了擦,收了起来。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只是对我咧开嘴笑了笑,露出被槟榔染黑的牙齿。
“阿四长大了,胆子也要长大。”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一具还在淌血的尸体。
脸上那温热的液体很粘稠,胃里泛酸,我趴到床边,疯狂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看着地上那个刚刚还在说话,还在害怕,还在讨好老东的女人,现在像死狗一样躺在那里。她的血慢慢流过来,漫延到我脚边。
屋里的血腥味太刺鼻了,我穿上衣服,穿好鞋,但我不能离开这间平房。
探照灯的光线从窗户玻璃投射进来,我伸手摸到墙,扶着墙往光源走,蹲在窗户下面。
想离女人尸体远一点,更远一点。
外面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老东应该走了,马犬狂吠,我听到了惨叫声,抓着窗台爬起来往外看。
五只马犬围着一摊血肉模糊的东西,在撕咬,啃吃。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B哥从中间的平房走了过去,带着几个大“鬼”,他背对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对那几个大“鬼”说:“离了阿四晚上就看不住‘货’吗?!等它们吃完把这里收拾好!”
有一个大“鬼”去找了一只麻袋,将一颗人头装进了袋子里,地上有撕碎的破衣服料子,料子上有一抹鲜艳的红色。
是那个胆子最小的小“鬼”的。
他来那天,用中文说“冷”,我给了他两根红绳子,让他用红绳子把袖口扎上。后来他听到B哥喊我“阿四”,就学着也喊我“阿四”,被另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鬼”照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让他喊“四哥”。
我叫阿四。
今年十五岁。
我来黑屋子已经五年了,这里的“鬼”都喊我阿四。
其实我真名不叫阿四,具体叫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因为我有过好几个名字,最开始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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