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欲拒还迎的不要,只引得她身后的男人动作更加大胆。
嘤咛和闷哼响起,什么话在此时说出来都有些尴尬。
醉酒的人拉着长公主府上婢女行窃玉偷花之事,还恰好被他们撞见了。
柳妄徊听着那边愈演愈烈的动静,装作好奇:“竟有如此荒唐之人,敢在这里……胡闹。殿下不出面制止?”
他虽未看到那男子是谁,却听到了那个婢女的声音。
正是今晚宴会上站在他身后的梨雪。
那男子的身份也很好猜测。能认识长公主府的婢女,还能在此时找借口追出来幽会的,只能是大皇子。
这等丑闻,如果是由别人撞破,恐怕免不了一顿苦头。
但谭识卿贵为太子,要是借此打压长兄,只会让他的太子之位坐得更稳。
而看谭识卿的反应,并非没有认出谭瀚成,那为何不趁机揭穿?
私通长公主婢女,往小了说是行事不端,往大了说是往长公主府安置自己眼线。
谭识卿是真不着急,还是顾念那点兄弟情谊?
若是后者,柳妄徊觉得这位太子未免太过天真。
寻常官宦人家的兄弟,尚且有人斗得你死我活,更遑论皇亲贵胄。
柳妄徊对偷听墙脚不感兴趣,他侧首看着精神高度集中的谭识卿,他掌心的温度滚烫,微微生出些汗来,黏在柳妄徊手腕上。
奔腾的热血和他脉搏相撞,令他心生恶趣。
“殿下可知他们在做什么?”
柳妄徊故意凑近谭识卿问道。
假山的阴影挡去谭识卿一半面孔,柳妄徊还是能借着月色轻易看到他喉结滚动的瞬间。
少年咬着牙,不知怎么回答他,只是在无意识间更加抓紧了他的手腕。
“轻些!”不远处,女子的声音难耐道。
与此同时,柳妄徊晃了晃手腕,道:“殿下,轻些。”
谭识卿像是被惊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撤回手,惶悸失声:“抱歉……”
还未说完,就被柳妄徊捂住了嘴。
索性,假山外的男女并未分心听到这边的响动,柳妄徊抬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借此机会与他进一步拉近彼此距离:“别出声。”
他闻到谭识卿呼吸间清淡的酒气,又问:“殿下喝酒了?脸这般烫。”
他故意用上了药粉的手去捂他口鼻,这药粉中有一味镇痛消炎的药,气味悠远,但与酒相遇,则易令意志沉沦,思绪混沌。
谭识卿席间并未多饮,但鼻息间药味与酒香混合,难免意识模糊。
“没有喝多少。”他小声辩解,身体背靠着假山滑坐在地。
柳妄徊扶不住他,单膝跪在他腿间,语带担忧:“不会是见风后,染了风寒吧?”
他明明可以用手试探温度,却偏偏借助身位优势,俯下身与谭识卿额头相抵。
“好烫。”声音比朝雾还轻。
柳妄徊放下手,任谭识卿逐渐加重的喘息与他的呼吸交织相错。
他不曾这样逗弄过谁,甚至因一些陈年往事,他对垂涎他皮囊的男人向来深恶痛绝。
但看着面前因自己而陷入意乱情迷的青涩少年,柳妄徊突然在游戏间品出些趣味来。
皎皎月华下,谭识卿抿着唇,目光灼灼望着身前人。他素日温润敦厚,此刻这种目不旁视的专注,倒有了几分传闻中少年将军驰骋沙场的势在必得。
觉察出谭识卿眼中情绪的转变,柳妄徊收了心,暂时歇了继续逗谭识卿的想法,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施施然起身。
不料一直处于被动的谭识卿已然洞悉他的下一步动作,反手扣住柳妄徊的脖颈往下拉。
等到两人位置交换,唇齿磕碰在一起的时候,柳妄徊才发觉过了火,能有金乌太子之称的谭识卿,岂是敛手待毙之辈。
柳妄徊的头撞到假山石壁上,钝痛卷席而来,调转攻守之势的谭识卿掠夺他呼痛的权力,一直捏着他后颈的手不忘护住他后脑勺。
酒味混合着药粉的味道,涌入他口腔。
自讨苦吃,柳妄徊只想到这一个词。
他五感比寻常人敏锐,这会儿吸入谭识卿的气息,只会更难捱。
意识逐渐涣散,柳妄徊视线全被遮挡,眼皮被发丝扫过,一阵阵发痒。
他深感不妙,想要尽快推开谭识卿,然而这个姿势,谭识卿完全压制着自己,他几番挣扎都被扣了回去。
现在他完全相信,看起来温和有余的谭识卿的确有民间传说中那靡坚不催之力了。
只能感觉对方后来一下下吮吻着他唇上不小心被磕碰出的伤口了。
毕竟没有过这种经历,柳妄徊暂时反抗不得,只能耐心受着,待谭识卿意犹未尽的结束后,质疑道:“殿下是在仗势欺人吗?是觉得我无依无靠,便可任殿下欺侮吗?”
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外面的声音不知何时结束,他们却像见不得人似的,仍旧躲在假山后。
“不是。”谭识卿看到对方眼中氤氲的水汽,以及红肿起来的嘴唇,心如擂鼓。
这般如谪仙清冷的人,因他一时妄念冲动,被压在无人之地予取予求。
可他做都做了,也顾不得刚刚为何会鬼使神差般做出这种荒唐事。
更何况,他确实心怀不轨。
见他半天解释不出,谭识卿嗤笑一声:“殿下莫不是酒醉中把我错当成哪个红颜,哦不对,也有可能是蓝颜知己。”
“想不到太子殿下这般光风霁月之人,竟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登徒子。”
谭识卿的脸色在他的斥责嘲弄中逐渐褪却了情动时的滚烫,变得苍白如玉。
“我没有。我从未有过什么红颜或蓝颜。”
听他解释,柳妄徊就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他不紧不慢道:“可殿下颇为纯熟。”
“我……”情急之下,谭识卿身体前倾几寸,“我并不是那般不堪之人。”
可他解释的时候,灼热不小心抵在谭识卿身上,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柳妄徊戏谑的眼神对上他惊慌失措的眼,谭识卿稍稍换了个姿势,又解释:“我并非有意轻薄柳道长,事已至此,柳道长如何打骂我都行,我只想补偿你。”
谭识卿说到最后时,气势越来越弱,眼尾微垂,神色像是幼犬乞怜,无辜又真诚。
假如不是他还压着柳妄徊的话,柳妄徊也会再多信他这话半分。
柳妄徊并不关心这人内在如何,他生怕对方真是个清心寡欲的圣人,那他反倒没了下手的机会。
“在殿下心里,我就是……”柳妄徊欲言又止,“算了,我们就当什么没发生过。”
少年人的拳逐渐捏紧,唇线绷成一条线,谭识卿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并非没有傲气,对方几句冷言冷语砸下来,已经令他感觉些许难堪。
他不肯拂袖离去,不过是想为自己方才的鬼迷心窍负责。
柳妄徊清瘦单薄的身躯还拢在他臂间,他只要稍微动作,就能重新拉回二人距离。
可看着那人锋利高耸的鼻挡了侧照而来的月光,其间冷漠仿佛能划开与他的距离。那尚且带着伤的唇是他脸上的点睛之色,印记着刚刚的一切。
柳妄徊垂下眼眸,拒绝与他接着在升温的奇怪氛围里对视。
“出来这么久,不怕大殿下怀疑吗?还请太子殿下先行离开。”
柳妄徊打听过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此时无意提醒,不过是为催谭识卿离去,他好放长线钓大鱼。
果不其然,沉默片刻,谭识卿还是离开了。
柳妄徊长舒一口气,起身不紧不慢整理好了衣服。思来想去,还是把鲛绡又缠好。
失去一切光亮的同时,那些灵气的流动轨迹在他脑海中更加明显。
数着脚下步数,他徐步离去。
在数到四十四的时候,他如期抵达他刚刚预料到的位置。
与他预判的一模一样,他心底失落与得意掺和,各占一半。
这个游戏他百试不厌,且已经很久没出过错了。
站定身姿,他对着等候多时的人朗声道:“大殿下久等了。”
隐匿在花草墙影之下的人现身:“柳道长果然厉害。”
此处的回廊上种了不少藤蔓,如今正是其开花时节,香味浓郁,风吹香动间,不失雅趣。
柳妄徊鼻息间全都是这股扰人的甜味,只能尽力把呼吸放缓放轻。
心下烦躁,他不欲在此纠缠,直截了当:“殿下在此等候,总不能是为了与贫道一同赏月吧?”
谭瀚成把弄着檀木珠串,道:“药粉好用吗?应该药效不错吧。”
柳妄徊心头一跳,强作镇定:“确实是极好的伤药。”
对方轻笑:“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木珠有规律的的转动碰撞声暂停一瞬,复响起:“年轻人,头一次就这么莽撞,还真没个轻重。柳道长这算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了。”
柳妄徊被戳破,耳尖已然红透,不知是恼怒还是害臊:“殿下慎言。”
谭瀚成见他这样,似乎是被逗乐了,又笑了几声:“哈哈,别急。我不会把此事说出去的。”
柳妄徊悬着的心依旧没放回去,他堵在这里不可能是为了嘲笑他几句。
不出他所料,谭瀚成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柳道长若想达成目的,何必大费周章,这里有现成的盟友。考虑考虑?”
与柳妄徊预料的一致,这对兄弟,不可能像传闻中那般和睦。
袖中乌灵躁动。
他分出灵力安抚乌灵,腕间力气被抽离,他面色逐渐苍白。
虽不是天命之人,但杀了总归麻烦,还会引起不必的反噬,权衡利弊后,他决定赌一把。
柳妄徊睁开眼,隔着层叠的鲛绡,冷声道:“若贫道要效仿后裔呢?”
额角的冷汗滑落,良久,柳妄徊听见谭瀚成意气自如道:“金乌岂是能轻易坠落的?柳道长有心,但缺一击毙命的神箭啊。”
他蛊惑道:“何不与我共谋?”
柳二:钓一下试试
识卿:谢邀,天生翘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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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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