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卻尚未結婚的卡莉絲與豐仁,也是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間,彷彿在遵守一條過時的戒律。可另一邊,歷史的例子卻一再打臉這種「規範」——大乾國皇帝順子,也就是之前桐仁皇帝的兒子盛宮順仁親王,變性成女人後與諸葛梁發生了關係,兩人不僅毫不避諱,還牽著手去食堂用餐。別人笑稱諸葛梁是皇后陛下,順子索性順勢承認。這種坦然,反倒更讓人覺得真誠。
小村晴子也是如此。她在還是春達宮晴子內親王的時候,婚前就與小村輝發生了關係。她並沒有因此蒙羞,反而因為坦率與真情贏得更多的理解。這樣的例子告訴人們,真實的感情不應被僵硬的規則所束縛。
所以,炎仁與豐仁的「守規矩」,看似正直,實際上卻像是困在傳統牢籠裡的囚徒。他們認為這樣代表謹慎與責任。而卡莉絲與卡特琳娜對婚前性其實抱著中立態度,她們並不覺得這樣的規則是不可撼動的真理。
因此,走廊盡頭那一扇門前的分離,不只是單純的「明天見」,更像是一種對舊時代規範的延續。而這延續,或許很快就會被新一代的坦然與真誠所顛覆。
走廊的燈帶把長廊兩側的壁畫拉長,又把地毯上的紋理映出細膩的陰影。夜色在窗外沉下,訓練場的燈光像是遠方的潮汐,一**推來又退去。卡特琳娜與卡莉絲在餐廳的角落用餐後,各自回房休息,樓道里只剩下零星的腳步聲。炎仁邁步走向電梯門口,正要按下樓層鈕的瞬間,豐仁也從另一側轉角走出來,兩人的視線在電梯門前交會。
「你們今晚的訓練看起來很順利。」豐仁率先開口,語氣帶著關切。
炎仁回以一個禮貌的點頭,笑意淡然:「還行,卡特琳娜反應很好,今天的項目我看得挺滿意。」
豐仁把手插在外套口袋,嘴角微揚:「卡莉絲的狀態也不錯,乙組第二名不是浪得虛名。」
炎仁略微沉思,然後說:「她穩重而冷靜,壓力來了她能處理得很好。」
兩人並肩站在金屬的電梯門前,電梯燈光在鏡面上反射出二人的輪廓。門片安靜地合上,空間縮短成一個封閉的泡艙,四周隔絕了走廊的聲響。電梯內燈光柔和,聲音被磁吸般收斂,成為一個只屬於兩人的小世界。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炎仁在按鈕的反光裡看見豐仁的神情,問得自然。
豐仁微微笑了,回答時語速溫和:「原本想秋天,不過比賽耽擱了。卡莉絲要去訓練班,訓練完又是冬天,實在不想在寒冷的季節辦婚禮。現在看來,打算明年四月比較合適。」
炎仁點點頭:「四月的花會開始,天氣也好,挺適合的。」
豐仁轉而問:「你那邊呢?訂婚怎麼樣了?」
炎仁露出一抹無奈而若有所思的笑:「訂婚典禮有可能安排在明年春季,但婚禮可能要拖到後年。訓練、賽事、還有皇室的安排,排開來就是一長串。」
豐仁笑著搖頭:「看來大家都被比金壓卡耽擱了人生規劃。」
炎仁看著電梯的指示燈,語氣帶著一點玩笑:「我倒是沒想到,競速也能成為安排人生大事的變數之一。」
豐仁認真了些:「我爸爸希望我的宮廷稱號為『南雁川宮』,如果成了,卡莉絲婚後就要改名為南雁川宮·豐仁親王妃卡莉絲,簡稱南雁川宮妃卡莉絲。」
炎仁揚眉:「那名字挺有氣勢的。卡莉絲會喜歡嗎?」
豐仁看了看胸前那枚簡約的別針,像是在整理心裡的某個答案:「她笑得很自然,應該會習慣。」
電梯裡的空氣因為這話題變得柔和,兩人都露出些私人化的從容。他們的對話像是從公務延伸到生活的邊緣,卻還保有禮節的距離。
「你覺得卡特琳娜能進前二嗎?」豐仁忽然問道,語氣帶著探詢。
炎仁沉吟片刻,然後坦率地說:「她有實力,但決賽的情況很複雜。技術只是其中一部分,心態、運氣與對手的策略也會左右結果。我對她有信心,但要說保證,誰也說不準。」
豐仁點點頭:「那就讓她有發揮的空間吧。」
炎仁語重心長:「你也要安心辦婚禮準備,別把自己搞得太累。比賽和私人生活都重要,但能兩頭兼顧的人少。」
豐仁笑了一下,回應:「我會記得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卡莉絲要好好準備訓練,我也要照顧好她。」
電梯指示燈一格一格向下走,鐵門在短暫的停頓後再度滑開。門外的走廊重新湧入空氣,夜的冷意帶著遠方草地的芬芳。兩人踏出電梯,腳步輕快,說話的頻率卻沒有停止。
豐仁看了看走廊的盡頭,語氣轉得嚴肅一些:「月底茶木刻要到皇家同儕教育大學演講,他打算跟學生們辯論。」
炎仁眉頭輕蹙:「茶木刻的立場向來強硬,他來學校的意義是什麼?」
豐仁搖搖頭:「有人覺得意義不大,因為皇家同儕教育體系的立場與他高度相似。『多平容』和『同雙跨』那些概念在學校裡本來就較少被教導,茶木刻恐怕找不到太多對手。」
炎仁嘆了一口氣:「他敢上台辯論,確實不簡單。只是擔心會有激烈反應。」
豐仁沉聲:「那些極端分子怕的不是口角,而是被理性說服。茶木刻用理性敲開思想的縫隙,往往比咒罵更刺人。」
炎仁點頭:「所以支持他的人以為他能改變更多學生的思想,而反對者則害怕被拆解。這種辯論,有時候比衝突更讓人無所適從。」
走到走廊末端,豐仁停下腳步,轉向炎仁,語氣帶著幾分感慨:「茶木刻了不起,他敢到學校裡與學生辯論性別、性觀念、婚戀觀念。真擔心他會遭到報復,極端分子怕的不是被罵,而是被一種平和的理性指出錯誤。」
炎仁沉吟:「理性的爭辯有時比激烈的對抗更可怕,因為它慢慢改變人心。正因如此,我們要確保討論不是一場秀,而是真正能讓人反思的過程。」
兩人的身影在長廊燈影中拉長,聲音逐漸被遠處的蟲鳴和夜風吞沒。電梯門再次關合,留下一段尚未終結的討論,也留下一個正在發生、由個人命運與公共議題交織而成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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