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金壓卡官方的E帳號在深夜貼出了醒目的公告:
索恩紮伊希納伊冠名贊助,賓格克113年第一屆「比金壓卡自我磨練企劃」卡車競速大賽
一、活動概要
活動名稱:賓格克113年第一屆比金壓卡自我磨練企劃
比賽地點:諾爾茨州紐諾爾茨市指定公路路段
重要通知:比賽期間,賽事路段將完全封閉,僅供賽事相關車輛與人員通行。
二、參賽資格
參賽者必須持有有效之「大貨車普通駕駛執照」或「大貨車職業駕駛執照」。
報名時須提交駕照影本以供查驗,比賽當日須攜帶正本備查。
參賽者須確保自身健康狀況良好,足以應對高強度的駕駛競賽。
三、比賽車輛
所有參賽車輛均由主辦單位統一提供,以確保比賽的公平性。
參賽者不得使用自有車輛或對主辦方車輛進行任何未經許可的改裝。
為求公平,參賽車輛將於各賽程前以抽籤方式隨機分配。
四、賽事流程與規則
本賽事分為「淘汰賽」、「預賽」、「決賽」三個階段。
1. 淘汰賽
日期:賓格克113年3月15日
規則:所有報名成功之參賽者共同參賽,進行計時競速。比賽結束後,取成績排名前一百名之選手晉級預賽,其餘選手將被淘汰。
2. 預賽
說明:晉級的一百名選手將隨機分為甲、乙、丙、丁、戊五組,每組二十人,分日進行比賽。
晉級規則:每組進行一場競速賽,取該組成績最佳之前四名選手進入決賽。
比賽日期與分組:
甲組預賽:3月16日
乙組預賽:3月17日
丙組預賽:3月18日
丁組預賽:3月19日
戊組預賽:3月20日
3. 決賽
日期:賓格克113年3月21日
參賽者:共二十名選手(由預賽各組前四名晉級)。
規則:二十名決賽選手將進行最終的冠軍爭奪賽,以競速成績決定最終排名。
五、獎勵辦法
決賽前三名:
冠軍、亞軍、季軍將獲得獎盃與榮譽證書。
最重要的是,此三名優勝者將可獲得直接進入比金壓卡駕訓班的進修資格,成為比金壓卡駕駛員。
六、安全規定與注意事項
所有參賽者必須全程遵守主辦單位及現場工作人員的指示。
嚴禁任何危險駕駛行為,如惡意碰撞、阻擋或偏離賽道。違者將立即取消比賽資格。
參賽期間嚴禁飲酒或服用任何可能影響駕駛能力的藥物。
參賽者必須正確使用車輛上的所有安全設備。
若遇車輛故障或任何突發狀況,應立即依照賽事安全指引停靠至安全區域,並聯絡工作人員。
就在同一個晚上,團結國卡雷恩市——穆洛瑪齊:卡通與漫畫服裝店。
納卡塔·肯婁拖著疲憊的步伐從後門出來,脫下制服外套時還能聞到整天留在布料上的柔順劑氣味。
夜風從小巷吹進來,他伸了個懶腰,正準備騎腳踏車回家,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
螢幕亮著:「爸爸」。
他愣了一秒,接起電話。
「喂,爸?」
電話那端傳來托拉希托低沉卻帶著興奮的聲音。
「肯婁,你下班了吧?我看到了比金壓卡的公告,」他語速不快,卻帶著某種不容忽視的期待,「報名開始了。你去參加。」
肯婁被這句話弄得完全轉不過來:「……我去參加?」
托拉希托像是早料到他會這樣說,語氣仍非常平靜:「公司研發的比獸究系統無法應付大型機器人戰鬥,但比金壓卡可以。這次比賽,本質上是選拔未來的駕駛員。你若能進入前三名,就能直接取得比金壓卡駕駛資格。」
肯婁用手扶著門邊,苦笑得像快哭了一樣:「爸,我只有小型車駕照耶,連中型貨車都沒開過,更別說卡車或聯結車了。就算我真的去考,也只是剛拿到駕照的新手。我怎麼可能和那些老司機比?」
托拉希托沉默了一秒,接著像是開啟了工程師模式:「三月十五日才比賽。現在才二月,你還有很長的時間。去駕訓班考大貨車駕照,時間綽綽有餘。」他停頓了一下,語氣第一次變得明顯堅定:「而且,你可以用比獸究系統輔助。」
肯婁嘴角抖了一下:「所以……你是要我用比獸究幫忙?那不是作弊嗎?」
「不是作弊。」托拉希托斷然否認。
「爸,拜託……」肯婁小聲抗議,「比賽是卡車競速耶,我用比獸究的引導不就——」
「你聽我說完。」托拉希托打斷他,「卡車競速跟操控卡車機器人完全沒有直接關係。賽事本身就很荒誕,是宣傳意味遠超過專業選拔的那種比賽。你用比獸究系統來輔助判斷、提高反應速度,並不造成不公平。」
肯婁沉默。
街燈映照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反光像碎掉的玻璃。他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問:
「可是……我還要作戰任務。萬一比賽期間突然有入侵者——」
「不會安排。」托拉希托立即回答,「你在駕訓班的這段期間,不會有任何作戰任務。你的工作只有一項——考到大貨車駕照,然後去參加比金壓卡。」
肯婁靠在牆上,感覺像被爸爸的語氣推著往前走。
托拉希托又補上一句:「我明天會跟穆洛瑪齊的店長聯絡,比賽結束前你都會放假。駕訓班我也安排好了,下週一開始上課。」
肯婁無力反抗似的苦笑:「爸,你這樣已經不是說服,是直接宣布了吧。」
托拉希托的語氣忽然柔和了:「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是……希望你至少不要讓這扇門在你面前關上,連試都不試。」
肯婁的心安靜了一下。
夜風再次吹進來。
「……好啦。」他終於吐出一句,「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總不能不去。」
托拉希托像是終於放下心中的石頭:「很好。那你週日晚提醒我一下,我帶你去報到。」
「好。」
電話那端傳來幾秒靜默,然後是熟悉的告別語氣:
「肯婁,路上小心。晚安。」
「晚安,爸。」
通話結束。
肯婁靠在牆上,讓手機螢幕黑下去。巷口的風繞過來,帶著濕地皮革般的氣味。他抬起頭,手卻停在車鑰匙前。他忽然不想在夜路上獨自前行了。今晚,他需要一個能把雜念壓低的恆定噪音。
他打開車門,坐進去。安全帶拉過肩膀,車內有淡淡的皮革和空氣清新劑味,混著他制服外套上殘留的柔順劑。
他把手機固定在座架上,設定回家的路線。雨剛停過,雨刷偶爾刮過擋風玻璃,街燈把濕黑的柏油切成一段一段的光帶。引擎低鳴,幾乎像海面下的流音,踩下加速踏板,車身滑出去。轉彎時,他下意識放慢,一點也不逞強。腦裡反覆浮起托拉希托的聲音:「不是作弊。」他在心裡答:「我知道。」又像是否定,又像是答應。
經過一間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時,他臨時打了轉向燈,停進去。手推車很空,他拿了甘藍菜、蔥、薑、一盒豬絞肉、餃子皮、醬油、米醋和一小瓶辣油。結帳時,收銀員的眼袋和他差不多深,彼此點點頭,算是對夜班的一種默契。
回到車上,袋子放在副駕,他又繼續往家開。河堤邊的風比巷子裡冷,車內的暖風吹得他想打呵欠。他在一棟老公寓前停下車,還車,聽著鎖車的提示音落下來。三樓沒有電梯,他提著菜走上去,樓梯間有陳年的潮味,牆上的白漆剝落成一片片島。
房門一關上,外頭的城市就像被抽走了聲音。他把外套掛好,洗了手,讓水聲沖淡腦子裡的比賽畫面。廚房不大,卻乾淨。燈一開,銀色的不鏽鋼檯面像一張空白紙。
他把高麗菜切成細末,撒一小撮鹽拌一拌,靜置一會兒讓它出水。趁著等待,他把薑切成末,蔥白切成細圈,豬絞肉打散放進大碗。手指浸了冷水,把菜末擠乾,水像從濕海綿擰出來一樣。他把菜擠成一團,擠到發出細細的吱聲,才丟回碗裡。
醬油兩匙、米酒一匙、白胡椒一點、香油幾滴,再加上薑末和蔥白。他順時針攪拌,把絞肉攪到有黏性,像在慢慢把一團散沙揉成泥。手臂隱隱發酸,心卻一點點沉下去,像有了形狀。這種微小的重複,令他安心。
餃子皮一片片攤開,他把指腹沾水在半圓邊緣抹濕,舀一小團餡,捏出三四道摺。前幾個摺得笨拙,邊角漏出一點肉餡,他用指甲抹回去;到第十個、第十五個,手勢就順了。白色的小月亮一個個排在木砧板上,亮得像剛擦上了霜。
平底鍋燒熱,他倒了薄薄一層油,把餃子從外圈開始排。油一觸到皮,發出輕快的細響。他調成中火,沿鍋邊淋了一圈太白粉水,透明的水瞬間變成乳白,蓋上鍋蓋。蒸汽在蓋內側凝成一片小雨,滴回去。屋裡彌漫著蔥薑和油香,像一個平靜的湖面冒起一陣陣小波紋。
他調好沾醬:醬油和米醋各一半,滴兩滴辣油,看著深色在淺色裡開花。鍋裡的水聲漸漸小了,他掀開蓋子,水氣鑽出來,一股熱浪撲在臉上。他把火稍微加大,等到底部的聲音從柔軟的咕嘟變成乾脆的沙沙。羽根慢慢生成,像一張薄紙在光裡變金。
他把鍋沿著盤緣一扣,整片煎餃和羽根完整地滑到盤子上。那層金色的網輕輕裂開一條細縫,發出微不可聞的脆響,讓他想起樓下巷子裡那些像碎玻璃的反光——只是這次,碎裂是好事。
第一顆入口,底部又脆又香,菜的甜在肉裡冒出來,薑味像一盞小燈把整個味道點亮。他靠在窗邊的小桌吃,窗外是河面的黑和遠處橋的光點。他想起托拉希托說的:「至少不要讓這扇門在你面前關上。」他用空著的那隻手拿起手機,打開行事曆,新增提醒:週日晚,報到。又開了訊息,簡短地傳給父親:「週日晚提醒我。到時見。」
訊息很快被已讀。他把手機扣在桌上,繼續吃。熱氣讓他額前幾根碎髮貼住皮膚,他用手背撥開。吃到第三顆,他忽然笑了一下——不是誰看得到的那種,只在房間裡輕輕浮起。他其實喜歡開車時那種對速度的感覺,只是一直不肯承認。也許,這件事真的可以試一次。
最後幾顆煎得更脆,他用筷子敲了一下羽根,聲音清脆,像給自己敲了一個小小的出發鐘。他把剩下包好的餃子排在托盤上,散熱後放進冷凍。水槽裡的水沖著鍋底,冒出白霧。他收拾完,把鬧鐘設到明早,寫了一張便利貼貼在門邊:身分證、照片、筆。出門要帶。
關燈時,屋裡安靜得只剩冰箱在低鳴。遠處有車過橋,聲音像一條光滑的線拉過黑夜。他躺上床,還能在舌尖回味到一點辣油和醋的刺激。眼皮慢慢垂下來之前,他想:好吧,就像今天這一鍋那樣,讓火慢一點,讓它自己到時候變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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