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右耳。”简泽云有气无力地坐起来,脸色灰败,“没事的。”
阮云哪里不知道简泽云这个天塌下来还有嘴顶着的的性格。
他环顾四周,确定这里是简泽云的卧房,直接四下翻找起来。
简泽云没想到阮云会这么激动,但他实在没有精力去阻拦阮云。
突发性耳聋会持续性地影响人的听力以及身体机能,加上断水断食了这么多天,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已经耗费了简泽云所有的力气。
整个卧室只有保险箱没有找过。
阮云盯着保险箱上的密码锁,回头看了一眼简泽云。
那是他曾经撕心裂肺爱过的人。
如今不爱了,看到简泽云这副模样,竟然也没有一丝快意。
转过头,阮云输入了一串数字。
“滴。”
保险箱开启。
密码不是简泽云的生日,不是阮云的生日。
是他们成团的日子。
也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密码箱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本小小的册子,是简泽云的病历。
阮云伸手把病历取出来,却不小心把里面夹的东西抖落。
他蹲下来,捡起那张模糊又泛黄的照片。
“存照片干嘛?”
“当然要存啊,这是我们唯一一张在大众面前相爱的证据!”
“怎么会是唯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这种照片,要多少有多少。”
阮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眼眶的泪水不至于滚落。
他装作没看见,把那张洒满彩带金粉的照片放进保险箱,飞快地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
[病患姓名:简泽云;确诊疾病:右耳突发性耳聋,伴有耳鸣、眩晕、呕吐等症状……]
确诊时间,却被黑笔重重地划掉了。
“什么时候的事?”
阮云扭头看向简泽云,发现对方还是一动不动,就干脆走到简泽云面前,一字一顿地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简泽云抿起唇,阮云就把病历丢到简泽云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确保简泽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才大声开口:“不说也行,谁管你死活,我走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下一秒手腕就被温热的大手紧紧攥住。
简泽云习惯性地把阮云圈进怀里,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也许聋了也好,这样阮云就会心软地让他抱一抱,让他闻闻阮云的味道,就好像没有分手那时候。
“从你,从你回归,我就一直不太舒服。”简泽云把下巴靠在阮云的肩上,闭上眼睛,断断续续地说,“只是太忙,没去体检。”
“我在你家楼下那一次,刚从医院出来。”
“医生说,现阶段我必须修养。”
本想是最后一次见面,却没想到仍是不欢而散。
阮云哽住,他知道什么对简泽云最重要,不是他,不是简家,更不是苏颖。
是音乐。
从高一开始,简泽云就吉他不离身了。
他是全校的异类,是音乐社团唯一的成员,是温室中意外盛开的野花。
“所以你就颓废到这种程度。”阮云深吸一口气,“简泽云,我认识的你,从来不会放弃。”
阮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推开门,听到身后简泽云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紧紧攥住拳头,“你与其坐在这里,怎么不去吃药,去治疗?!”
简泽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走得很慢,伸出的双手想要抓住阮云,却怎么也抓不住。
楼梯口站着一群人。
简汀茗看到弟弟狼狈的模样,眉头一皱,还没动作,身后就突然窜出一个闪亮的身影——
“小云!”苏姚几乎不敢看简泽云,直接抓过阮云的手臂拽着他下楼,“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那个人不行的!他害你断了腿!”
“袁太太。”阮云抬起头,两眼尽是血丝,“请你自重。”
苏姚愣在当场,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叫了起来,“我,我是你妈妈!”
阮云没管她,把人甩开就接着下楼。
苏姚气得浑身发抖,她被袁父扶住,转身将一腔怒火倾斜到身后的简泽云身上,“简先生!”
“……”简泽云六神无主,面对苏姚,早在三年前,他就没什么底气。
简汀茗却是个护犊子的主,她可以无视阮云和简泽云之间的纠葛,那是他们你情我愿的爱恨,却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弟弟颐气指使,“袁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简家私宅,非请不能上楼,请你下去。”
“我不上来,怎么知道你们把我儿子害成什么样子?!”苏姚近乎崩溃,她指着简泽云吼道,“简先生,简泽云!你骗他喜欢你也就罢了,当初他断了腿,我好声好气请你不要接近他,你又是怎么做的?!”
“简先生,难道你忘了三年前答应我的事情吗?!”
这一声极为凄厉,走到花园的阮云,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抬眸望向二楼的走廊。
“你跟小云天差地别,你喜欢音乐,你喜欢男人,你祸害别人就算了,干什么来牵扯我的儿子!”
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刺耳,一如当年。
简泽云仿佛回到了那个窒息的手术室门口。
“你滚!”
“苏姚,冷静点,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反正你们要分手!什么爱不爱的,男人喜欢男人就是恶心!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跟小云在一起!”
“……”
“什么他离不开你你不能没有他,简先生,就当我这个做母亲的求你,别给他好脸色,别跟他讲话,难道你不理他,他还会巴巴地凑上来吗?!”
阮云冷眼看着苏姚发疯。
从邵如风的嘴里听到,和现场见到复刻版,还是不太一样。
难道当年,简泽云就是这么被人劈头盖脸骂得狗血淋头?
阮云不想再听,迈步往前走。
“阮云。”
这一声很小,但阮云听到了。
他停下脚步,没有任何动作。
“阮云,我错了。”简泽云双手按在走廊的雕花扶手上,佝偻着背脊,无视苏姚的痛骂,“是我对不起你,你的一切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我还给你。”
话音未落,阮云就猛地转身。
那是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的场景。
高大的男人如一张摇摇欲坠的纸片,晃动着松开了双手。
那纸片瞬间变成了重如千斤的石头,飞速坠落。
“泽云!”
“泽云!”
“啊啊啊啊啊!”
阮云目眦欲裂:“简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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