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半刻钟后,风更大了,吹进庙里的风中夹杂着雪花,书生架起的火堆已经熄灭,宋焕这里的柴还燃着是因为他用灵力护了一下。
“砰砰砰……砰砰砰……”
“有没有人啊,看着火光了,烦请开个门!”
尖细的嗓门和敲门声让还迷迷糊糊的书生们彻底惊醒。
值夜的那个书生道:“门没顶着,用点力就推开了!”
书生的话音刚落,破庙厚重的门板就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门一被打开,屋外肆虐的狂风将更多的冷气带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同样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这人进来先是大概瞧了一眼庙内情况,然后重新将门关好,关门的时候门板再一次发出“吱呀~”声。
借着宋焕面前仅有的火光,能看出来这个书生在风中走了许久,连头发都被吹得散乱,双手抚擦着手臂,看起来很冷,一身衣服上虽然没有补丁,但也磨损的厉害,这是一个家境很是一般的学子。
“那……那个,小生能烤烤火吗?”书生小心翼翼的问宋焕。
宋焕将这书生上下打量了一眼,道:“随意。”
“谢谢!谢谢!”书生连忙激动地道谢,往火堆前凑了凑,烤火时还打了几个冷颤,好似真的在寒冷中赶了半夜的路一般。
那边几个书生合力将灭掉的火堆又点了起来,其中一个还想叫人过去烤火,毕竟同为学子,理应互相帮忙,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另一个拦下了。
“不要多管闲事!”
“这怎么就是多管闲事了?”那人对对方如此言语很是不满。
又一名书生道:“这位兄台赶了半夜的路,想必冷的厉害,隔壁小哥的火烧的比较旺,人家能快点回暖,难道不好吗?”
那人不满道:“那也好好说话啊,还说什么多管闲事。”
“怀序兄你还不知道,他就是说话不好听了点,心一直都是好的。”
这回那人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被称呼为“怀序兄”的书生正是之前值夜的那人,除了开口让人不要多管闲事外再没多说一句话。
宋焕来到曲丘然旁边,道:“曲……前辈,到时间了,咱们俩该换换了。”
曲丘然早就醒了,应该说他们这一行早在感受到风中夹杂着妖气后就都醒了,只不过一个都没动罢了。现在宋焕直接开口叫人,曲丘然还真不好意思装没听见,而且他严重怀疑刚才宋焕这个小子绝对是想直接喊自己名字,一点都不尊老!
曲丘然装作才被叫醒的样子:“半夜了啊,行,接下来我守着,你休息吧。”
说着便坐起来,然后像是才知道破庙里多了个人似的道:“嚯,这位……小哥是什么时候来的啊,老夫都不知道呢!”
宋焕心中叹了口气,这位曲前辈装的可真是一点都不像。
“那前辈看着火,晚辈去睡了。”宋焕一点都不想陪着演这么拙劣的戏码,他来到温榆身旁和衣而卧,侧过身体看向温榆。
温榆传音:“看出什么了?”
宋焕也传音交流:“没有人气,没有脚步声,还有淡淡的妖气。”
温榆满意的嗯了一声:“那你猜猜他什么时候会露出真面目?”
宋焕道:“怎么也要明天早上了,现在大家都在休息,而且就算没休息应该也没人会信他的话吧?”
温榆心说徒弟还是太天真了,道:“虽然我也觉得他会在明早上行动,但你说没人信他这一点我可不认同。”
宋焕疑惑,温榆继续道:“你看那边,不是已经交流上了吗?”
宋焕被提醒后看过去,原来就在他和温榆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那名书生和之前那几个果然已经聊上了,还有曲丘然也混在他们中间,听着几个书生闲聊。
“在下刘世昌,宁阳郡人士。”
“好巧,我们几个也是宁阳人!敢问刘兄是宁阳哪里人?”
“德绥县。”
“那离得可是不远,我们几个都是顺全县的,刘兄也是去赶考?”
刘世昌道:“是啊,往郡城去走这边最近,只是在下错估了脚力,也是没想到此地人烟如此稀少,竟是赶了半夜的路才遇到这么个遮风的地方。”
……
宋焕道:“是弟子想简单了。”
温榆道:“读书人嘛,和我们不同,他们可不知道对方什么底细,在荒野遇到同为赶考的学子,自然多了几分亲近,即便有防备,也在对方只有一人,长得俊俏又文弱的情况下消退不少,长得好的人总会被优待嘛。”
宋焕道:“弟子受教了。”
温榆轻笑:“也不是在教你什么,只闲聊罢了,不过有一点你还真得注意。”
宋焕问:“什么?”
温榆道:“当然是要小心长得好看的人啊,长得好看的人都很会骗人的。”
宋焕没想到温榆要说的竟然是这个,他看着温榆的侧颜,心里不禁想师尊也长得好看,是他所见过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了,也会骗人吗?会骗他吗?
温榆放在腹部的手动了动,手背在宋焕身上碰了碰,道:“行了,睡一会儿吧。”
宋焕嗯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温榆的声音有催眠的功效,他盯着温榆没一会儿竟然真的有点困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天才微微亮,刘世昌先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神秘兮兮的道:“世林兄,方才我突然想起来,昨夜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他口中的世林兄就是昨晚那个最为热心想叫人去他们那里烤火的书生。
果然这话一说立刻引起了张士林的兴趣:“什么好东西?”
刘世昌压低了声音道:“年份十足的山参,咱们将人参挖了,待下山后卖的钱财咱们几人平分,此次赶考的费用可就绰绰有余了。”
那边有一个书生也凑过来,问:“山参多少年了?”
刘世昌道:“具体我也不太确定,但我见过和那个差不多的,都是叶掌九片呢!”
“这么说这参的年头还真不低啊!”
“可不是!”刘世昌继续道:“最重要的是那参的茎秆上还系着一条小红绳,这明显是赶山人怕参跑了才系上的。”
张士林应和道:“对,我听老人说过,年份大的人参会钻土逃跑,只有最厉害的赶山人能将它们捉住!”
刘世昌道:“是极是极!世林兄所言非虚!”
张士林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走哇!”
说着几人就要往外走,葛怀序却没动,他道:“那参既被绑了红绳,就说明是有主的,怎可随意挖了去!”
张士林嘿了一声,道:“这话就不对了,只是被做了标记,怎么就是有主的了?若这参已经在别人手里,我等自然不会打它的主意。”
“是啊是啊,怀序不必如此上纲上线。”有人跟着劝道。
葛怀序不为所动:“要挖你们去,我就不参与了。”
几人互相看了看,张士林道:“你若不去这参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葛怀序将书放到膝上,眼睛没挪动分毫,只抬起手随意拱了拱:“那就祝你们挖出个参王来。”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劝,出了破庙门还没走远,就隐约传来张士林“呸!装什么清高!”的声音。
宋焕皱着眉问道:“师尊,咱们不管吗?”
温榆道:“你看咱们中是不是少了人?”
经过温榆提醒,宋焕才发现曲丘然和小道童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就说师尊不会旁观妖物作祟的。
“财帛动人心,利益驱人行,不管到了哪里都一样,他们是为了金银,我们自然不觉如何,可若是换成法宝丹药,功法灵石呢?我们又能有多少定力?”温榆对宋焕道,同时也是对应安泽和黄山说的:“利益越大,风险就越大,尤其是进入密藏之后,必须细细衡量后才能出手,这一点你们必须记住!”
温榆这话说的很是严肃,他们也都知道温榆这是在给他们提醒,让他们量力而行。
对方那几人也就是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
“吼嗷~~~~~”一阵恐怖的吼声突然自遥远的地方响起,周围有无数飞鸟被吓得四散而飞,在破庙周围仓皇鸣叫。
黄山被这吼声吓得一抖,下意识往应安泽身上缩了缩。
应安泽道:“没想到这么个荒山还有老虎。”
他口中的老虎说的不是普通老虎,而是有了道行的老虎,就和黄山一样,显然这只老虎的道行比黄山还要高些,否则黄山也不会被吓得缩起来。
“师尊,这是……”宋焕也被冲天的妖气吓了一跳,妖气和那个自称刘世昌的书生一样,却远超书生。
温榆还没说话,应安泽就开口了:“小友可听过为虎作伥?”
“为虎作伥?”
不仅宋焕疑惑,温榆也略有些不解,但听到应安泽的解释后他就又被新知识刷新了一遍认知。
“是的,为虎作伥,那刘世昌明显是之前遇害的,被虎妖炼成了伥鬼供他驱使,所行之事就和咱们所见一样,骗人去它那里后再将人吞吃入腹……”
他们始终以神识交流,葛怀序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只在听到虎啸后不时朝外面张望,显然很是不放心,只是虎啸声距离甚远才忍着没冲出去找人。
那边刘世昌已经将几个人都带到了虎妖老巢,就在众人直呼上当疲于逃命,眼看就要命丧虎口时曲丘然带着小道童出现了,和曲丘然相比,虎妖连化形都不能,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曲丘然三下五除二就将虎妖收拾了。
他的手中出现一道幡,幡上还写着测字算命四个字,怎么看都像是行骗的道具,但就是这么个东西,在曲丘然的驱使下发出一道攻击,直接将虎妖打死,倒在地上没了生机,连其魂魄都被收到幡中。
曲丘然又不知做了什么,从幡中引出一道光芒聚在指尖,他伸手在小道童额头一点,那点光芒没入对方眉心,恍惚间小道童似乎长高了一丝。
虎妖身死,刘世昌自然消散,等曲丘然做完一切几个书生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纷纷磕头道谢,连呼“多谢仙人救命!”
曲丘然摆摆手,端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带着小道童走远了。
破庙中温榆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道:“咱们也走吧。”说完无比自然的把手塞进宋焕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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