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夕琮元、月生从红香楼返程疾步回谷的路上,夕绯晚不由得不解地埋怨着:“本来听着小曲儿,看着花灯,挺安逸挺悠闲的一地方,怎么不一会儿从哪涌出那么多姑娘,身上的脂粉味好浓,差点没熏死我。”
夕琮元与月生闻言哈哈大笑。月生为人一贯潇洒,乃烟花柳巷之常客,且是个乐痴,对这南都城里大小乐馆无一不烂熟于心,对知名乐妓更是如数家珍,这段时日红香楼来了个新乐妓柳妘,弹得一手好琵琶,每次他都听得如痴如醉。他本来还在恼夕绯晚在柳妘和红香楼的众人面前拎起他边走拂了他的面子,现下听闻这傻姑娘的单纯发言又不由得释怀了。大笑几声后,月生脑子一转,忽然调侃起夕琮元:“琮元啊,你说,你与绯晚师妹一同来阁寻我,怎么姑娘们只扑绯晚师妹不扑你呀?”
夕绯晚也转过头来,仿佛配合他似的一脸天真地问道:“对啊。这是因为什么呢?”
月生则达到了目的,故意用贱兮兮的语气大声回答道:“自然是因为你哥不够英俊呀。”说罢哈哈大笑。
夕琮元一向内敛,此时则尴尬又嘴硬:“我...咳咳,那不是因为我急匆匆地来找你了吗,可能脸都没被姑娘看清。”想了想,又好像是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会不会,是姑娘们看我身边有个你,怕被你纠缠。”
夕绯晚一早便明白过来月生在调侃元哥,但她只想两人都一起捉弄了,月生捉弄元哥,她便捉弄月生,便也跟着打趣道:“对哦,而且我们走的时候元哥跟大家道歉,你喜欢的那个柳妘姑娘还看了元哥好久呢,你说会不会对我哥有意思啊?”
月生忽然被两兄妹夹击,吃了瘪,愤然反驳:“怎么会,柳妘姑娘只是被你们吓到了而已,她刚来红香楼不久,哪见过这场面,特别是你呀,又推人又拎人,真是有辱斯文。”说罢还啧啧啧地感叹,仿佛很是嫌弃的样子。
三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回到静幽谷来到长老阁风廉长老处。
“你们俩继续去练剑,月生,你留下。”,风廉长老话音刚落,夕绯晚便迫不及待地推搡着夕琮元准备一起出去。想着又可以一起打打闹闹在草地上躺会聊天。
风廉长老却看出她的心思,忽然威严道;“你俩分开练,闭关期间,打打闹闹像什么样子,元儿你去帮主阁外的空地练到晚膳即可休息,晚儿是个调皮的,去林子里吧,练到子时。”
“啊?!师父,您果然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老气横秋,老不正经....”看着风廉长老想要刀人的眼神,夕绯晚赶紧住嘴:“但您不能偏心成这样吧。”夕绯晚一脸愁苦,反观夕琮元则表面一脸淡定,其实心里早就跟月生脸上的表情一样笑得开出了花。
奉命练功的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练功处。
夕绯晚愤愤地在林间挥舞着佩剑,好像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平也从剑端倾泻而出,她灵活地穿梭于各棵粗壮的树之间,树还在不停地移动,她的身法却灵动得似乎没有一点阻碍,想着晚上怎么戏弄夕琮元,心里就没有那么烦闷了。
之前元哥问她金子的来处,她便想好要戏弄他了。跟他说烟柳阁旁的树下有金子,树下哪有什么金子,那金子是俞玄机那儿抢的啊。放元哥鸽子让他傻等是肯定的,可是怎么让师父逮到他不守宵禁呢?要是他向师父说是自己叫他来的怎么办,算了,还是不告诉师父了。就让他自己站一晚吧。
练着练着便入了神,似乎渐渐触摸到了五级高阶的苗头,心中甚是欣喜,抬头一看天空,一弯皎白的月牙儿已经挂在头顶了,银辉洒在剑身,泛出熠熠的光彩。
另一边,夕琮元在木帮主阁旁的空地上练着灵动步的基础步诀,穿林剑与灵动步是血丹派独门的配套功法,在林间分为很多个范围,每个范围内有一处触发阵法的开关,练习时开启开关,林子里的树便会“活”起来,也就是瞬间开始移动起来。
阵法分为入门级(对应身法的一二级)、初级(对应身法的三四级)、中级(对应身法的五六级)、高级(对应身法的七八级)、巅峰级(对应身法的最高级九级),根据阵中人的身法级数可以选择不同移动速度的阵法,阵法级别越高树木移动越快。
帮主阁外的空地上并没有树木,因此他便只是在此巩固基础的步诀。况且他的灵动步和穿林剑虽都到了六级,可是总显得有些虚浮,是不是那个原因?他不敢细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舞剑的速度。他知道师父此举也是想让他多注重根基,不能一味求快。
正练着,快到晚膳时,看到一行人朝帮主阁前进,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岁的小姑娘跟在最后左看看右瞧瞧,还摔了一跤,朝他这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又马上爬了起来,他怕小姑娘尴尬,只好装作没有看见,继续练功。只是不知道这一行人去帮主阁何事?不过他从来也不管闲事,不像绯晚啥都好奇想要一探究竟,所以也不再去深想。
此时,帮主阁内的齐斌一行人正与木衡商议着传授武功的事。
木衡的问题齐斌早已料到,他早听说过这穿林剑和灵动步是不传外人的,只有血丹派内长老帮主的亲传弟子或者一路进阶到高阶且被特许学习的弟子才能习得。
而如今木衡已经答应如果俞翎儿愿意加入血丹派并且闯过这两关就收她为亲传弟子。如今的江湖随着老一辈的退隐身亡,暂时太平无事。而且血丹派此时早已不是当年的弱派羸帮,翎儿成为帮主亲传弟子后,未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一旦入派,便要遵守帮规派矩,而且学武时必会劳累受苦,不会因为她的身份有何特殊待遇,跟在府上他教习剑法时一天一地,云泥之别。
齐斌不禁看向俞翎儿,不知这丫头自己意下如何。
此时面对木衡询问的眼神,俞翎儿却毫无怯意,反问道:“这两道关卡我必然尽力闯过,只是认您为师......
我此前已在齐伯伯处习过舞剑,也算是他的学生,您的武功高还是齐伯伯武功高?若是您不及于他,我岂不是舍近求远拜了个更弱的师父?那我可不肯。”
“哈哈哈哈哈......”齐斌与木衡闻言都一起笑起来,木衡老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这孩子真不简单,小小年纪有这副头脑,真是难得。我很是喜欢,不管她是否能闯过关卡我都愿意收她为弟子。”
齐斌刮了一下俞翎儿的小鼻子,宠溺地说道:“你这孩子,你木叔叔如今是一帮之主,灵动步与穿林剑法更是首屈一指,在江湖也是有名号之人,而我早已风烛老弱不问世事,你拜他为师,可是捡了大便宜,不亏的。”
听完齐斌这一番话,俞翎儿没有迟疑,径直跪下:“那,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她年纪虽小,但却一向是一个说一不二、直接爽利的人。一听这诸多长处,且齐伯伯总不会骗她哄她,想来拜木衡为师应该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齐斌无奈笑笑,俞翎儿从小性子便是如此,一旦想好便立刻执行,从不会过分犹疑和忸怩,也不知这点是好是坏。应是,有好有坏。只盼如今,木衡不要见怪就好。
木衡虽然惊异于她的反应,但也欣赏于她的果断,笑道:“好好好,乖徒儿。那咱们等一会儿吃过晚膳,就行拜师礼,我与你齐伯伯叙叙旧聊聊天。待到子时整,再开始第一关闯关考验,那时候宵禁,四下无人,正好进行考验。你要过的第一关,关名为烟柳迷宫,即烟柳阁附近的一个树阵,属于灵动步和穿林剑的入门级阵法,你若能在天亮之前走出来便算你过关。”
“好。一定完成任务。”俞翎儿小小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和决心。从小她便醉心武艺,且与她过过招的长辈们都说过她天赋颇高颇有造诣,所以她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心料此次再难也必将能闯过。
两位长辈的脸上都有着藏不住的欣慰和欣喜。齐斌欣喜此行目的顺利达到,木衡欣喜自己能收下如此聪慧的弟子。而且他一直就羡慕风廉长老有夕绯晚这么活俏的徒儿,如今自己的弟子俞翎儿必也很有灵气。
几人摆席开宴,齐斌与木衡把酒言欢,说着往事今朝,俞翎儿吃惯了锦餐玉食,此时只对席上的野果颇有兴趣,心里回想起这一路的景象,野花野草野树野果,也算是一番快活天地,对她的性子。而且...还有那个练武的如玉少年。虽然现在不知他究竟是何人,但日后若是与他再次相遇,必得问问清楚他的姓名和身份。
俞翎儿想到此处,脸上已不知不觉泛起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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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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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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