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这夏兰拿着这把剪子就要朝沈景晴刺去,原本站在她旁边的小福想拉住她,却连袖子边都没碰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身影朝沈景晴扑去。
沈景晴原是坐在椅子上的,剪子的寒光闪过,她才反应过来,正是起身要跑,却发现一只手被人扯住,她低头,竟是赵氏,但两人的袖袍都很是宽大,是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赵氏拉住了她。
这挨刀子的女人,这回是连装都不装了,看来是真想置自己于死地了。沈景晴心里暗骂,想要挣脱,却根本来不及了,那剪子离她不过只有一寸余了,身后的椅子也是挨着门放的,一点向后挪动的余地也没有了。
这回是免不了要受伤了,沈景晴如是想,就在她打算抬脚揣翻夏兰自救时,一道金色的身影从她的胸口中窜了出去,直冲冲地就往夏兰的眼睛啄,与此同时,沈景晴的脚也踢了出去。
两个人都是用了死劲的,夏兰两处吃痛,腿那边站不稳,手也下意识去摸自己的眼睛,但另一只手还是有这惯性朝沈景晴的胸口处刺去。沈景晴感觉胸口有尖锐的异物没入,她抬起那只没被钳制住的手打罗夏兰那拿剪子的手,见那沾了血的剪子落地,她才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传来。
“夫人,夫人!”小福慌忙上前扶住沈景晴,只见又汩汩鲜血从她的胸口流出,绾色的衣服霎时变成骇人的深红色。
“都别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富儿,快马请郎中来,再来几个把这伤人的婢子捆起来!”小欢还算镇静,再看夏兰,见彩云已经上前对着夏兰是一顿揪采了,手底下一点不留情。很快就有人去了麻绳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夏兰绑走了。
“快把大郎媳妇扶进去,天爷啊,怎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孩子,郎中马上就来了,你别怕啊。”赵氏看着沈景晴,柔声安抚。林燕飏站在地上,只觉得难以置信。他方才一直贴在沈景晴身上,那剪子刺过来时,沈景晴明显是想往一旁闪躲的,但身体却被一股力量牵扯住了,叫她只能生生挨下。那时沈景晴旁边只有赵氏一人,而他也在沈景晴的衣服里头看到了,她的手腕明显就是被另一个人的手给扣住了,不是赵氏又还能是谁?旁人看不到,林燕飏是瞧得一清二楚·。这与他所认识的赵氏全然不同,眼前的赵氏依旧是满脸担忧地望着沈景晴,可林燕飏却觉得陌生。赵氏刚刚拉住沈景晴,用了这么大的力,叫沈景晴不能逃脱,绝非是无意的。
“嘎!”林燕飏只能站在地上朝赵氏发出愤怒的吼叫,他昨日才中了药,方才那一飞已经是用尽了全力,这会儿只能无力地站在地上。然而人群一片慌乱,他的叫声很快就淹没其中,更别说威慑到赵氏了。
……
“夫人……呜呜呜……夫人怎么还不醒来……”待沈景晴再恢复意识时,耳边是小福的哭声,她缓缓睁开眼,见自己的床边围了一圈人,小福,小欢,彩云三个丫头,还有林青竹和林承钰两个哥儿。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嫂嫂,都是我不好……”
“婶婶,你还疼不疼……”
“夫人别动,我扶您起来,别让伤口裂开了……”
众人见沈景晴醒来,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沈景晴听得脑子嗡嗡的,抬了下手腕,道:“有什么事都一个一个说。”
小福最先开口道:“夫人,刚刚郎中来瞧过了,说夫人的伤并无什么大碍,只需好好养着便是了。但郎中也说了,若是那剪子再深一分,便凶险了,还好那时小橘冲了出来,叫夏兰的手卸了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欢补充道:“夏兰那杀人贼已经被送到官府里头去了,写了状子上去,她不仅有意害竹公子,还伤了夫人,两个罪名加在一块儿,判了她七十杖,还要徒二十年。”
小福继续道:“听富儿说,夏兰的父母也来京城了,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把年纪了,头发花白的,在府衙门口哭得不成人样了,想进去看看女儿,但一直被衙差们拦着……”
沈景晴听此默然,夏兰是蓄意害人,可说到底也不过是赵氏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今日赵氏显然是在用夏兰的家人威胁她。夏兰入了狱,然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安然无恙地待在轻松晕里。
“咕噜噜……”似乎是察觉到她有些许黯然,沈景晴枕边传来一声低低的鸟叫,正是林燕飏,他一直窝在这里等着沈景晴醒来。他今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景晴被刺伤晕倒,只恨自己不能为沈景晴做些什么,好在沈景晴并未被伤及要害,伤口的血虽流了很多,但也止住了。
沈景晴这才注意到还有只鸟儿在自己的脑袋边上趴着,她伸手摸了摸金色的毛脑袋,道:“该封小橘一个护院大将军做才行。”林燕飏抖抖脑袋撇开沈景晴的手,那只叫小橘傻鸟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只会每日占着他的身体流口水和不要脸地找沈景晴蹭蹭。
“呜……”这厢林青竹已经是泪眼汪汪了,抽抽噎噎道:“嫂嫂,我本来今日是要按你说的…趁人不注意把唤雷豹骑到林子里去,在假装摔下来的…但是我还没做的,那林承钧的马就,就突然发狂了,把他从马上甩了下来。是不是因为摔的人变成了他,所以嫂嫂才变成这样的……”
沈景晴抬起手捏捏林青竹的小脸,道:“傻孩子,这不干你的事,不必自责。”今日不论是林青竹假摔和林承钧真摔,她都会以耳坠为饵找出夏兰来,夏兰伤人也是必然的。
安抚完林青竹,沈景晴便让彩云带两个哥儿自己去玩了,待他们走后,才问道:“林承钧那里怎么样了,去看过了吗?”
小欢一边把沈景晴扶起来,一边道:“去看过了,郎中说他伤的那只眼是治不好了,这辈子估计得就这么瞎着,手也废了一只。至于他的马为什么发狂,也去问过了,那日夏兰去给马粮下药,应该只在最上边一块撒了些,竹哥儿掰了一小块走,那一整块马粮便缺了一个口子,来禄以为是坏了,便丢到了其他马的马槽里去,想来是这个缘故。”
沈景晴冷哼一声,道:“他这也是自食其果了。”
“夫人说的是,这林承钧犯了这样的罪行,本也应该送到府衙去的,但是他尚且年幼,不满十五,衙门里头也不会对他刑讯逼供,若是他家里又上请减刑,到最后不过是监几日,再赔些银子,最后便不了了之了,他估计是也知道这一点,才敢在侯府里肆无忌惮。这样一来,怕是便宜了他。所以此事还是请夫人裁断。”
《大陈律》里头有不对幼童施加重刑的规定,官府还真拿林承钧这种没办法,估计赵氏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放心地拿林承钧当枪使。不过官府不能做的事情,自然是有其他人能做的。
“给我拿张小案和纸笔来。”沈景晴要去信给林承钧的嫡母吴氏,自从上回吴氏重罚花姨娘后,沈景晴就估摸着吴氏对这一对母子的态度了,那她这回就再给吴氏递一把趁手的刀子,叫这吴氏整治林承钧让他再翻身不得。
小福和小欢依言拿来了桌案纸笔。看着沈景晴奋笔疾书,小福心疼道:“夫人才醒来没多久又要为这些事操心,好不容易才养出来这点肉,又该清减了。夫人刚刚肯定也被吓坏了,我看夫人明明起身了,却又没躲开那夏兰。”
说到此,沈景晴的手一顿,道:“方才两个孩子们在这儿我不好说,夏兰刺我时,我本是可以起身躲开的,但太夫人却扯住了我一只手。”
沈景晴此言一出,两个丫鬟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虽说这赵氏佛口蛇心她们都是知道的,可赵氏哪里用过这么直接又恶毒的方式,今日若不是小橘,沈景晴可能真的要被这赵氏拖死了。而林燕飏听到沈景晴亲口确认了这个事实,更是心中凝重。难怪沈景晴对赵氏处处提防,原来是他有眼无珠,没有看出赵氏的真面目。也是,他早该想到的,林青云用如此歹毒的法子图谋爵位,肯定是离不开赵氏这个做母亲的引导,只是手段没有赵氏高明罢了。若不是沈景晴今日用计将夏兰揪出来,他怕是都要相信了赵氏的话,是彩云故意害人。
“我这个婆母是恨毒了我了,这样的手段都使出来,看来是迫不及待地想将我置于死地,”沈景晴将毛笔轻轻划过砚台,缓缓道:“她这次杀了我倒还好,既然叫我命大活了下来,她还想像从前那般是不能够了。”
“夫人想做什么?”
“慢慢来,”沈景晴将信整齐折叠好,递给小欢,道:“我上午写的那封给白云天书院的范山长,这封给青州府的吴夫人。”
林燕飏在沈景晴的床头听着,只觉愧疚和无能为力,侯府这些糟心事本应是冲他来的,现在全被沈景晴一人挡下了,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连对赵氏怒吼几声,对方都听不到。沈景晴做完事后却把鸟儿抱在怀中,玩了会儿便又放在床头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沈景晴睡得熟,林燕飏却是在床头辗转反侧,他什么时候,才能像上回一样变回去?就在这时,屋里却有一阵动静传来,林燕飏警觉的起身,收拢了浑身的羽毛,只见沈景晴的床帐外,出现了一道高大的黑影。
林燕飏心中一紧,难道是又有人来刺杀沈景晴了?他探出头去,却是一怔,站在外边的,是那个鸟人。而紧接着,林燕飏双眼一黑,再睁眼时,站立在沈景晴床边的人,就变成了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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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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