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变回人形了?林燕飏抬手握了握拳,发现不是鸟爪子,而是人的五指,自己是真的变回来了。他内心是难以言喻地激动,但却极力压抑着自己,若是又弄出什么动静像上回一样被沈景晴一榔头砸晕就不好了。
林燕飏轻轻掀开床帐的一角,见在床头的鸟儿是左顾右盼,似乎是不解发生了什么。那鸟儿原是一天不见沈景晴,便趁夜里四下无人时摸到沈景晴床边想要来看主人,可突然四周变得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了。而帐子一开,便有月光能照进来,那鸟儿看到日思夜想的主人就在自己的面前睡着,想也不想就往沈景晴的身上爬,找到领口的衣服缝,就灵活地往里面钻去。
林燕飏看得是怒从中来,这鸟在干什么?沈景晴的伤口在胸口处,这鸟一会儿要不甚把伤口踩裂,那可怎么是好。再说了,这可是他的位置,沈景晴常常把他放到外衫和里衣的夹层之间,林燕飏早已经把那一块当成自己的专属了,岂是这只鸟想去就去的?
林燕飏缓缓伸出手,探进沈景晴的衣服里,想把钻进去的鸟儿掏出来,却无意间掠过那处柔软,他这才意识到他的手和沈景晴的肌肤之间,就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这时,沈景晴似是不舒服,轻轻地哼唧了一声。沈景晴的声音不大,可在这黑夜里,就如同一根羽毛钻进他的心里挠啊挠,甚至连羽毛的纹理都能感受到,林燕飏就如触电一般紧张了起来。虽说他和沈景晴成婚两年有余,该做的事都已经做过了,可从未有一次像这样让他感到心中如此悸动。
在寂静的黑夜里,林燕飏只觉自己的心跳声好似清晰可闻,他咽了口唾沫,找到了毛茸茸的鸟儿后便一把把它捉住,飞速将手抽了出来。鸟儿被林燕飏放在了沈景晴的枕边,它方才爬了一通,这会儿也是累了,便不再折腾,贴着沈景晴的颈窝就睡着了。
林燕飏见状,搬了把小杌子来在沈景晴旁边坐着,静静地听着沈景晴细微的呼吸声。自己现在变回来了,那就不会再像鸟儿一样处处受限了。既然他现在知道了赵氏的真面目,那就需想个法子对付赵氏,但也不能操之过急,毕竟赵氏在侯府中经营多年,侯府上下谁不知道她的贤德,可见赵氏在这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若不是这次叫他撞见了她对沈景晴所做之事,怕是现在还蒙在鼓里。除却内宅之事,外头也有不少事在等着他,他昏迷了这么些日子,接下来就得忙起来了。
林燕飏想着想着,一阵瞌困涌上来,今天这鸟儿占据着他的身子都没怎么睡,是以林燕飏靠着床,竟是睡了过去。
……
第二日清晨,小福照常端着水盆进去给沈景晴梳洗,可才进门,这水盆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小欢听到了动静,匆匆进门,就见小福神色慌张地指着前面,道:“侯爷,侯爷什么时候起来的?不会就这么坐了一夜吧?”自从小福上回看到侯爷吃鸟,就一直心有余悸。虽说“林燕飏”在沈景晴的教导下乖了不少,但小福每每见了他,还是只敢躲在沈景晴的背后。
只见“林燕飏”也被这动静惊醒了,睁开一双眼睛,有些无辜地看着小福,接着就要起身,掀开沈景晴的床帐。
小欢怕它又做出什么奇异的事情来,忙上前小心道:“侯爷是要叫夫人起来吗?还是让奴婢两个来吧,夫人昨日受伤了,还需仔细小心些才好。”
“林燕飏”哪里听得懂人说话,歪头看了小欢一眼,便探头进去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不得了了,“林燕飏”一眼就看到了在沈景晴旁边躺着的鸟儿,昨晚陪着沈景晴睡的明明是它,怎么今天就变成了其他的鸟了?
真林燕飏察觉到这股带着杀气的目光,也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然又变成了鸟。但“敌人”当前,他也来不及多思考,只能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就在大战一触即发时,沈景晴终于睁眼了。她一眼便看到了探进床帐中的脑袋,那“林燕飏”触及到沈景晴的目光,眼神也瞬间变得善良起来。
“侯爷,您先去歇着吧,夫人这边我们来就好了,”小欢赶忙走了上去,掀开另一边的帐子,小声对沈景晴道:“夫人,侯爷一早就在您床边坐着,像是坐了一夜了。”
“林燕飏”听不懂,只呆呆地望着沈景晴。沈景晴见它这幅样子,心想难道是自己最近的训练初见成效了?只有“林燕飏”以后能听她的话,那扳倒赵氏之后,她可就是侯府真正的主人了。想到这儿,沈景晴张开双臂,温声细语道:“侯爷是担心我吗?我没事的。”
“林燕飏”见沈景晴有了反应,主动扑了过来,在沈景晴的怀里蹭来蹭去,把她弄得咯咯直笑。床头的鸟儿眼睛都快瞪裂了,他昨晚想要做的那些事,这会儿是一件都做不成了。原本大展身手的计划是泡汤了,不仅如此,还目睹这只鸟人是如何哄骗沈景晴的。他心里骂骂咧咧的,这人和鸟之间的变换到底有什么规律?仔细想想,两次变回人身都是深夜,一早又变了回来,中间还间隔了好几个月,下次变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林燕飏心中愤恨,这段时间却是再没有成功变回去,只能每日看着沈景晴和那鸟人互动。沈景晴每每面对鸟人,都是言笑晏晏,好不开心。林燕飏更是生气,他从前在自己的身体里头的时候,也没见过沈景晴这样对他,尤其是,看到这鸟人顶着自己的脸做出一副傻样来讨沈景晴欢心,他简直就是要急得跳脚了。
林燕飏这边暂且按下不表,他在青松院的那位大侄子已经是要快闹翻天了。那日林承钧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成了个半残,事事都要人服侍才能完成。他原先带来的墨童儿被他自己打发走了,夏兰和那小厮也出了事。但他重伤在身,没人照顾怕是得死在侯府,赵氏便给他重新拨了一个丫鬟,但可不能指望着丫鬟能像夏兰一般对林承钧了。这会儿入夏已经是有好一阵了,那丫鬟每日给林承钧的伤口上草草撒点药便不再管他了。林承钧每日出一身汗,发臭不说,伤口也溃烂了,全身痛痒难耐。
林承钧好歹也是大族的公子,哪里受得了这些。那日他能下地走动,便直奔门外,要去找赵氏,可才出门,就见院门紧闭。他用一只手去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这才知道这院门被锁上了。林承钧发了狠,直接用身子去撞门,口中大喊:“放我出去!我要见太夫人!谁敢把本公子关在这里!一个个不要命了?看我不打死你们!”
这一通动静,把正在歇息的丫鬟引来了,她有些嫌恶地皱着眉道:“钧公子,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夫人说了要禁你的足,这事太夫人也是知道的,你做了这样的事,还指望太夫人会见你么?”
“不可能,你个贱婢胡说什么?是太夫人亲自派人接我过来的,她怎么会不见我!你快给我去通报,不然我拿挽手儿抽你,你就知道厉害了!”林承钧哪里知道,赵氏原就是把他当一件称手的工具,这会儿他做的事情暴露了,侯府上下全都知道了,作为工具,已然是不中用了。赵氏自然是不愿意再见到他了,更别说为他出头了,岂不是白白折损了她在侯府积累多年的好名望。
林承钧疾言厉色地说完,便朝丫鬟扑去,谁知那丫鬟只是轻轻一闪便躲开了他,叫他狠狠地摔到地上,吃了满嘴的泥,还没抬头,就听那丫鬟轻蔑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钧公子,奴婢劝您快去好生歇着吧,你这腿好不容易养好的,别跟着手一样也一起废了,到时候别说拿挽手儿抽人了,就是爬也爬不起来了。”那丫鬟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林承钧在原地气得砸地,好容易爬起身后,便接着用身子去撞门。
他撞了半日,直到晌午,他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这才无力地倚靠在门框上,满是泥的脸上落下两行泪来,划出两道白白的印子。就在他心中愤恨难平时,外头终于有脚步声传来了,紧接着,便传来开锁的声音。
一定是赵氏派人来找他的,林承钧跌跌撞撞起身,满心的欢喜,可开了门,见到的却是彩云和几个柳绿居的小厮。林承钧脸上的笑意一凝,还没收起,就被那几个小厮押住了手脚。他奋力挣扎,可哪里能强得过那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厮,只能嘴里怒骂,可才不过吐出一个字,就被人用布条塞住了嘴,他愤愤回头眼睛像彩云扎去,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一般,可彩云却根本不怵,直接道:“钧公子,青州府那边来信了,吴夫人说了,你犯下大错,青州府林氏无颜把你留在京城侯府,只求把你送到庄子上养着,等什么时候身子可以长行了,再押送回青州府去,把你和花姨娘一起送到青州乡下,从族谱中除名,永不得回府。”
这事可不是吴氏一人提的,林承钧的父亲林青山也是同意了的。上回林承钧残害堂兄弟之事已经让族内不满,狠狠罚了花姨娘才得以平息众怒。这回更是惹出了天大的祸事,害到自己的小堂叔头上去了,他这位叔祖父林从业可不是好惹的,年纪轻轻就得圣上信重,将来的前途更是不用说了。侯爷现在这样,青州林氏将来少不得要倚靠这位叔祖父。为了家族的前途,林青山自是要舍弃这个屡屡坏事的儿子了,唯恐这儿子牵连到自己。
林承钧一听到要把自己从族谱中剔除,立刻就跟一条砧板上的鱼一样挣扎起来,族谱除名,别说爵位了,就连以前的那些荣华富贵也都不会再有了。只可惜他全身都被押着,只有头能晃动,显得悲凉又滑稽。彩云挥挥手,那小厮们便押着林承钧走了。
……
“夫人,林承钧已经被带走送到庄子上去了,青州府那边估摸着过阵子就会派人来接他回去受罚。”柳绿居这边,小欢一边给沈景晴研磨,一边说着青松院的情况。
沈景晴淡淡应了一声,外边又有人来报:“夫人,您请的新先生来了,要拜见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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