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惠州府

沈景晴接过彩云取来的东西,展开仔细看起来,而小福则是在一旁好奇地问道:“彩云,外边现在怎么样了?那两个人没有再四处乱说了?”

“那怎么会,他们的嘴哪里有那么好堵住,”彩云说到此撇撇嘴,不过很快又笑道:“夫人没派人去阻拦他们,我先前还担心呢。不过他们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说,起先海有人同情他们,现在却根本没有人信他们的鬼话。”

这下连小欢也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彩云故作神秘地哼哼两声,才道:“那自然是因为夫人心善。上回夫人去国公府,出门时被那于公子辱骂的事情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了。夫人为了自家妹妹的婚事筹谋,却被人这般羞辱,那时便有人说这卫国公府实在是太过嚣张了。再之后便是今日那沈二公子了,他和他那婆娘在大街上说自己被夫人赶出侯府,却被人问可是做了什么事惹得夫人不快了,他们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了,大家伙儿便都猜出不对来了。毕竟都知道夫人对四姑娘这般好,又怎会无缘无故地虐待亲弟弟呢?”

小福这边听着,嘴巴都被惊讶得不自觉地微微张开,道:“难道说,夫人是早就想好会是这般,所以才没有派人去。”

彩云附和道:“夫人肯定是的。你是不知道,这会儿在街上已经有人在骂那夫妇两了,说他们不识好歹,说候夫人那么好的人,他们也来敢随意攀诬。”自从上回于浩大闹侯府,又于沈景晴在卫国公府那儿起了冲突,京城中就颇有不少人觉得永平侯府实在是吃了个大亏,人被欺负了,还要自己上门去商议婚事,特别是永平侯夫人,一个妇人独自撑着侯府这么大的门第,真是不容易。加之前阵子于浩声势浩大地纳妾,为侯府鸣不平的人就更多了。这会儿沈海白跳出来说沈景晴的不是,当然是没有多少人信的。

林燕飏在一旁听着几个小丫鬟的对话,却想得更深了一层。那日沈景晴在卫国公府门口故意假做病弱,除却为了躲避于浩外,说不定还有这个意图。难道沈景晴那日就想到了今日会发生什么吗?看来她把沈海白赶出侯府是早有谋划啊。林燕飏想着,目光又落到沈景晴身上,她正目光专注地看着彩云送来的东西,素白的指尖正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燕飏凑过去,却发现沈景晴正在看的是一张大陈的地图。地图上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线路,多是从京城为中心点,延伸到地图的各个角落,到河南的线路在里头不少。

见沈景晴看得认真,几个小丫鬟便也不打搅她,出去做事了,只留林燕飏和沈景晴在房间里。

林燕飏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也跟随着沈景晴的目光看了一遍,带沈景晴浏览完全图后,喃喃道:“叶家……到底哪里不对呢?”

叶家?原来这是与叶家有关的图吗?林燕飏又重新将这图快速扫了一遍,心中也有了个大概,这许是叶家的行商图。叶家的生意与河南那边联系颇深,那边离京城近,早些年下令准民间开矿后,那边的坑冶便兴起了。这事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林燕飏知道这是叶家的地图后,便能知道这究竟是画的什么了。

林燕飏抬头望着沈景晴,她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但又并未想到,只能盯着地图叹了口气。林燕飏见她如此苦恼,有心帮她解决问题,便跳上地图开始贴着面看,喙都贴到纸面上去了。

沈景晴见小鸟这样子,觉得好笑,就跟一块金色抹布一般在桌子上蹭来蹭去。她一手把林燕飏捞了起来放在肩上,好叫鸟儿能跟她一样俯视整个地图。这是她动用沈家老爷子留给她的人手查出来的一份叶家的行商图,叶家同沈家一样是商户,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定然是能从这生意里头看出来的。图中可见这叶家与河南各处民间坑冶都有往来,只是这些条线上的人已经几个月没有动用了,反而是去南边新增了几条路线,看来叶家是急于找能够代替河南坑冶的地方。

沈景晴能看出这些,却看不出别的什么东西来了,只能挠挠头。她正想着仰靠在座椅上放空一下脑袋,肩膀上的林燕飏却突然跳了下去,用喙急促地扣向地图中的一处。

沈景晴随着他的目光往那一处看去,只见这鸟儿正在惠州府那一块打转。

惠州?沈景晴眉头又是一凝,林青云不就是被流放到惠州去了么?大陈有不少条件恶劣之地,北境极寒,南境潮热,然北境常有异族侵扰,把人流放到说不定要生乱,是以大陈的犯人常常是流放到惠州府一带。不过林青云的来信都被沈景晴派人拦下,他在惠州的一举一动沈景晴是知道的,这事想来应该不会跟林青云有什么太大关系。

她再一看,便见到叶家却有一条行商路是通往惠州,上头写着十几日前叶家还曾往惠州运送货物,沈景晴这下终于觉出不对来了。她起先以为这惠州这条线是为了把货物送出海卖与他国,可这叶家自河南府那边出事后便不再有原料了,这会儿正是供不应求的时候,若是有余下的,肯定也不会有多少。怎么还把会把货物往外头运,直接在大陈卖了不是更加方便吗?

且这条线路也很是奇怪,大陈的港口不止惠州一个,叶家在从京城运货,若是运往日本国,朝鲜国,不必舍近求远选最南的港口,若是运往安南国以西,那走陆路完全可以,不必多此一举,都已经把货物运到了惠州,再换海运,反添麻烦。沈景晴很快又想到了这些,这条线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林燕飏看着沈景晴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已经明白了。他方才一眼就看到了这条路线,在众多路线中带着一丝突兀,毕竟他行军打仗多年,这点敏感还是有的。虽说家宅里的事他可能不如沈景晴,可这些事他还是懂的。

这地图上望南边的线路自然不止去惠州一条,先前沈景晴看,这条去惠州的线就这么巧妙地隐没与其间,但现在看是怎么看怎么奇怪,旁边几条去往南边其他地方的线路,还多了几分欲盖弥彰之感。

“惠州……”沈景晴目光锁定在此处,这地方肯定不简单,叶家远在京城千里之外,却偏偏挑中了此地,惠州是有什么东西,抑或是有什么人?不过沈景晴能肯定,叶家在做的事肯定不小,不然姜氏不至于让江氏如此避讳,且这事,说不好就和惠州府有关。

“嘎,嘎!”沈景晴正沉思之时,忽而有鸟叫传来。她抬头一望,这鸟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棋盘上去了,还探头看着她叫,似乎是想叫她过去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要我夸你?”沈景晴笑着起身,刚刚要不是这鸟儿在地图上指着,她未必能发现惠州的不对,也不知道这鸟儿现在又要做什么。

林燕飏见沈景晴走了过来,又开始啄起脚边的一颗棋子,试图用喙把棋子叼起来,然而这副棋是玉髓打磨而成,滑溜溜的,根本就叼不起来。沈景晴好笑道:“你叼棋子干什么,这棋……”沈景晴说到一半,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在惠州府的,不就是今上的弟弟齐王吗?齐王的封地是惠州,藩王之国后无诏不得入京,是以沈景晴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在惠州,却并不认识这齐王,方才没有鸟,她也想不起来。

“齐王?”沈景晴嘶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齐王在惠州……”

“嘎嘎!”林燕飏见沈景晴很快就领会到他想说什么,欣喜地往沈景晴的肩头飞去,果然,只有沈景晴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来他和沈景晴是越来越默契了,连这样沈景晴都能猜到。

沈景晴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在箭头的鸟儿,这鸟儿莫不是成精了?地图那还可看做是巧合,可这回若说还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些。这还是那只每日只知道吃喝玩耍的鸟儿吗?能听懂人说话了不成?

然林燕飏正沾沾自喜帮到了沈景晴,并未察觉到沈景晴略微怀疑的神态。沈景晴也很快收回了看鸟儿的目光,它的事可以先按下不提,还是先想想这惠州的事情吧。

她在脑海里快速地搜索了一遍,把知道的关于齐王之事都写在了一张纸上。这齐王是圣上最小的弟弟,成年之后便被分到惠州去了,对亲王来说,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可见这齐王可能是并不怎么受先皇待见的,平时存在感也很低,沈景晴能想起来的就这些了。

叶家和齐王会有什么关系呢?叶家经营铁器,齐王在惠州,他要铁器做什么,还需叶家特意开辟一条线路出来。要知道,惠州临海,铁器易锈,平常的器物鲜少会用到铁器。但如果是做别的事呢?铁器除却农具,手工具这些大宗之外,那么就只剩兵器了。

沈景晴想到这儿,不绝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今上已经年过不惑之年,后宫却依旧只有皇后一人,并未有子嗣,这事众人劝谏了多年无果,便不再有人劝了。当朝倒是有不少人都请圣上挑选可堪大任的宗室之子。

储君未定,人心也亦浮动,即便是远在天涯海角,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如此。这齐王该不会是……

沈景晴默默咽了口唾沫,回想起四房那夜的态度,这说法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自从林燕飏晕倒之后,侯府没什么人踏足,沈景晴忙着和赵氏斗争,也不怎么去关注朝中时局。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为之后筹谋筹谋了。她只庆幸自己当机立断想了法子把沈海白敢了出去,他这会儿可真是惹上大祸了,自己跟他离得是越远越好。

沈景晴正想着这些事之时,当然也想到林青竹同样在惠州这事。沈景晴叹了口气,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他料理了,免得他万一和齐王扯上些什么关系,还累及侯府。就在她苦恼之时,脑海中灵光一现,这事,好像也能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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