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向来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大早，叶初睡意朦胧，无情地沈修被拉起时就体会到了这一点。
叶初迷迷糊糊地，即使被放在车上眼睛也没睁开，对旁边的沈修说道，“我就眯一小会，到了喊一声就行，我很自觉的。”
沈修的视线停留在窗外，状似心不在焉，“嗯。”
后视镜里，小人鱼舒服地窝在宽敞的后座，悄悄地睡着了，净白的脸蛋安详恬静，显得十分乖巧，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驾驶位上的司机小张早就听说老板养了一条人鱼宠物，还是今天才见到，有些惊艳，又想看一眼时，刚才还望着窗外风景的老板沈修这回从后视镜里盯着他，阴沉沉的，比往常一贯冰冷的眼神还要让人害怕，如同看着死物。
小张立马就升起了车内的隔层。
躲开沈修的死亡视线后，小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才看的是老板的老婆。
作为沈修这么多年的司机，小张还是第一次瞧见老板眼里有着对什么东西或者人的占有欲。
小张打了一下方向盘，心里暗下决定，看来，以后得小心对待这条人鱼了，当大爷一样供着。
叶初在睡梦中总感觉有道炽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又不想睁开眼睛，于是就把手搁在脸上，试图挡住。
一套动作就像是睡梦中无意识的。
自从隔层升起来后，沈.假装看风景.修的目光就一直放在睡着的小人鱼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小人鱼银白柔顺的长发，沈修嘴唇微动，极其轻声地，像是自言自语，却是看着小人鱼说的，“你到底，是不想承认，还是早就忘干净？”
声线非常轻，就算是醒着的人也会以为沈修刚才说话是错觉，更别提正在睡觉的小人鱼。
所以，不可能有人回答。
良久，快到公司时，沈修恢复了正常的神情，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司机把车停好后，非常自觉地一句话都没说，留给自家老板和大爷独自相处的时间。
叶初等了好久，都没见沈修有动静。
他都快装不下去了。
悄悄掀开眼皮瞄了一眼，沈修正闭目，像是在处理智脑文件。
这都到公司了，不上去？
叶初有点心虚，可能是装睡被发现了。
当时自己用手的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
唉，太为难鱼了。
“唔”叶初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看了一眼车外，“是刚到吗？”
沈修慢悠悠回答，“嗯。”
“你看，我很自觉，都不用你叫，自己就起来了。”
“嗯，很乖。”
或许是叶初的错觉，沈修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嘲讽。
他更确定沈修发现他装睡了。
*
永夜科技一楼。
沈修怀里搂着一团被大衣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时不时还会动的东西，走进来的时候，平常战战兢兢的永夜员工更加惶恐了。
叶初变成小人鱼后，身体也变小了，现在被沈修的大衣包着刚刚好。
只不过，全身被裹着之后，叶初也全被沈修大衣上的味道包围了。
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都不知道沈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当初交往的时候，他问沈修抽过烟吗。
叶初清楚地记得，沈修皱着眉头，说不抽，不喜欢。
不过，七年时间，什么事都会改变。
他现在也无权过问了。
“总裁好。”
“沈总早上好。”
……
被迫呆在大衣里的叶初能感知到，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向沈修问好，不过沈修从没回应，一如既往地冷漠。
所有人肯定注意到了被大衣包着的他，不过都没人敢问。
这段路有些长，叶初觉得闷得慌，沈修只留了一个小开口供他呼吸。
“总……总裁好。”
阮清今天刚加入梦寐以求的永夜科技，上班的第一天就碰到了偶像沈修，激动的同时还有些忐忑。
叶初刚好想要冒出头来，可银白色的长发先从小口中漏出来，垂落在沈修的手臂边。
“啊！”
阮清本就紧张，现在又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忍不住喊了出来。
这一喊，其他本来好奇沈修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的人纷纷转头看过来。
有些人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了？”
“我就说总裁怀里搂着一个女孩，来，给钱给钱。”
“放屁，我还说是女装大佬。”
“你才放屁，哪有男生身体这么小的？”
“你们没发现，不管是男是女都没脚吗？”
“……”
“所以，咱们总裁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
“那啥，总裁的初恋不就是个男的……”
“你可快闭嘴吧，凡是初恋二字，都不能在公司提起，被听到你就等着开除吧。”
……
叶初听到尖叫声就立马冒出头，“发生什么事了？”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一道软绵绵、清甜的声音，来自沈修怀里刚冒探出头的人。
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是个男生，极大可能还是条小人鱼。
少年唇红齿白，长相精致，一露出脸蛋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没事。”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戴着耳麦的沈修听得懂小人鱼的话。
“总裁，这是您养的小人鱼吗？”
实在压不住好奇的老员工开口问道。
“嗯。我的。”
沈修整理好大衣，把小人鱼重新塞进怀里，还不耐烦地解释一句，“他害羞。”
一贯不要脸的叶初，“……”
“哇，可真好看。”
“对对对，又好看又乖。”
“总裁眼光真好。”
……
沈修一向不允许员工奉承，这回却成了例外，神情有点愉悦，“嗯，我的。”
“看着就很治愈呢。”
“比那些直播的人鱼养眼。”
……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沈修开口，尾音上扬，“嗯，我的。”
被包着不让见人的叶初，“……”
*
沈修上楼进入办公室后，刚才还一本正经地埋头工作的秘书团纷纷打开智脑外设。
有什么悄悄话，群里说。
一众人一早就在公司的私群里得知总裁今天带了一条小人鱼来公司。
【我昨晚还刚看完一本人鱼绝世恋的小说，今天就让我看到真的了？】
【Get，今天也是为绝美爱情落泪的一天。】
【我非要说是纯洁的主人和宠物情doge 。】
【我算是知道了，总裁冷漠的原因是因为没遇上值得温柔的人。】
【小人鱼露脸时间太短，太好看，他们都忘了拍照，我连眼福都没有。】
……
不过，总有精准踩雷的人。
【所以，总裁是走出初恋的情伤，又开始相信恋爱是吗？】
【系统通知：你已被移出群聊。】
“……”
*
刚进办公室，叶初就被放到了一张为人鱼特殊制作的软椅上。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沈修从小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纸和一支笔。
“学习。”
叶初一脸茫然，“？”
学什么？他都毕业了啊喂。
沈修摊开书册，抽出一张白纸，“上次初初答应了的。”
叶初此刻很想发一个话题——
#论前男友在你无可奈何的时候逼着你学习是为什么？
要是再加上一个备注：楼主从小到大是个讨厌学习的学渣。
估计，楼下所有人都会回复：那是你前男友在报复你。
叶初狠狠地捏着那张白纸，仿佛在发泄什么，嗓音略显委屈，“我找个角落乖乖呆着，绝不打扰你工作，不学习成吗？”
“不行，还是说，你又在骗我？”
沈修扒开小人鱼的手，细细将白纸展平，像是在抚平某些褶皱的伤口一般。
叶初一时没反应过来，“又？”
沈修没回答，往小人鱼手中塞了一只笔，“拿着。”
“知道怎么握笔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太看不起学渣了。
叶初刚点了一下头，又快速摇摇头。
还故意以错误的姿势握笔。
沈修装作没看到，绕到小人鱼身后，握着小人鱼的右手，慢慢地矫正他的握笔姿势。
“看着。”
沈修俯身靠近时，身上的烟草味若隐若无，叶初忍不住问了一句，“沈修，你平时抽烟的吗？这些天，都没见你抽啊……”
叶初的大伯早些年因为烟瘾过重，肺部出了问题，就出世了。
那时叶初和沈修聊到抽烟这个话题时，特意提了这件事，两人都挺反感烟瘾过重的。
沈修脑海里闪过昨晚房间里一地的烟头，嘴上却很快回答，“不抽。”
叶初知道沈修在说谎，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说什么。
耳边响起沈修的声音，“专心。”
“哦。”
沈修耐心地带着叶初写下一笔一画，单单一个“永”字。
因为“永”是最适合用来练笔画的汉字。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叶初的思绪越飘越远，最终视线定格在沈修棱角分明的脸庞上。
这张脸，终究不再是记忆深处的少年模样。
即使那青涩面庞已经在梦里出现过N多次。
或许是察觉到视线，沈修刚转头，下巴就触碰到一片温软。
叶初老半天没缓过来，“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回头。”
沈修眼眸暗了暗，声音低哑，“没事。”
叶初紧紧握着手里的笔，被长发遮住的耳尖滚烫泛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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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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