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以为你长这么大了还是一张白纸吗?”
不只金久玹怒火上头,伦回对他的态度也有些不满。
气氛一点点僵住,仿若一滩凝固的胶。
“你们在干什么?深夜约架?”
四周的灯笼过于密集,橙黄照满了全范围的视野,以至于他们都没发现有一盏灯走了过来。
持灯的是一脸疑惑的姚江曳,她被金久玹的眼神逼停在了距离他们几米之外的地方。
“你是谁?”金久玹语气非常不和善。
姚江曳不甘示弱的叉起腰,“我是谁管你什么事?信不信我放虫子咬你?”
闻言,伦回低头看向她脚边四周的地面,“你的虫子呢?”
她叹了口气,“我就是出来找虫子的。”
“又不见了?”伦回想了想,“在好吃好喝又好洗澡的地方大规模离家出走,不会还是因为怕黑吧?”
“你们认识?”金久玹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认识,那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姚江曳问他。
金久玹没回答她而是看向司归,“她是玩家还是NPC?”
司归并不知情,但他好像能黑进系统查看。
“你想知道?”
金久玹对上司归的视线,似乎是猜出了他的意思,“不必了,这样才有意思。”
“什么玩家,什么,嗯……我不是来玩的,我的虫子没了!”姚江曳提起虫子就焦急的摇晃灯笼。
烛光一闪一闪的刺激了金久玹的眼睛,他上前几步按住她的胳膊,“你冷静点,虫子怎么丢的?”
姚江曳:“虫子……虫子应该是入夜之后不见的,通常情况下院子里是有灯笼的,也不黑,怎么可能因为怕黑而逃出来呢?”
伦回:“那昨天是怎么回事?”
金久玹听着,觉得好笑,惯犯啊?
姚江曳认真的回想,“昨天可能是因为蜡烛燃尽了我没换,可今天我换了新的蜡烛,也没灭啊。”
金久玹:“很急吗?”
姚江曳:“那当然!万一树上的灯笼被风吹下来了,我的虫子不就被烧死了?!”
金久玹:“……”
虫子是你爹吗?你怎么看的那么重……如果你是玩家,那也是彻底入味了……
伦回:“先去四周找找吧,说不定就碰上了。”
姚江曳:“嗯。”
司归和伦回走在前头,剩下两人跟在后面,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后司归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说话。
伦回看了他一眼,随后顺着他的目光把眼睛转向北方。
围绕巨大古树聚堆的几百号村民齐齐看向他们。
枯瘦的骨骼捏紧手中农具,咯咯作响。
年老的体态松松垮垮,歪斜的皱纹一松一紧,布满红丝的眼白瞪大后兀地收起……
“他发现我们了。”司归说。
一阵沉默过后,在双方突如其来的追逐中,伦回接住抛来的农具接二连三扔到道路中央。
除去他们怒吼般的抱怨,周围自始至终再没吵嚷声。
在紧张情绪中伦回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人呢?!”
金久玹一下刹住,“你们村的人怎么都这么奇葩?!”
“你不也是村里的吗?”伦回问他。
金久玹:“我常年在外,哪儿知道村民们竟然发展出来了这样的习俗……”
姚江曳:“我不知道哇!晚上喂完虫子我就一直在屋里磨草药,没出去过啊!”
他们喘了几口气的空隙,伦回猛然侧身,抬起腿一膝盖抵开司归的身躯。
“我听见声音了!”
司归被推开后看向一边,“这条路有人。”
伦回疑惑的问:“你能看见?”
“嗯。”
乌黑的夜色下树叶都难以看见,更别说弯绕又遥远的路。
金久玹趁机问:“你为什么看的那么清楚?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难不成他是……隐藏BOSS?
姚江曳也瞥了司归几眼,她抬起手中的灯笼努力向前伸。
路的尽头有光点缓缓扩大,一个脸色阴沉的老妇迈着小脚半步半步朝他们靠近。
模糊的黑团愈发清晰,红衣摇摇摆摆,耳边假花旁别着一柄掉渣烟斗,嘴边圆润痦点随呼吸的弧度一上一下,媒婆要素齐齐出现在她身上。
怀里一个泛油光的木盒子缠绕几圈红绳,小巧的铃铛镶嵌在盒角清脆作响。
“哎呀,这小郎君好生俊俏,还未曾婚配吧?”
媒婆几步停在伦回面前,纸糊灯笼的杆柄从她手腕滑落到地上,烛光在熄灭的边缘来回转换,时亮时暗。
她说着抬起手指在空中轻轻描摹他的脸部轮廓。
“对。”伦回低下头直视她的眼睛。
“巧了,我这里啊,有一位娇羞姑娘想送出去的定情信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伦回捧住塞到他怀里的木盒,指腹轻微触摸中央复杂的花纹。
他两只手并在盒缝两侧,怎么掰也掰不开未上锁的开口。
用力许久后心里涌起一阵砸了它的念头,又想是别人的东西不太好糟蹋,他索性把盒子扔给司归。
在伦回毫无兴致的眼神中,司归轻松打开木盒。
“什么意思?”伦回凑到盒子前,绯红染料下精雕细琢的喜轿敞开着门朝向锁孔。
“怎么是木轿?”
熔岩色泽的符咒在木轿上方昏明不定,看不出辟邪还是招邪。
符咒边缘忽闪忽暗直到逐渐裂开纹路,须臾便彻底破碎成灰烬消散无踪。
媒婆的神色阴晴不定,眼神流转于两人之间,试探、愤恨、打量、好奇、震惊、平静……
司归把木盒拿来还给媒婆,她手指哆哆嗦嗦的伸出来接住盒子,脸上干瘪的皮肤硬生生扯起微微的笑。
临走时她留下几句不明所以的劝告:“没事别去河边走,那里不安全……”
“有水的地方也尽量别去。咱这地儿风不大……”
她走出去几米弯腰拾起地上的灯笼,颤颤巍巍的步伐一下停住又慢慢转身退回来。
“这位哥儿今年多大年纪啊,可有婚约?”
怎么又问我?
伦回小幅度摇摇头,“没有,我十八。”
老媒婆愤懑的啧了一声,又拖起踉跄的步伐往来时方向继续走。
伦回:“你打开的盒子,她为什么不问你?”
司归:“不知道。”
伦回回忆着媒婆的话,想不明白有什么言外之意。
看来我以后得避着这个媒婆走……
“他们俩呢?”处理完这个危险因素伦回才想起来旁边好像少了两个人的声音。
司归平淡的道:“金久玹带着姚江曳跑了。”
“啊?”
另一边,金久玹一胳膊敲晕姚江曳后把她放到路边一棵树下。
他转过身,被眼前发疯的木偶一步步逼退。
就在伦回接过盒子的时候,金久玹震惊的看着疯癫的木偶冲了过来。
姚江曳就在他身旁,为防止她被误伤,情急之下便直接拉着她跑了老远。
现在他后悔了,木偶的目标只是他自己。
他吸了口气,“你先停一停,你就算要报仇也不一定要找我吧?我也不是故意的……”
道具,道具……
现在他孤身一人,只能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疯狂翻找系统里的道具。
可那木偶却不是有理智的主,一下子扑上来,他们一个狠狠受伤一个还不死心。
金久玹的胳膊止不住的流血,眼见木偶急速冲过来,他及时伸出胳膊奋力挡住要命的攻击。
两人四目相对着,一个本该眼神凶狠却因为固定的纸片假眼展露不出神色,一个本该害怕却在对视时瞬间冒出了点子。
要是撕掉眼睛,它是不是就看不见了……
金久玹本想伸手扯下它的眼睛,但一只胳膊确实招架不住它的攻击。
他咬紧牙关踢出腿使劲弄开了它。
闪到一遍后他用积分换了个能让时间静止三十秒的道具。
木偶停了下来,他趁机撕下它的眼睛,还觉得清除的不够彻底,于是用指甲一点一点的抹掉碎片。
他刚松开手喘了口气,木偶立马动了起来。
几乎下意识的,他跑到一边握住树干运用刹那间燃起的力气大步爬到树上。
木偶四处乱撞,关节咔吧咔吧的声音时远时近。
“糟了——”它误打误撞朝着姚江曳去了。
金久玹跳下树抱起姚江曳,木偶的速度远远超过他几倍,它的袭击差一点就要碰到他的背。
“咔——”
木偶停在原地动作一颤一颤,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有一柄长刀劈到木偶背上留下一条深痕,随后那把长刀将它打到一边。
刀成精了?
金久玹疑惑着放下姚江曳并打起精神,以防意外。
他的目光从倒地的木偶身上移动到大刀所在的方向。
是个穿着清秀的少年。
原来是个人……
金久玹看着少年提刀走过去戳了戳木偶,木偶一动不动,他这才蹲下来,仔细查看它的后背。
“怎么了?”金久玹凑过去问。
少年一直盯着木偶,“它身上这些应该是操作的开关,但我看不懂。”
他顿了顿继续说:它怎么会突然发疯?”
金久玹尴尬的咽了口唾沫,随后看着少年的身影想:能看得见它,莫非是玩家?
“你……”
没等他问出口,少年放下刀试着抱起那个木偶,“我有事先带它走了。”
“好……”
少年正在想要怎么带它走,转头一看,金久玹的衣袖鲜红一片。
在询问几句情况后少年掏出手帕暂时包住他的伤口。
金久玹的视线从自己胳膊转到少年脸上,细眉大眼,白皙皮肤和红润嘴唇,他头一次见长得这么清秀的男生。
“你为什么进入游戏?”“好了。”
两人同时出声,少年似是没听见他的问题。
金久玹点点头,“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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