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朋友聚会，阿明领着一群打扮艳丽的美女进来，径直推了个高挑性感的到岩白眉身边：“老岩，你最爱的款。”
他笑着搂住对方，语气熟稔：“阿明啊，还是你懂我。”可目光落在美女的脸上，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齐橙的笑脸。
他习惯了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习惯了刻意奉承躲避，久而久之，他骗了所有人，也骗了自己。
这段时间以来，每当夜深人静，齐橙的笑脸就会格外清晰，那种感觉不受控制，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烦躁又无力。
某个雨天，赌坊客人极少，岩白眉驱车驶出小磨弄，鬼使神差地往大曲林的方向开去。两个小时的车程，雨丝敲打着车窗，像他杂乱的心事。车子停在齐橙公司附近的街角，他望着穿行的人们，却始终没有看见齐橙的身影，他终究没敢靠近，只是在街角停了半小时，原路返回时，后视镜里大曲林的灯火逐渐远去，他自嘲地笑了笑，有些心动，注定只能止于心动。
入职后的第一个月，齐橙领到了在三边坡的第一份薪水，捏了捏厚实的信封，外派的苦瞬间被磨灭。
恰巧这天碰上了象龙国际的周年庆，公司举办了个大型庆典，新阳光基金作为其中一部分也受邀参加。齐橙和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打扮了一番，也前往赴宴。
聚会办的很是热闹，齐橙有些耐不住这满室的喧嚣，跟身边人打了个招呼，便想着去门口透透气。晚风裹挟着夜的凉意扑过来，总算吹散了几分混沌。
正放空时，一旁传来汽车熄火的声响，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下，车门打开，刘金翠踩着细高跟下来，一头利落的短发染着惹眼的黄色，皮衣短裙搭配得很是清凉。她侧身抬手，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姑娘便依次下车，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显然是被刘金翠带着来的。
齐橙挑眉，想起席间听人聊起的“场子规矩”，暗自猜想这刘金翠怕不是传说中那种能镇住场面的“妈妈桑”，看她举手投足间的气场，倒真有几分那意思，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
又吹了一会儿风，齐橙正准备回去，觉得手黏黏的，便转道去了洗手间。刚推开门，就听见隔间里传来压抑的干呕声，她顿了顿，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停了片刻，随后门被拉开，刘金翠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眼角泛红，正用纸巾擦着嘴角：“做那样？”
齐橙关切的开口：“吐了？不舒服吗？”
刘金翠转身走到洗手台，拧开水龙头，接着竟直接伸出手指抠向喉咙，试图把胃里剩余的酒再吐得干净些，每一次干呕都带着隐忍的难受。
齐橙站在一旁，反应过来，原来是清空储存，继续再战，想想她们也是不容易。又想起自己包里常备的护嗓药，连忙翻出来，走上前递过去：“含一片吧，酒喝得多，嗓子该受不了了，这个能护着点。”
刘金翠抬头，目光落在药瓶上，愣了愣，随即接过，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扬起嘴角说了句“谢谢”，声音带着刚吐过的沙哑。
齐橙洗了手，刘金翠也擦洗着嘴角，两人没再多说，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拉近了距离，这便算是结了缘。
过了约莫三四天，好不容易遇上周末，齐橙被同事拉着去歌厅放松，说是要去一家口碑极好的场子。
车停在“金翠歌厅”的招牌下时，齐橙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跟着同事推门进去，迎面走来的老板笑着打招呼，她才看清那张脸，正是那天在洗手间遇见的刘金翠。
她仍是利落的短发，衣服也还是那种兼具酷飒和性感的风格，眼中倒是多了几分老板娘的从容。看见齐橙时，也是一愣，随即笑开了：“是你啊。”
齐橙也笑了，点头应道：“真巧，没想到这是你的场子。”齐橙有些尴尬，在此之前，一直把人家一个正经老板误认为是“妈妈桑”。
同事在一旁起哄，问两人怎么认识，刘金翠笑着含糊带过，却主动领着他们找了最好的包厢，还特意让人送了果盘和饮品。
唱到中途，隔壁包厢突然传来争执声，夹杂着摔酒瓶的脆响，同事们都吓了一跳，齐橙起身想去看看情况，刚走到门口就撞见刘金翠快步赶来，脸上没了笑意，却依旧镇定：“你们回包厢待着，我来处理。”
齐橙没动，站在一旁看着。只见刘金翠推门进去，里面立马安静了几分，隐约传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分量，先是安抚了被欺负的小姑娘，又对着闹事的醉汉不卑不亢地讲道理，既没放低姿态，也没激化矛盾，几句话就镇住了场面，最后让人平稳地送走了醉汉，又转身安慰起吓得眼圈发红的小姑娘，语气软了不少：“别怕，有我在，以后没人敢这么对你。”
等刘金翠处理完出来，看见齐橙还站在门口，不由得笑了：“吓到了？”
齐橙摇摇头，真心实意地说：“你很厉害，既护着人，又有分寸。”
刘金翠叹了口气：“干我们这行，不硬气点不行，总不能让跟着我的人受委屈。”她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以前也不是这样，慢慢磨，才学会了怎么撑场面。”
齐橙看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工作时，被客户刁难，也是硬着头皮扛下来，事后躲在楼梯间偷偷掉眼泪，那种委屈又不服输的滋味，她太懂了。“我刚上班那会，第一次独立对接项目，总被指责，还背黑锅，我是一边哭一边完成的，现在啊，就都好了。”
刘金翠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共鸣，喊丹威拿来了两杯酒，举杯和她碰了碰：“可不是嘛，谁不是一边摔跟头，一边爬起来拍干净灰尘继续走。”
那天晚上，两人聊了很多，从各自的困境聊到骨子里的韧劲，齐橙发现刘金翠看似泼辣干练，实则心思细腻，格外护短；刘金翠也觉得齐橙外表温和，内心却有股不服输的劲，两人性格竟意外合得来。
临走时，刘金翠塞给齐橙一张名片：“以后常来玩，就当是自己家。”
齐橙笑着收下，心里清楚，那份始于洗手间的仓促交集，终究在坦诚的闲谈与共鸣中，酿成了实打实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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