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庆功

就在你应下猜叔的提议以后,原本手上的熟悉的锅碗瓢盆变成了笔和账本。

?在竹楼第一层,猜叔腾出了个小房间给你做帐房,窗户就对着郁郁葱葱的后园。

?起初你的工作只覆盖了小磨弄的采购和麻盆仓库的出货。

?这个活看似简单但类目内容繁杂,确实需要花费很大的耐心。猜叔按他的想法也教了两回,所幸你学得很快。

?这账本一个月一查,猜叔的生意也一直安稳,达班的账目资料在你手上安排地很是稳妥。

?就这样猜叔越发觉得你的踏实可靠,也变得更加信任你。

?前不久猜叔索性把达班部分资由你做进出款,这关系到边水的一半财政。

?今年正逢你的十八岁,也是你在达班的第四年,猜叔成了三边坡最大的边水老板。

?寨子今天晚上里要举行庆功宴,猜叔要给大家发奖金,为此你换上了用自己薪水买来的新筒裙,为了搭配还特意在盘头插上了株万代兰。

?未到傍晚,人就陆陆续续地进了大寨,前厅里还有好多其他在猜叔手下做事但你并不熟知的人。

?今年边水生意忙,你也好久没在寨子里见到但拓,这时他正背对着你靠在柱子旁跟油灯聊天。

?“拓子哥”,你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一把他的后背,他头发变长了看起来也消瘦了些。

?但拓见到你很是开心,一把揽住你的肩膀,“卓妹子,想我没?小磨弄那边真的快忙死我了。”

?他又眯着眼笑着盯你头上的兰花,逗你:“最近顺利吗?猜叔没骂你脑子笨吧?”

?油灯则在旁边抢话:“你难道是在质疑达班第一财务总管的业务能力吗?”

“那还是全靠油灯哥的鼎力协助,”你也笑眯眯地恭维了过去:“猜叔没少背地里夸你,今晚你怕是要拿个大红包。”

?这时但拓松了手,四处张望了起来,转身便在人群里拉出来个大约十五岁的男孩。

他俩打扮很像,你一眼便认出这是貌巴,那双记忆中的大眼睛依旧忽闪忽闪地像只小鹿。

?但拓语气里带了些兴奋和骄傲:“你记得吧?貌巴!今天跟猜叔说好了,等等就安排他跟着我一起拉货。”

?“你真来给猜叔送可乐啦?!”你打趣地问道,貌巴长大了以后却不似小时候那般开朗,只有腼腆地挠着后脑勺冲你笑着。

?庆功宴宣布开始,你便跟着但拓貌巴一同入了席。

只见猜叔身着黑色麻纺衬衫,孔雀羽毛印花的宝石蓝笼基,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姿更添贵气,身旁还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前厅。

一位是猜叔的生意场上的老友,磨矿山的中国老板吴海山,他身着中式短衫,戴着宝石链眼镜,满脸堆笑。

另外一位便是同猜叔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世纪赌坊的白岩眉,他一头白发身材瘦消,一副文弱气息。

你托着腮思忖着,今天他俩同来达班庆贺倒也不奇怪。

?如今猜叔身坐三边坡第一边水的位置,人逢喜事自然更加意气风发。

“我哋达班有今日,自然靠嘅系大家嘅勤力(我们达班有今天,自然靠的是大家的努力)。”猜叔站起身边说边举起了酒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先饮为敬。”

其余人也站起身来,纷纷跟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场子瞬间热腾起来,周围人豪放地喝着酒啃着肉,整个前厅充满了欢声笑语。

但拓细狗他们在一起划拳,猜叔跟两位座上宾把酒言欢。

你刚喝完一杯啤酒所以没什么大胃口,倒是兴致勃勃地跟貌巴分起一块夹着果酱的米糕。

向来不太喜欢太闹腾的场合,没过多久你就觉得无趣极了。然后但拓他们怂恿你喝酒,为了不扫兴你还是磨磨叽叽地又喝了一杯。

过了一会你觉得自己胸口发闷,怕自己会吐出来现眼,便悄咪咪地捂着胸口溜了出去。

外面的新鲜空气让你好受一些,不过今晚倒是有些闷热,你索性去了寨子水边的凉亭吹风。

月光洒下来,水面随风波光粼粼,啤酒的酒力微薄,对你来说倒还是有些冲劲,只好百无聊赖地趴在亭子的围栏上,看着四周的夜色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久,凉亭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走到身后用手指轻轻地抽出你盘发里的那枝兰花,捏在手里把玩起来。

一个激灵你便站了起来,却因为脚软扑又倒了在他的怀里。

“猜叔……”你忙退后站定,羞红了脸,还不忘敬了来人合十礼。

他捏着花,眼神带笑地对你说:“宴席上就看到这花垂下来了,看起来有些歪。”

他又朝前一步逼近了你,两手并用认真地把那株万代兰插了回去。

猜叔低下头盯着你,语气有些埋冤:“点咁早就跑了出嚟?你嘅奖金还喺我呢度(怎么这么早就跑了出来?你的奖金还在我这里)。”

你闻到猜叔身上有一股酒气和焚香的味道,不觉心里有些慌乱,心脏砰砰乱跳。

他看着你有些窘迫的模样,便轻声地笑了起来:“沉卓,但拓搂着你你都唔脸红,点解你依家要怕丑呢(但拓搂着你你都不脸红,为什么你现在要害羞呢)?”

你看着猜叔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复杂和捉摸不透,只好紧紧地抿住了嘴。

猜叔随手拖了把椅子便坐,神情变地严肃起来,口吻冷峻地发话道:“十八岁也是该找个好人嫁了,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你不知道猜叔到底在搭台子唱哪门子的戏,只能怯怯地回问他:“猜叔,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紧接着猜叔的眼光越过了你,他一边揉着右手手指指节,喉结在阴影里翻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那个和但拓的那个动作吗?实际上你也只是私心把但拓当亲哥哥罢了。

你知道猜叔在等着你的回答,但真心觉得这样解释起来又显得自作多情。

远处不合时宜地传来几声犬吠,这水边的风让你感到发冷。

“猜叔,如果我现在走了……”你还是咬了咬下唇鼓起了勇气,强装冷静回他:“你对我的栽培岂不是付之东流。”

猜叔听罢,他的眼神定格在你的唇上,他的有些神情迷离地喃喃自语道:“这是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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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水往事:赎·罪
连载中突然没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