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青眉头拧成一团疙瘩，嘴角死死抿着往下撇，那点藏不住的抵触明晃晃挂在脸上，阴莹莹扫过去时正好撞个正着。
她当即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甲戳着桌面咔咔响：“你这什么眼神？不服气？”
话音未落，她抓起桌上半满的红酒杯，手腕一扬就朝刘青青狠狠砸了过去。猩红的酒液先一步泼洒出来，溅在刘青青的袖口上晕开一片暗沉的印子。
刘青青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猛地偏头，酒杯擦着她的耳廓飞过去，“啪” 地一声重重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碎裂的玻璃碴子四下飞溅，红酒顺着缝隙漫延开，在包厢暖黄的灯光下像一滩凝固的血，那声脆响在震耳的音乐突然暂停后，显得格外刺耳。
阴莹莹撸着袖子正要冲过去揪刘青青的头发，包厢的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冷风裹挟着走廊的暖光涌进来，嘉豪逆着光站在门口，半边脸浸在阴影里，眼神藏在睫毛下看不清情绪，只有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阴莹莹的怒火瞬间像被浇了盆冷水，消了大半。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刘青青，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目光像探照灯似的飞快扫过嘉豪身后 —— 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来，眉头拧成麻花：“肖玲人呢？你不是说把她帮来？”
语气里的急切压都压不住，声音拔高了八度，脸颊也因焦躁微微扭曲，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嘉豪的胳膊。
“肖玲我安置在一个隐蔽地方了。”
嘉豪声音平平，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眼神却若有所指地扫过包厢里散落的酒瓶、歪倒的果盘，最后落在角落里脸色发白的刘青青身上，“这里人多眼杂，鱼龙混杂的，怎么好把人带过来？万一被认出来，岂不是坏了你的事？”
哦对，是这个理！
阴莹莹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看向嘉豪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赞赏。
这家伙平时看着唯唯诺诺，怂里怂气的，关键时候倒还挺机灵，考虑得比自己还周全。
她用力拍了拍嘉豪的胳膊，催道：“那快走！你带路，我倒要看看那贱人现在是什么惨样！敢跟我斗，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嘉豪陪着笑，弓着腰伸手引向门口：“走走走，再晚一步，她那儿的‘好戏’可就快开场了 —— 我特地叫了一帮哥们儿在那儿等着，保证好好‘伺候’她，让她哭着喊着求饶。”
“真的？” 阴莹莹眼睛亮得惊人，脸上瞬间涨起不正常的潮红，一把拽紧嘉豪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肉里，“快！赶紧带我去！别让她少受一点罪！”
看着嘉豪被走廊灯光切得半明半暗的脸，尤其是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异光芒，刘青青心里突然 “咯噔” 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莫名的不安顺着脊椎往上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犹豫着往前挪了两步，小声开口：“莹莹……”
阴莹莹脚步一顿，回头诧异地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皱着眉：“有事？要去就赶紧，别磨磨蹭蹭的。”
“你、你别太信嘉豪，可能……” 刘青青的声音发颤，说话结结巴巴，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嘉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嘉豪冷冷打断。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似是警告，死死盯着刘青青：“青青，你该不会是嫉妒莹莹，不想让她亲眼看着肖玲倒霉吧？还是说，你也想去看看肖玲的下场，心里却又怕得要死？”
阴莹莹这才反应过来，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走啊！青青，一起去凑个热闹，看看那贱人怎么求饶的，也让你长长记性，别学她不知天高地厚。”
“不、不用了！” 刘青青后背瞬间冒了冷汗，冷汗顺着肩胛骨往下淌，浸湿了内衣。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对上嘉豪眼底明晃晃的警告 —— 那眼神像在说 “再多嘴就把你一起拖下水”，她咽了口唾沫，慌忙找借口：“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我妈让我早点回去做饭，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包厢门，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慌乱的“噔噔”声，生怕晚一秒就被两人抓住。
“不好！”阴莹莹猛地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去追，“快把她抓回来！这丫头胆小怕事，万一出去乱嚼舌根，把咱们的事说出去就完了！”
嘉豪却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放心，她胆子比老鼠还小，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告密。咱们赶紧走，再晚真赶不上好戏了，我那几个哥们儿可没耐心等太久。”
也是，刘青青那怂样，平时连跟人吵架都不敢，怎么可能敢坏自己的事？
阴莹莹压下心底那点莫名的疑虑，反倒反手拽紧嘉豪，催着他跑：“那快！别耽误了！要是让肖玲跑了，我饶不了你！”
嘉豪用力拽紧了阴莹莹的手，斜勾了一下嘴角，眼神闪着莫名兴奋的光，意有所指地说：“放心，跑不了。”
冬天的傍晚来得早，刚过下午六点，外面就已经黑透了。
两人冲出灯火辉煌的酒吧，一股刺骨的寒风裹着夜气扑面而来，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
黑沉沉的天空像一块浸了浓墨的破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脚下的路隐在路灯的阴影里，坑坑洼洼的，竟像是踩进了深不见底的罪恶漩涡。
嘉豪带着她七拐八绕，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 —— 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墙面上满是涂鸦，偶尔有流浪猫窜过，发出 “喵” 的叫声，更显阴森。
最后，两人停在一处废弃的旧仓库前。
仓库的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灰扑扑的砖块，铁门上锈迹斑斑，还挂着一把生了锈的大锁，一看就荒了很久，连周围的杂草都长到了半人高。
“行啊你，挺会找地方！”阴莹莹咧嘴一笑，满意地拍了拍嘉豪的肩膀，“够偏够隐蔽，就算肖玲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今天我非要好好收拾她不可！”
嘉豪没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那笑容藏在昏暗的光影里，一半是笑，一半是冷，说不清道不明，却让阴莹莹莫名地心里发怵 —— 但她没多想，只当是自己太心急，想赶紧收拾肖玲，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推仓库门，门轴发出“吱呀 ——”的刺耳声响，像老鬼的哀嚎，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探头往里望，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静得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人呢？
嘉豪不是说他的哥们儿在里面等着吗？
阴莹莹刚要回头问嘉豪，后脖颈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什么硬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她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连“救命”两个字都没来得及喊出口，身子一软就直直地栽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
互联网传播信息的速度是按几何级数分裂的，一夜之间，旗沿集团总裁阴无相的话题就霸占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从热搜第十一飙升到第一，相关话题的阅读量突破了十亿。
周新信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上涨的热度，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 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收网了。
他打开电脑，将一张张事先准备好、故意丑化过的阴无相照片批量上传到网上。
照片里的阴无相眼神迷离，目光呆滞，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别人跟他说话时，他也只是傻傻地笑，反应慢半拍，每一张都在刻意凸显他的“呆傻”。
照片刚传上网络，瞬间就被无数网友点开。
评论区几乎是秒速沸腾起来。
“哇，这颜值也太能打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简直是小说里的霸总本人！”
“帅啥帅？你们没看他的眼神吗？空洞洞的，明显就是个傻子啊！”
“傻子？怎么可能！堂堂旗沿集团的总裁，掌控着上百亿的资产，你跟我说他是傻子，谁信啊？怕不是有人故意黑他吧？”
“楼上的，你还别不信，我是三甲医院精神科的医生，看他这眼神和神态，确实有点不太对劲，很可能是认知功能出现了问题。”
“呃…… 如果旗沿集团老总是个傻子，那他怎么把旗沿发展成现在这样的行业巨头？我都怀疑这人是不是阴无相本人了，该不会是长得像的替身吧？”
“等等！这人不就是肖玲直播间里的那个‘弟弟肖珏’吗？我前几天还看了肖玲的直播，一模一样！他怎么就成了旗沿集团总裁了？”
有一些经常看肖玲直播的老粉，很快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在评论区提出了质疑。
“我好像有点头绪了！旗沿集团总裁前段时间不是意外失踪了吗？后来肖玲又被指说她是阴总裁的救命恩人，家人们有没有一种可能：阴无相因为意外变傻了，被肖玲救起，然后肖玲就给他安了个‘弟弟肖珏’的身份，把他留在身边？”
网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凑线索，果然网上“侦探”多，没一会儿就还原了大部分事情的脉络。
但对于阴无相经历的‘意外’，大家却各执一词，不少人开始阴谋论：“肯定是被人害的！哪有那么巧的意外，刚好在他事业最巅峰的时候出事？”
“楼上的，你说他是被人害的，可是我记得当时阴家为了找他，还报了警，警方也介入调查了，如果说他的意外是一场蓄意谋杀，为什么警察没查出一丁点问题？”
“警察为什么没查出问题我不知道，但按照‘谁受益谁可疑’的原则，从这件事的最后获益者来看，不难看出是谁害了阴总裁吧？”
“哇，你是说害了阴总裁的是现在的代理总裁周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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