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笑意盈盈,当即便告辞了,准备回府让刘颂择日正式上门提亲。刘夫人走后,承恩侯夫人就命人将聘礼抬到了沈清晏的院子里头。
她虽是不喜沈清晏,但到底没有私拿这个便宜外甥女聘礼的念头。翠柳见一行柳家的人抬着一堆物什进来,每个物件上都挂着红绸子,心中暗觉得不好。
她拉住了一个人仔细问了问,方知晓刘府上门提亲一事,而后便直接去了粟云楼通报此事。
粟云楼之中,沈清晏正带着伤书写着施粥施衣的各项措施,陡然听得此事,当即便觉得头疼难忍跌坐到了一旁。
白鹭跑过去扶她,却被沈清晏一把推开。
“白鹭,你即刻去三娘那处,多取些金银镙子,切不可用飞钱!然后,你将元京城中各个帮人合八字的算命先生都一并打发了。”
“告诉他们,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就永远别回元京。办完此事之后,即刻去京中大街小巷散布,言说西面青州有一位仙人出没,好些求仙问道者都见过。”
“喊上十一,今日之内必须要将此事办成!”
白鹭见她如此,当即便去喊了十一,两人同余三娘取了银镙子就离开了。
眼见白鹭离开,沈清晏面色又极差,翠柳便上前将她扶到了床榻之上,搀扶之际一不留神便碰到了她的伤处。
沈清晏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皱着眉看着翠柳,冷声道:“刘府提亲之事,还有我受伤之事,不得透露给殿下半个字。不然,我一定让你永远都不能再出现在我眼前。”
翠柳惨白着脸应下了。
沈清晏的本事有多少,她不知晓。但她知晓自家殿下极看中这位县主,只要她开口,那自家殿下定是无有不应的。
虽然,她在沈清晏的院子中已然大半载,平时里也多是见她和颜悦色,从来没见过她同任何一个丫鬟婆子冷过脸。
可眼下她这一句话,平白让翠柳整个人都为之一寒。
经常发怒的人看久了,便也知晓这雷声与雨点各有多大,只要应对得当必不会有事。
可从不说一句重话之人若陡然发了怒,那便是动辄得失性命之事了。
翠柳自小投身朔阳王府,此等眼色她自然清楚,当下什么都不问言说先行回府料理底下人,便离开了。
她推开窗,屋外寒风已碎枝头青绿,满目皆枯黄。
她自觉虽称不上算无遗漏,但也当是个能算得十拿九稳之人,可她算来算去没有算到刘府里头能出一个如刘夫人这般愚蠢之辈。
刘颂与小郡主一事过去才没多久,刘府就公然去承恩侯府提亲了。都城虽大,但哪个富贵人户家里有个动向,不出半日就会在那些官眷们耳朵里传开了。
如今刘府这一行人泱泱地抬了这么多聘礼到柳家,宁瑞公主府如何会不知晓?这宁瑞公主之前还有可能关心则乱看不清世事,现如今必定是能猜得万全了的。
沈清晏十分头疼,若然知晓会是今日这个局面,打死她都不可能去管刘府一星半点的事。哪怕是徐徽宁再三言说,她都绝不点头。
原本,她只是希望能借着与刘家交好,日后若有个万一也能从刘家那头得到些许消息。不曾想,竟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她只希望白鹭能手脚快些,赶在宁瑞公主府的人出手之前,先将那些算命先生一并送出了城。
沈清晏所料不差,刘府向承恩侯府提亲,想要娶的人还是临川县主。这事不过半日,就在整个元京城里头传了个遍。
宁瑞公主坐在府里,听着底下婆子来报,气得扫了一桌子的薄瓷茶盏。宁瑞公主自小长在宫中,政事她不懂,可后宅之中的那点事她可太清楚了。
前头因顾念着自己闺女的名声才一叶障目了,此时听得这个消息,便是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阿娘!她临川县主算个什么东西!刘家竟然为了这么个没爹没娘的东西,要毁了女儿一辈子!”吴华芳哭得梨花带雨,她身为皇亲,是身份尊贵的郡主,可这刘家居然如此作践她。
“阿娘,我不服,我为何要输给她这个没爹没娘的死贝戋种?阿娘,我一定要嫁给刘颂,我就是要光明正大地抢了这桩亲事,我要让整个元京城上上下下都嘲笑她!”
吴华芳与刘颂的婚事,宁瑞公主原是不允的,但她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的亲生女儿,皇室血脉,自小日日金尊玉贵地养着,凭什么被人这么作践?
可宁瑞公主再生气,也没有让怒火烧了她的理智,毕竟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华芳,这刘家能想出这般阴损的招,必不是什么好人家。”
“她临川县主算个什么东西?难不成,你还要赔上一辈子同她呕这个气不成?临川县主一事,咱们大可以慢慢收拾,阿娘可不愿你拿自己的终身来赌。”
可吴华芳在此时哪里是能听进去这些的?她当下便道:“阿娘,我是真的爱慕刘颂,我就要嫁给他!”
眼见自己女儿心意已定,宁瑞公主也只能应下,只是如今她也不好直接发作,必须要死死拿捏住刘府的错处才行。
于是,她令公主府的得力家丁四散去将当初给吴华芳同刘颂合过八字之人尽数拿来。
只要有人证在手,她自是能审得出来物证,两样皆在,刘家不但要娶吴华芳不说,她还能将沈清晏的声名都毁个彻底!
刘夫人显然不知道自己这次闯下的大祸是无可补救的,她回到刘府之后,便命人赶紧去寻上好的面料,准备着给刘颂好好置办一身婚服,以备大婚所用。
而当刘府众人在得到这个消息气急败坏地回府之时,刘夫人还不知道自己余生都被这些自以为是给断送了。
刘大人进了刘夫人的屋子,二话不说先是一个巴掌将她煽到在地,随后刘家余下之人便都走了进来。
所有参与了今日之事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屋,刘夫人摸着自己肿起的脸颊,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
刘家人也不想再同她有任何言语解释,当夜便将刘夫人再次锁到了院子里,通院的丫鬟婆子全都裁撤了,只留了一个原本在厨下的烧火丫头伺候。
随后,今日这些与刘夫人一道胡闹之人,亦全都关押了起来。若不是怕外头人听到风声,立定便是要尽数找人牙子打发了去的。
原本刘家是想着等吴华芳定了亲事,他们再去同沈清晏提这个亲,如此一来宁瑞公主府自是不会有什么说法。
可如今吴华芳尚未瞧好人户,刘颂反而要去尚临川县主,饶是再愚蠢之人也当是能想个明白了。
刘大人不愿多言,当下令府中心腹之人拿了银两去寻当初打点好的那些算命先生。无论如何只要没有证据在手,就算宁瑞公主再气,一时间也不能拿刘府怎么办。
刘颂与刘馨亦是满面愁容,原本好端端一桩婚事,先时险先被自家阿娘给搅和黄了。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转机,又被她给断送了。
而且,今日之事通个元京城都传遍了,刘府若然不娶沈清晏,便是让沈清晏再难议亲。
可刘家即便想娶,宁瑞公主府那头想来也会阻挠一二。
更何况,还有卫国公府那头。
想到此处,刘家上下便觉头疼,凭白给自己惹上祸事。
而那头卫国公府得知这个消息之时,也是满府震惊。
徐徽宁与徐衍二人不知所以,卫国公夫人听了眉头紧紧蹙起,徐老夫人更是气得摔了手中的盏子。
她就不该病急乱投医,只记得刘颂是个好孩子,却忘了他有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娘!
卫国公听得这个消息后,抬眼道:“老夫人往生还未满一年,纵使雩娘不必守三年孝期,可这刘府不是书香门第吗?怎么,这个时候会无端端跑去同承恩侯府提亲?”
徐衍亦道:“对呀。雩娘的婚事,柳家人又做不得主,跑去同柳家提这些做什么?”
这父子俩显然不知道两家长辈想要相互许亲之事,但徐徽宁却是知晓的,她便将这些时日发生之事都尽数说了说。
卫国公一听,当下便令人赶紧去将那些个算命先生都给先拿捏来。
无论这事之后如何,眼下是绝不可让宁瑞公主府拿捏到把柄,如若不然就是害了沈清晏一辈子。
卫国公气啊,可再气他也不能当着妻子孩子的面,同自己阿娘言语不敬。于是,他让徐衍同徐徽宁陪着卫国公夫人先赶去刘府。
什么礼节不礼节的,眼下十万火急,他可顾不得这些。
“阿娘,此等大事,你也不同儿子说一说,儿子也好心里有个底呀。”卫国公不敢将话说得太重,自己的阿娘年事已高,又被刘家这事给气着了,此时他若再气上一气,怕是要出事。
徐老夫人也很是后悔,“我原本想着颂儿也不错,加之他又肯为雩娘甘心做任何事,有这样的夫君在旁,日后雩娘定不会受欺负。”
“阿娘,我知晓你不想雩娘同萧家人有什么干系。”卫国公一语道破了徐老夫人的心思,“可你现下这般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徐老夫人也是十分无奈:“我知道此事我是草率了,可你也见着了,恕儿同雩娘那般。我怕再晚些时日恕儿求得了今上赐婚,咱们就无力回天了。”
徐老夫人非是觉得萧恕不堪,只是她实在是怕了。她的长女因为萧家人,殁了,她不想沈清晏也一并入那个虎狼窝里头。
明德皇后幼时承教于秦汐膝下,沈清晏亦是打小养在秦汐身边的,她们两个师出一人,行事过于相像,徐老夫人实在害怕。
她宁愿沈清晏怨她一世,她也不想看着沈清晏也如明德皇后一般,红颜薄命,在大好年华的岁月之中被湮没。
卫国公叹着气又安慰了几句,言语间让徐老夫人安心,这一切诸事他都会安排妥当。
徐衍同徐徽宁一道陪着卫国公夫人去往刘府,几人才被引进内屋,卫国公夫人便急道:“阿娘,此事不是说好了,不可张扬不可张扬,怎么还能在此时宣扬出去?”
刘老夫人也是心里怄得慌,拉着女儿不住的哭。几个小辈见此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都一一施礼离开了。
“怎么回事?”几人自刘老夫人院中离开,抬脚就进了刘颂院中,待满院的仆从都遣退了之后,徐衍方开口。“你什么时候同雩娘在一起了?”
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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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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