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颂张了张口,着实不知道从何说起。
“压根就没在一起过。”徐徽宁白了自家兄长一眼,道:“雩娘就不可能嫁到你们刘家,从前不可能,如今更不可能。”
“表姐,今日之事皆是我家阿娘之故。阿爹此时是发了大怒了的,必会给雩娘姐一个说法。馨儿只求表姐好好同雩娘姐告个罪,你同她一向亲厚,此时万得帮帮兄长呀。”
刘馨此言方毕,屋子里头的三人都看向了徐徽宁。她叹气道:“之前我问过雩娘,我说,假如我颂表兄瞧上了你,想同你成婚,你可愿意?”
“雩娘半点犹疑都没有,只说了八个字。‘妾非丝萝,不托乔木。’。”
若说之前徐徽宁瞒下此语还是为了顾及几人脸面,眼下事已至此,她便是必须将刘颂的美梦给一棒子打醒才是。
“颂表兄,事已至此。要是宁瑞公主府那头打上门来,恕我直言,你还是将那位小郡主给娶进门吧。”反正有这么一个婆母在,小郡主八成也能被气死。
刘颂呆坐在原处,他原本对沈清晏的一切臆||||想都在此时尽数破灭。
她心里头没有他,也不会嫁他。
眼见事已说开,徐徽宁也懒得多留,她同徐衍嘱咐了句,便向刘府要了匹马,策马前去寻沈清晏了。
徐徽宁先是去了套沈清晏的宅中,见她不在,转个头便去了粟云楼。在粟云楼的后院,沈清晏正倚着窗愣愣出神。
“雩娘。”徐徽宁远远便见她气色不佳地坐在那处,走近后悄悄唤了一声,见她毫无反应,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雩娘?”
沈清晏这才回神,扯了抹笑道:“姐姐来了。”
徐徽宁也不作虚假客套,直接道:“雩娘,刘家舅母已经被关起来了,这次舅舅家中也是气急了,断然不会再让她离家半步了。”
“阿娘已经过去刘府了,阿爹也知晓了此事,你且放心,阿爹已经着人去料理之后诸事了,必不会让你声名受损。”
“不必了。”沈清晏摆手拒绝,“此事现下刘府只将我拉下了水,若是卫国公府插手,只怕会将局势闹得愈发复杂。”
“姐姐回去之后便同卫国公讲,让他切不可插手此事,我自会有应对之法。日后,这粟云楼姐姐也还是少来为好。”
徐徽宁听得此话,还以为沈清晏是在怪她未早早将这事同她讲明,连忙辩解道:“雩娘,这事真不是我不愿同你讲,是祖母同阿娘将我们全都给瞒下了。”
“我原想着你左右不中意颂表兄,那无端将这些提出来也是多余,还会透出风声凭白毁了你的声名,所以才不同你讲的。雩娘,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我不是生气。”沈清晏无奈道:“卫国公府是殿下母族,卫国公夫人又出身刘氏,原本在这桩事上,徐家的位置就已经很尴尬了。此时徐府若再插手,随后宁瑞公主再去御前哭一哭,你觉得呢?”
徐徽宁想了想,道:“这宁瑞公主一直朝中无人,应当也翻不出来什么花样吧?”
“怎么可能。这事稍有个消息外泄,那断送的可是小郡主的终身,谁家会乐意娶一个克天克地克全族的女子?宁瑞公主身为小郡主的阿娘,自是要维护。”
“哪怕陛下有意护短,但这事必定外传。”
“届时,若有人借着这桩事,将事端引到东宫储位之争上,又当如何?”
“这世上原没有这么多真实的真相,不过就是瞧着一个时机罢了。只要拿捏得当,再行造势,泼几盆子脏水又不是什么难事。”
“无论有没有本事,但宁瑞公主身为母亲,定是要护好自己的女儿,这点毋庸置疑。所以宁瑞公主必定会寻人探我的底。此事你们不必插手了,我自有应对之法。”
她见徐徽宁依旧面色凝重,又道:“姐姐若是真心疼我,记得多帮我从衍哥哥那处抠些银两出来就好。”
徐徽宁被她逗笑了,她微微侧了身子便看到萧恕亦在外头立着了。于是徐徽宁随意扯了个由头,就从她的屋内离开了。
沈清晏显然也看到了萧恕,她倚在窗口就看着萧恕独自走过来,然后走到廊下直接直接坐到了窗台之上,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沈清晏蹙着眉,道:“殿下别打这副盘算,对你我没好处。”
寒山城已然派出使者,这些时日萧恕都在忙着处理接待使臣之事,日日忙得脚不沾地,此时他来到粟云楼里,多半也是听到了风声吧。
她原以为这种事也就京中官家太太姑娘们嘴里才会传上一传,不曾想都已经将事传到了萧恕那头。
粟云楼中本就人多眼杂,加之此时风逐未守在一旁,想来萧恕也是无所谓被人知晓他来寻沈清晏一事。
只可惜,沈清晏还是着实在意的。
她冲着萧恕使了个眼色,让他进来,萧恕略想了想,终还是翻身入内随后将窗户闭上。
“刘家那事,我会去处理。”萧恕入内,未等沈清晏开口,他便直言自己的打算。“宁瑞公主府那头,我也会派人去打声招呼。”
“别!”沈清晏直言拒绝,“这事原本就是我有错在先,宁瑞公主要报复我,我自也得受着,你就别插手了。”
“刘家爱提亲就提亲,左右宁瑞公主是不可能让刘颂娶我。你就别过问了,我不想将这事搞得越来越复杂。”
萧恕只是看着她,未置可否。
沈清晏便又道:“殿下,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当然,我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者,若我当真处置不了了,自会同殿下开口的。”
她只是不想将事情越弄越复杂,又非全无头脑之人,这该让人帮手的地方,她还是不会犹豫的。
于是,她便拉着萧恕问了些许宁瑞公主的事。
这宁瑞公主是景帝的妹妹,先帝皇子众多,但女儿却十分少。后来,她亦是与逆王过从甚密,原本如她这般应当是一并受到牵连才是。
只是景帝幼时失恃,那时宁瑞公主的生母尚只是先帝元后身侧的一个宫人。许是瞧着景帝可怜,她虽力微,但也时常偷偷塞些吃食过去。
虽宁瑞公主过往不堪,但看在其母的情分上,景帝还是对她往开了一面。
宁瑞公主知晓自己身份尴尬,之后便应了景帝的指婚,嫁了一个平庸之辈。虽她这一生再无辉煌之日,但终归还是能保家人平安。
在有了吴华芳之后,她将一门心思都摆到了吴华芳身上,那些幼时的心高气傲渐渐也就消失磨灭了。
只不过,这位小郡主倒是将宁瑞公主年少时的骄横跋扈都尽数承继了过来。
这位小郡主素日里也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中长大的,要什么便有什么,故此在看中刘颂之时,便去央了自家阿娘。
原本宁瑞公主觉得这桩婚事稳操胜券,不想刘家那头不应。于是,宁瑞公主便设了一局,拿捏住了刘夫人的娘家。
如此一来,由骆家出面相逼,刘夫人应下换了庚帖之后,也算是大局已定。
不曾想,沈清晏又给刘家出了这么个主意。
这位宁瑞公主出身高贵不假,但驸马才能平庸又没有出仕,日常也都是靠着她公主的封邑还有宫中赏赐为进项,典型的表面光鲜罢了。
“那些算命先生,无论刘家有没有着人去打点过,我都一应让白鹭跟十一将人送出了城去。我还让白鹭到城中散了消息,说是青州有仙人出没引得求仙问道者个个趋之若鹜。”
“只是,我怕那些算命先生之后又会悄悄回转元京,不知殿下是否可以派人再点一点他们,让他们明白个中厉害。”
毕竟萧恕是皇子,在这些事上他手上可用之人远比沈清晏要多,该利用的关系,还是需要利用起来的。
萧恕点了点头。
“这些时日我就住粟云楼里头,你让翠柳她们都回去吧,免得教宁瑞公主府的人瞧见了再生是非。”
“还有……”
“还有你该休息了。”萧恕打断她,道:“脸色这么差还不赶紧去休息?”
沈清晏确实感觉有些不舒服,这旧伤未愈,就又添了刘家这么一档子糟心事,她坐在风口吹了半天,着实有些头疼。
“你想得到的事,我也能想得到,我有分寸。”萧恕盯着她,催促着她入内休息,直到她坐到床上,他才离开。
萧恕才刚行出去,徐徽宁就上来拉他。“刘家那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毕竟两头都是亲戚,沈清晏还是她自小一道长大情同姐妹之人,她也着实为难。
“雩娘自有打算,你也莫插手。”
徐徽宁急道:“可此事若是处置不当,有损雩娘声名呀!万一,万一她日后议亲受阻,那怎么办?”
“她的婚事,自有我来主张。”
因有翠柳报信,沈清晏较旁人得到的讯息都要稍早些,故而白鹭与十一将那些个算命先生都一一遣送离京。
再者,萧恕亦命了风逐插手,这速度自是要相较快些。
卫国公府那头因有徐徽宁前先传信,府中之人尚且没有这么着急,但是另一头刘府与宁瑞公主府便不是如此了。
刘府那头扑了个空,满府上下皆惴惴不安,而宁瑞公主府那头更是气急败坏了。
她将府内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可就是一个都找不着。而且近日京中好巧不巧传出青州有仙人一说,引得好些求仙问道者都赶去了青州。
宁瑞公主虽是心生怀疑,但没有证据之事,她也不好妄言。
几经思量下,宁瑞公主只得先派人盯紧了沈清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